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今安抿著唇沒有說話。
王月笑了,像瘋了一樣怒吼:「好你個蘇今安,原來你早就背叛了佳佳,和裴清宜鬼混在一起,你們那對姦夫淫婦,你們敢這樣做,對得起佳佳嗎?我死都不會放過那個女人,我一定會要了裴清宜的命,為我的女兒討回公道。」
「就算佳佳死了,你們還沒有退婚,他還是你的妻子,你休想和裴清宜在一起。」
那天,蘇今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傅家。
他只記得自己後背的傷口又開裂了,血液染紅了一大片衣服,好疼,真的好疼,疼得他的心跳快驟停。
本來他可以和傅佳退婚,本來他可以和裴清宜提親,本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可是,偏偏傅佳死了,還是裴清宜親手害死的。
他的傷口疼得快支撐不住,這時候,手下打來電話,說昏迷了兩天的裴清宜醒了,他顧不得身上的傷口,披上外套匆匆趕去醫院。
剛到病房門口,就看到傅時陽站在門口堵著他。
傅時陽伸手攔著他,冷冷說道:「蘇今安,你還有什麼臉過來看裴清宜,一邊和我妹妹有婚約,一邊和裴清宜糾纏不清,要是你不喜歡裴清宜,你早點拒絕,但是你和她曖昧不清,還給她希望,又沒給她名分,你吊著兩個女人,我妹妹死了,裴清宜受重傷,你同時傷害了兩個女人,你的做法,和渣男有什麼區別。」
「她剛醒來,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別再刺激她了,你滾吧。」
他抬起冷硬的下顎:「我和裴清宜的事情,輪不到你插手。」
傅時陽嗤笑:「輪不到我插手,蘇今安,傅佳是我妹妹,裴清宜是我朋友,你說,我該不該插手,你有什麼臉說這句話,造成今天的局面,說到底,你才是最大的劊子手。」
不管傅時陽怎麼攔著,他還是看到了裴清宜。
只是那次對話,他們不歡而散。
他走到門口,聽到裴清宜說的那句『蘇今安,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面了吧。』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被人活生生地扯下來,疼得厲害,疼得不能呼吸,但他強忍著,強裝鎮定地說了一聲好。
如果她不想見到自己,和過去割裂開來,那他,就成全她。
他手中的香菸燃到指尖,在垃圾桶上面的菸灰缸掐滅菸頭,丟進垃圾桶裡面。
現在想想,五年前,他年紀不是很大,有些意氣用事,事情處理得不夠理智。
他不相信當時的真相,但是當時的事情一片混亂,沒有人證物證,裴清宜默默背負下這個罪名,他想給她翻案都難。
蘇今安回到駕駛座上,發動車子前,她看了一眼裴清宜房間的方向,雖然她關上了窗戶,什麼都看不到,但是能這樣看一眼,也很好。
他不知道多少個深夜,悄悄地站在這個位置凝望著她的房間。
忽然,蘇今安自嘲了一下。
傅時陽有句話說得對,當時造成這一切最大的劊子手,是他。
如果,如果當年他早點認清自己的心,把事情處理好,事情是不是就不會演變成這樣,她和裴清宜是不是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時過境遷,所有的一切都無法挽回。
但終究,藏在骨子裡的那份刻骨銘心的愛和太多的不甘,無人知曉。
……
傅家。
傅時陽捏著眉心回到家中,經過傅佳的房間,他停下了腳步。
透過門縫,他看到王月抱著那個假人傅佳說話。
這個假人傅佳就是基地里製造出來的那個實驗品。
因為是被製造出來的,軀體就是一堆化學材料,但王月把她從警察局抱回家裡,把她當成真正的傅佳捧著呵護著。
王月眼神眷戀地望著懷裡的人,輕輕把她耳邊的碎發別到耳後,撫摸著她的臉:「佳佳,是不是在房間躺太久,太悶了,你再忍忍,媽媽再找別的方法,再次復活你的,你一定會像個正常人一樣。」
「你是英雄,你是烈士,你是媽媽最驕傲的孩子,你知不知道這些年,媽媽有多想你。」
「裴清宜那個賤人,搶你未婚夫,害死你,媽媽一定會替你復仇的,在你醒過來之前,替你剷除障礙。」
提起裴清宜,王月眼裡迸射出一抹淬毒的殺意,咬牙切齒地道:「讓她在這世上多活了幾年,便宜她了,放心,她那個病秧子活不了多久了。」
此話一出,站在門外的傅時陽再也聽不下去了,他猛地推開門,冷著聲音道:「媽,你為什麼不肯放過裴清宜,當年的事情根本沒有證據,沒有人能證明真的是她害死了傅佳。」
王月看到傅時陽,瞪著他:「閉嘴,你說那麼大聲幹嘛?你嚇到你妹妹了。」
她捂著傅佳的耳朵,輕輕哄道:「佳佳,不怕,不怕,媽媽在這裡。」
「傅時陽是壞蛋,他是壞蛋,不配當你哥哥。」
傅時陽深呼吸了一口氣。
自從傅時明死後,王月的精神病越來越嚴重,她已經完全把躺在床上的假人當成真正的傅佳,每天給擦手,擦身體,陪她說話。
「你清醒點好嗎?傅佳五年前就死了,你抱著那個東西,是假的傅佳,那只是一堆化學物品。」
「啪!」
王月輕輕放下傅佳後,衝過去,毫不猶豫地給了傅時陽一巴掌,看著他,像是看仇人一樣:「傅時陽,你給我滾出去,要是你再敢說這樣的話,以後我給我滾出傅家,我沒你這個兒子,佳佳也沒有你這個哥哥。」
「你一點都比不上傅時明,傅時明作為二哥,為了復活佳佳死了,你呢,你作為大哥,你為你妹妹做過些什麼!」
傅時陽捂著臉,自嘲地笑了:「傅時明是作惡多端,自尋死路。」
「你想讓我怎麼為傅佳做什麼?也要去死嗎?」
王月道:「我不用你死,你去給我殺了裴清宜,為佳佳報仇。」
「我做不到,我不會讓你傷害她。」說完,傅時陽冷著臉,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