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靈輕輕嘆了口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仿佛與這冬日的空氣融為一體:「冬日裡的寒冷真是刺骨,這是我特意為叔父準備的棉衣和棉靴,希望您不要嫌棄它們簡陋。如果叔父實在幫不上忙,我也不會強求,自然會去尋找其他途徑。」
她的語氣中既有懇切也有決絕,似乎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雲成清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那笑容裡帶著幾分無奈與寵溺。「你是知道我對你向來沒有辦法的。關於明陽公主的婚事,明日聖上就會賜婚,年前便要大婚了。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雲靈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愕,隨即化作不解與困惑。「你與明陽公主之間明明有著……為何你不願意娶她?她現在卻要嫁給旁人?」
雲成清輕輕搖了搖頭,眼神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我這身份,又怎能配得上高貴的公主呢?說到底,我也不過是個連外室子都算不上的私生子罷了。」
雲靈聞言,情緒有些激動。「可是,父兄何時曾薄待過你?你為何如此妄自菲薄?」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與不滿,顯然對雲成清的態度感到失望。
雲成清卻似乎並不在意雲靈的責備,反而辯解道:「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更要撐起雲氏。若是我娶了公主,便意味著要放棄仕途,這是我無法接受的。」
雲靈聽著雲成清的辯解,只覺得一股怒氣直衝心頭。「你何時變得如此狼心狗肺?居然能如此理直氣壯地說出這樣的話來!」她的聲音顫抖著,顯然已經被氣得不輕。
說完,雲靈便轉身欲走,不想再與雲成清多言:「罷了,我先走了,就當今日我沒來過。」她的身影在寒風中顯得有些單薄而倔強。
然而,雲成清卻並未讓她離開。「靈兒,你先別急著走。委屈你喬裝打扮一番,我帶你去見顧航。」
雲靈停下腳步,轉身看向雲成清,眼中滿是戒備與疑惑:「條件呢?你的條件是什麼?三叔父,你需要我做什麼?」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警惕,顯然不想輕易被雲成清利用。
雲成清卻似乎並不在意雲靈的戒備,微微一笑道:「只是答謝你送來的棉衣棉靴罷了,別無他求。」
雲靈聞言,心中的戒備這才稍稍放鬆了幾分。「那勞煩叔父等我一盞茶的工夫,我儘快去更衣。」她說完,便轉身向馬車內走去,準備更衣。
寒風依舊凜冽,天空卻始終不見落雪。今年的冬日似乎格外寒冷,即便坐在雲成清的馬車裡,雲靈抱著暖手爐也依然覺得寒冷刺骨。
馬車內,雲成清主動打破了沉默:「你與顧航早就相識了嗎?」
雲靈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抹回憶的神色。「幼時他便來過汴京,那時我從北面輾轉到南面,他幾次幫助於我。如今他病發,我身為醫者,自然不能見死不救。」=
雲成清聞言,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你與秦王的婚事也暫時擱置吧。聖上有意……」他的話語未盡,卻被雲靈打斷。
「那種事情是不會發生的。」雲靈的語氣堅定而決絕,仿佛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她自己的命運並不掌握在自己手中,但她依然要為了心中的信念與執著而努力。
到了鶯歌小院那略顯破舊的門口,夜色已深,寒風凜冽,幾個侍衛正筆直地站著崗,他們的眼神銳利而警覺。
當看到來者是雲成清時,其中一個侍衛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客氣與敬意,他開口問道:「雲大人,這麼晚了,您還親自過來啊?」
雲成清輕輕微微欠身,以示回禮:「哎,這不是世子在這裡嘛,他的身體情況特殊,淮南王入京之前可千萬不能有什麼閃失。辛苦諸位兄弟在這裡把守了,真是過意不去。」
此時,雲靈靜靜地站在雲成清的身後,她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雙眼睛,顯得格外小心謹慎。
儘管她低著頭,但那微弱的咳嗽聲還是從門縫裡透了進來,讓她隱約聽到了室內顧航傳來的斷斷續續的咳嗽。
侍衛們聞言,其中一人嘆了口氣,低聲回應道:「這個逆賊,若是死了倒也好,可偏偏現在還不能讓他死。大人您才是真的辛苦,這麼晚了還得來給他看病。今晚又換了一位太醫嗎?」
雲成清輕輕點了點頭,目光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是啊,這次是新來的太醫,讓他們試試手也好,說不定能有些新的發現。」
侍衛們聞言,紛紛讓開了一條路,做了個請的手勢:「雲大人,快些請進吧,外面實在太冷了。」
然而,室內的溫度也並不見得好到哪裡去。偌大的三間屋子,僅僅依靠著一個孤零零的炭盆來維持著微弱的暖意,顯得格外冷清和淒涼。
雲靈跟隨著雲成清走進了屋內,一股刺骨的寒風伴隨著她一起闖了進來,讓她不禁打了個寒戰,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
她站在原地,雙腳仿佛被釘在了地面上,不敢再向前邁出一步。她的目光緊緊盯著地面,不敢進內室看顧航那狼狽不堪的樣子。
顧航曾經是多麼驚才絕艷的人啊,他的風采、他的智慧,都讓她敬佩不已。然而如今,他卻落得如此下場,真是讓人痛心不已。
雲成清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雲靈的異樣,他徑直走了進去,低聲喊道:「顧世子,有人來看你了。」
顧航躺在簡陋的床鋪上,臉色蒼白如紙,咳嗽聲此起彼伏。他冷冷地掃了雲成清一眼,眼中滿是冷漠與不屑。
雲成清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顧世子,你的身體情況不大好,還是儘快治療才是。畢竟淮南王就快要入京了,若是出了什麼差錯,那可就不好辦了。」
顧航依舊保持著那冷漠的表情,甚至連看都不願再看雲成清一眼。
就在這時,雲靈終於鼓起勇氣,踟躕著腳步走了進來。她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落在了顧航的身上,卻又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顧航連頭都沒有回,只是冷冷地開口說道:「這位太醫,若是不敢來,就不用來了。我這條命,不值得你們如此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