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靳言愣愣地站在那裡,高溫在他身上遊走,面容被火光映得凌厲。
陸靳言一步一步往前走。
手心的傷口還在源源不斷留著鮮血,一滴一滴地淌下來。
「陸總……還是我去看看吧。」
林朝走到他面攔著,陸靳言這幅模樣,萬一那具女屍真的是姜棠,肯定承受不住打擊。
陸靳言只覺得眼睛發疼,推開他,厲聲道:「讓開!」
他艱難走過去,將那個女人翻轉過來。
不是她。
陸靳言看著那具女屍卻笑不出來。
「姜棠……」
小木屋的屍體都翻了個遍,不見她蹤影。
她到底去哪裡了?
她頂著天大的膽子和陸宴禮碰面。
有沒有考慮過他。
是的,上次他也是沒有考慮她。
所以,她這次有樣學樣。
是他錯了,錯得徹徹底底。
「姜棠,別藏了,快出來,我有點疼……」陸靳言說著,聲音不受控制顫抖。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明天我們還要結婚,你快出來,好嗎?」
「小景逸還在家裡等著你……」
周圍一片死寂,回應他的只有死灰復燃的火苗,卷著他的褲腳燒起來。
陸靳言低頭看去,眼神沒有一點波動。
好幾秒後。
他低下頭,將火苗撲滅。
周圍一群人圍著他,可他的世界空寂得,仿佛只剩下他一人。
「棠棠……」
他站在狼藉中,撕心裂肺地吼著,可無論怎麼吼,都沒有人回應,他頎長的身形晃了晃,意識在逐漸渙散。
姜棠,很失望吧。
在她無助的時候,他一點都不理解她,還用分手威脅她。
這幾個小時裡,是不是每一分一秒都在後悔重新和他複合。
「砰!」
陸靳言倒在那裡,睜著朦朧的雙眼看向窗外,外面又下起大雨。
隱約間,似乎又回到了他們離婚的那天。
那天的雨,也是越下越大。
那一抹纖瘦的身影,決絕地轉身離開,拋下他一個人。
豆大的雨水砸在地上,似乎也重重地砸進他的心,將他的意識,一點一點地砸暈。
……
陸靳言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晨光透過窗戶,折射在他身上。
他睜開眼,看著纏繞繃帶的手心,蒼白的薄唇抿了抿。
下一秒,毫不猶豫地拔掉埋在手背上的軟針,從床上下來,穿上拖鞋往外走。
門一開,林朝剛好從外面進來,說道:「陸總,警方的搜查結果出來了,森林裡都沒有姜小姐的屍體。」
林朝知道他關心什麼,想都不想就把結果告訴陸靳言。
陸靳言聽完,絲毫沒有松下來的跡象,身體一軟,差點倒在地上。
林朝眼疾手快扶著他:「陸總小心……」
陸靳言一手推開他:「姜棠人呢?還沒找到嗎?」
聞言,林朝頓了頓,他低著頭:「還在搜查中。」
「警察驗過現場的血液,發現窗戶邊有姜小姐的血液,說明她很有可能跳窗逃跑了,您不用擔心。」
陸靳言不想聽他的廢話,推開林朝往外面走。
「陸宴禮呢?」
林朝忙急忙慌地跟在他後面:「警方也從血液中提取到陸宴禮的DNA,目前也找不到他的人。」
「按道理來說,姜小姐懷著孩子,又受傷了,應該走不遠,但是警方和我們的人整整找了一夜,整個森林都翻了個底朝天,就是找不到姜小姐和陸宴禮,他們認為……」
林朝說著,欲言又止。
怕後面的話再說出來,對陸靳言又是一個打擊。
他們都認為,是陸宴禮把人帶走了,所有他們同時消失了。
「你派人把S市所有的交通通道封住,排查所有的醫院,藥店,陸宴禮嬌生慣養,受點小傷都會想方設法處理。」
陸靳言聽著,步伐越來越快,林朝要小跑才能追上他。
「是。」
「陸總,你要去哪裡?」林朝又道。
「現場。」陸靳言道。
他來到車庫,徑直走向自己的車。
……
初冬的天氣變化無常,昨晚下了雨,早上又開始下雪。
森林裡死氣沉沉的,寒風凜冽,裹挾著初雪的溫度更低。
警方仍在周圍搜查,蘇今安等人仍站在小木屋門口,毫不顧忌飄來的風雪。
蘇今安凝望著周圍,面容沉重。
時淺在一旁來回踱步,喃喃自語,不停地安慰自己:「姜棠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都會沒事的。」
顧知行站在一旁,嘆了一口氣。
他抬起頭,看到陸靳言大步朝這邊走過來,不禁皺起眉頭:「你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
「有新發現嗎?」陸靳言冷冷地說。
「沒有,現場基本上查完了,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線索。」顧知行道。
在森林這種地方,監控沒有全覆蓋。
只能依靠一丁點線索,根本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通知警方,繼續增加人力物力,加大搜查力度。」
陸靳言吩咐。
聽完這話,顧知行立馬去和為首的警官交涉。
沒過兩分鐘,警官走過來,謹小慎微地喊了一聲:「陸先生。」
警官下意識打量了一番陸靳言的臉色。
陸靳言沒什麼耐心跟他浪費時間:「有事快說。」
警官倒吸了一口氣,看他臉色還算平靜,才道:「是這樣的,我們警方內部商量過了,從出事那一刻起,我們出動整個S市的警力,該搜查的都搜查了,該封鎖的交通通道也封鎖了,S市的交通堵塞,嚴重影響到城市的正常運作,
到目前為止,還是沒有任何消息,要是真有用的話,早就找到人了,因此,增加人力物力搜查,完全沒有必要。」
「怎麼沒必要,解救人質是你們警察的責任。」時淺怒沖沖地質問。
警方:「我知道你們一時間很難接受,但你們要接受事實,但以我們警方辦案經驗來看,陸宴禮很有可能一怒之下之下,殺了姜小姐,把屍體藏在別的地方。」
時淺臉一下子就白了,激動地懟回去:「閉嘴,你們警察幹什麼吃的,誰讓你們這樣詛咒人的。」
警方冷靜地分析:「我知道你們作為姜小姐的親人朋友,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從出事到現在,過去那麼久了。
人要是還活著,早就找到了。
何必自欺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