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分,淮南王顧展鵬突然發起了高燒,整個人虛弱得仿佛丟了半條命。雲靈從凌晨丑時一直守到早晨辰時,一眼未合,直到顧展鵬的燒漸漸退去,但這期間發燒總是反反覆覆,讓人揪心不已。
雖然顧展鵬常年習武,身體素質過硬,但這次的重傷實在是太過嚴重,他的身體終究還是沒能扛住。此刻,他仍然昏迷不醒,躺在床上毫無知覺。
顧航一大早就進了山,天還沒亮就出發去調查顧展鵬受傷的真相。他仔細查看了傷口後,轉頭問雲靈:「你看出這是被什麼兇器傷的嗎?」
雲靈知道顧航為了這件事付出了很多努力,但她卻猶豫了一下,選擇了撒謊:「並沒有看出是什麼兇器。」
顧航一聽這話,心裡頓時鬱悶起來,他質問道:「你對天下的武功絕學和招式都了如指掌,對十八般武器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前不久,你還研究出了柳葉甲贈送給蕭煜,現在大齊的將士幾乎都裝備上了。你告訴我,你沒看出這是何種武器?」
雲靈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我們私下裡說吧。」
顧航聽後,直接拉著雲靈來到了她的院子,讓她坐下。
隨後,他吩咐下人端來了熱茶、熱粥、糕點和小菜,自己也拿起一塊紅豆糕咬了一口,邊吃邊催促道:「現下告訴我,到底是什麼兵器傷的?」
雲靈輕嘆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緩緩開口道:「這次的變故,我推測應該是三方勢力。野獸有它們的本能,這無可厚非,但淮南王他常年在這片山林間穿梭,哪些地方安全,哪些地方危險,他自然是心知肚明。所以,這些野獸的出現,絕非偶然,必定是有人刻意為之。」
顧航一邊品嘗著桌上的菜餚,一邊追問道:「那另外兩方勢力呢?」
雲靈放下手中的筷子,耐心解釋道:「你瞧,這傷口,離心臟極近的一箭,手法精準,顯然是暗衛所為。而那些打鬥的痕跡,凌亂而兇狠,應是內衛的傑作。內衛這些人=,向來不擅長射箭,他們的強項是那些陰狠毒辣的近身搏擊技巧,每一刀下去,都是奔著要人性命去的。至於暗衛,他們則擅長隱匿行蹤和追蹤目標,射箭不過是他們的眾多技能之一罷了。」說完,雲靈端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熱茶,以此來滋潤乾涸的喉嚨。
顧航接著她的話茬繼續說道:「那你能推斷出,這件事究竟是誰在背後操控嗎?」
雲靈轉頭看向他,回答道:「內衛自然是皇帝的心腹。至於暗衛,我就不得而知了。而那些野獸,我覺得是你們府上的人引來的。不過,能培養暗衛的人,不是家底殷實就是權勢滔天。魏滿財,你有沒有想過,他或許就是幕後黑手之一?」
顧航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說道:「安陽郡主,不僅會醫術,還如此聰慧,真是讓人佩服。」
雲靈則是淡淡一笑,回應道:「吃點東西吧,吃完了我們就回去。我已經盡力了。他從未有過對淮南王府不利的念頭,能審問你父親的人,除了當今皇帝,還能有誰呢?」
顧航道:「昨天如果不是他及時出手,我父親恐怕就已經沒命了。現在能保住一條性命,全都要歸功於你們兩個人。」
雲靈只是隨意地吃了幾口桌上的食物,便放下了筷子,輕聲說道:「顧航,我覺得我應該離開淮南王府了。」
顧航聞言,連忙勸阻道:「雲靈,你能不能再等到今晚?我父親他……現在還需要你的幫助。」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懇求,顯然淮南王的傷勢讓他心急如焚。
雲靈看著顧航那焦急的眼神,心中不禁湧起一陣同情。
她微微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再留一晚。然而,當她回到臨時居住的小院時,卻發現蕭煜已經不在了。
如月見狀,低聲對雲靈說道:「姑娘,殿下說他晚些時候會來接您。他回府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雲靈輕嗯一聲,端起桌上的熱茶喝了一口,感覺一股暖流從喉嚨滑入心田。她輕輕地說道:「我先躺一會兒,如果有事的話,你就叫我。」
如月應了一聲,關好門後,便離開了房間。
另一邊,蕭煜回到府中,程楷匆匆前來稟報。他的臉上寫滿了憂愁與焦慮,仿佛昨日的危機還未完全散去。
「殿下,您沒事吧?昨天真的太危險了。」程楷一進門便關切地問道。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責備,仿佛在責怪蕭煜為何如此冒險。
蕭煜捏了捏眉心,顯得有些疲憊。他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昨天的情況確實兇險。皇帝已經等不及要動手了。這十日通牒還有五天才到期,他卻已經迫不及待了……」
程楷聞言,更加擔憂起來:「淮南王重傷,很快就會有人查出是內衛動的手。這必然會激發顧氏一族的反叛之心。本來應該好好安撫他們的,現在卻弄成了這樣……殿下,微臣真是苦惱不已。」
蕭煜抬起頭,目光如炬地看向程楷:「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你把黑爐和私兵的事情一併呈上吧。這就是證據。接下來要怎麼做,就聽皇帝的旨意吧。淮南王府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
程楷聞言,驚訝得張大了嘴巴。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一會兒,他才緩過神來,聲音顫抖地說道:「一旦把這些事情呈上,殿下的安危就無法保證了。這……這可如何是好?」
蕭煜深吸一口氣,神色堅定地說道:「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程楷又道;「可昨日殿下也很危險,若不是您的人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蕭煜嗯了一聲:「此事不要再講。能做的該做的,本王都做了。」
程楷應是。「可郡主是現在還在淮南王府,微臣現在就帶人去接。」
蕭煜卻道:「我知道你有皇帝的密旨,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