衛宸臉上浮起笑意。
就在這時,聞訊而來的衛羽而來,「哥哥……我來了。」
衛羽,她是衛宸的嫡親妹妹,一襲粉紅,整個人青春美貌,嬌俏可愛。
但她掃了一眼雲靈,便不屑說道:「一個和離的女子,慣會譁眾取寵。說不定你那藥丸里都是安神藥物,才讓嫂嫂突然睡著了呢。哥哥,你都沒讓府醫驗藥,就讓嫂嫂服下了?你也不怕她害死嫂嫂呀?」
衛宸聞言,眉頭緊皺,看向衛羽的眼神帶著幾分不悅。他沉聲道:「羽兒,不得無禮。雲姑娘是我請來的貴客,她的醫術我親眼所見。你嫂嫂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雲姑娘的藥丸和針灸確實起到了作用。」
衛羽被哥哥的話說得有些啞口無言,但她仍然心有不甘地嘟囔道:「哼,就算她有些本事!一個和離的女子,如此拋頭露面,還以為自己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呢。」
衛宸再次呵斥,「夠了!出去!」
衛羽不依不饒:「哥哥,難道我真的說錯了嗎?為何我們不讓府醫驗一驗藥呢?先皇在位時,有嬪妃為了爭寵,給哭鬧不止的皇子餵了安神藥,結果後來被發現,直接牽連了整個家族……」
雲靈掃了一眼衛羽,從藥瓶中拿出一顆藥丸,毫不猶豫地吞下:「請衛姑娘看好了,如果我因為這顆藥丸而在此處昏睡過去,那麼此生此世我都不會再踏入衛國公府半步。屆時,國公府要報官還是怎樣,我都悉聽尊便!」
衛羽被雲靈這一舉動震得說不出話來,她真的沒想到雲靈會這麼不怕死地吞下藥丸。
衛宸沒能及時攔住雲靈,漆黑的眼眸中充滿了怒意,瞪向了自己的妹妹:「衛羽,立刻給雲姑娘道歉!」
衛羽對哥哥的了解頗深,她知道平日裡溫文爾雅的哥哥一旦發怒,是很可怕的。
「哥哥我……」
「同樣的話,我不想說第二遍!」
衛羽真的被嚇到,在衛宸的逼視下,還是不得不轉向雲靈,低聲說道:「對不起,雲姑娘,我誤會你了。」
雲靈並沒有打算接受道歉,她淡淡地說:「小公爺,為了消除所有的疑慮,還是讓府醫來驗一下藥吧。如果你們還不放心,甚至可以請太醫來驗。」
就在這時,一道男聲突然從門外傳來:「靈兒,既然診病已經結束,那就該回去了。你總在國公府打擾,終究是不合規矩的。」
雲靈看到來人欣喜,激動:「舅父……你來了……靈兒見過舅父。」
「梁某見過小公爺。」梁景南將藥箱放在地上,給衛宸行禮。
梁景南是太醫,官職小於衛宸。
「梁大人客氣。」衛宸立即回禮。
梁景南顯然不悅:「剛才在門外聽到,夫人已經無礙,那下官就將外甥女先帶回去。」
衛宸雖然語氣很是平靜,但眼眸里的銳利還沒減退:「梁大人不急,請坐,喝些熱茶再走不遲。剛才都是誤會,是舍妹不懂事。」
衛羽再次被瞪了一眼,她灰溜溜地離開了。
梁景南不肯坐,衛宸將目光投向雲靈求救。
雲靈無奈,「舅父,白表姐病了太久,還得勞煩您來看看。」
梁景南瞪了外甥女一眼,「你又不是大夫,也敢胡亂診病?」
雲靈知道舅父是嫌她多管閒事,做了好事又被質疑,更是心疼她呢。
「舅父,明日我便上門去請罪認錯去。今日的事就先過去吧,好不好?」
「我先看你用的藥。」梁景南跟這白家和衛家,都無關係。只是礙於這夫人是雲靈的姑母的女兒。他必然要照顧雲靈的想法。
雲靈恭敬地將藥瓶雙手呈上,梁景南接過,輕輕倒出一顆藥丸,放在鼻端輕嗅:「這藥丸原來是用來緩解咽喉疼痛的,成分中有青果、金銀花、黃芩……等藥材。」
「是的,我表姐長期咳嗽,喉嚨時常不適。」雲靈輕聲解釋。
梁景南微微點頭,隨即進入內室為衛夫人診脈。診脈結束後,他並未直接說出夫人的病症,聽了雲靈的施針穴位,他眼中流露出讚許之色:「你倒有些天賦,這樣的針灸手法確實可以鎮咳,且有安神的功效。」
衛宸上前詢問道:「那接下來是否需要開方取藥?」
梁景南搖了搖頭,說道:「夫人服藥已久,暫緩幾日也無妨。只需讓府醫按照靈兒的手法,每日為夫人針灸即可。至於那藥丸,想服用便服用,不想服用棄之也可。」
衛宸面露難色,有些遲疑地說道:「可是府醫乃是男子,有諸多不便之處,不知可否請雲姑娘明日再來一趟……」
梁景南看向雲靈,顯然並不希望她再次前來。
雲靈掃了一眼奄奄一息的表姐:「明日我會再來。」
衛宸道謝,將二人送出府外。
門外寂靜無人,雲靈壓低了聲音對梁景南說道:「舅父,表姐的身體已經是油盡燈枯,恐怕撐不過這幾日了。我只希望她在這最後的日子裡,能夠稍微舒服一些,少一些病痛的折磨……」
梁景南輕輕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嗯,舅父明白你的心意。有小公爺在,那衛姑娘應該不會再有過分的舉動。」
雲靈微微嘆息,憂心忡忡地說道:「我並不怕她。只是每每想到表姐這幾年在病痛和折磨中度過,我心裡就感到無比難過……」估摸著小姑子和婆母也不好相與,怕是日子過得艱難。
這時,雲靈突然發現自己忘了拿藥箱,而如月又被派去忙其他事情了。她決定自己回去取藥箱,順便再去看一眼表姐。
雲靈對梁景南說道:「舅父,我忘記拿藥箱了,您先回去,我改日到府上拜訪。」
梁景南離開。
一路返回的順利,剛到那院子,雲靈就聽到有侍女在門外跪著嚶嚶哭泣,雲靈察覺到了不對勁,制止小廝通報,她悄然進了室內。
而後就聽到衛羽在罵人,還罵的極其難聽:「你以為雲靈給了你顆藥丸,給你扎了幾針,你就可以活著了,你該死了,你怎麼還不死呢?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活幾日!」
「你這些年連累我哥哥,連個子嗣都沒有。父親母親看在你白家還有些用處的份上,才這樣容忍了你三年。我給你說,母親已經為哥哥相看好了姑娘,等你一死,即刻娶她過門。」
榻上的人毫無生氣,半晌都沒一句話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