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又來個不知死活的賤種。一個處理泥糞的垃圾敢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是吧。真是浪費胖爺我的時間，給我拖下去狠狠地打。」
胖管家捏住鼻子冷聲道，頗為嫌棄少年身上的臭味。
原本木野已經打聽好了，只要在驗證前塞給對方五百塊，就能再打一次試劑。可惜他剛才滿腦子裡都是成天牧的話，一時沒注意忘了提前賄賂。
眼見兩個男人拽起他的衣領就要往一旁拉走，木野靈活地脫掉外套，重新跑回了胖管家桌前。
「胖爺，我在藥店三哥那裡聽過你老的威名，這是他托我帶給您的。要不您再看看，記錄是不是錯了。」
說罷，木野連忙將早已準備好的一捆鈔票塞到了對方手裡。
那可是他一年省吃儉用，甚至拿命去抓幽鼠換來的所有家當。
「瘸子阿三？」胖管家掂著手中的鈔票，臉上露出玩味的笑道：「怎麼不早說……其實你一個下水道里清理泥糞的賤民，又何必費力做這種白日夢呢？」
「還請劉爺你幫幫忙？」木野強忍著怒氣，臉上堆起習慣性假笑。
他早就打聽過，知道這胖管家姓劉，綽號劉胖子。
劉胖子拿起桌上一支F級基因針劑遞到他面前，半眯著眼道：「真想要？」
木野重重點頭，看向近在咫尺的基因試劑，忍住心跳加速。
可是劉胖子卻趕在他伸手前收回了針管，接著滿臉惡意道：「跪下來，學兩聲狗叫來聽聽。」
木野沒想到對方拿了錢卻還要如此羞辱自己，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切，一個泥糞工傲氣什麼，胖爺我還不樂意聽呢，下一個……」
「汪，汪，汪。」
劉胖子話未說完，木野就已經趴在地上扮起了狗。
此刻少年眼中似乎要噴出火來，但還是咬碎牙關跪了下去。
他知道今日不當狗，以後就要當一輩子狗。
劉胖子哈哈大笑，不停誇讚學得像。
「現在能把試劑給我了吧。」
當眾受辱的木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伸手討要。
哪知劉胖子卻白眼一翻：「我有答應過要給你嗎？」
「你……」木野頓時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這次堡壘派發下來的試劑有限，所以價格漲了。要七百塊。這裡還差二百。」劉胖子不咸不淡道。
「可三哥明明給我說得很清楚，只要給夠五百塊就……」
「瘸腿阿三算什麼東西，在這裡我的規矩才是規矩。你剛才的狗叫學到不標準，胖爺我不高興所以要再加二百。你要麼拿錢，要麼滾。」
劉胖子也不想多說，就要打發人離開。
至於那一捆鈔票顯然也是肉包子打狗，拿不回來了。
這五百塊都是木野用了一年才拼命攢下的，兜里哪兒還摸得出兩百來。
見自己辛苦整年存下的錢就要打水漂，關鍵是還沒有換得基因試劑，他心下發狠，抽出腰間藏好的匕首。
劉胖子見他一副拼命的架勢卻絲毫不慌。
賤民撒潑他見多了，於是伸手攔下想要上前的手下開口道：「小子，你這是在找死。」
卻見木野直接將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不給試劑，我就割掉自己的喉嚨。如果這些試劑上沾滿了我這個賤民的血，估計督統大人會很不高興吧。」
劉胖子臉色一變，這才注意到如果木野割破自己的脖子，那桌上的試劑勢必會被噴出的鮮血所染。
「你敢？」劉胖子看著消瘦少年，惡狠狠道。
「橫豎都是死，你看我敢不敢。」木野將身子貼在桌上。
劉胖子抬頭看了看高台上正與牛田交談甚歡的督統成天牧，又盯著一臉決絕的木野，臉上表情陰晴不定。
木野表面淡定，實則內心慌得一匹。
好在劉胖子率先沉不住氣，經過一番思索後沒有選擇魚死網破，伸出胖乎乎的手抓起桌邊一支表面有些破損的注射器遞了過去。
「小子，我記住你了。」劉胖子惡狠狠說完，才鬆開了針管。
木野不敢停留，握緊基因試劑快速擠出人群。
兩名打手在後面窮追不捨，直到看見他跑入令人作嘔的下水道，這才罵罵咧咧的離開。
木野躲在一截管道入口偷偷向外張望，確認對方離開後才長長舒了一口氣，可握住匕首的手卻依舊顫抖不已。
這裡是第八庇護所的下水道，裡面污水橫流，臭氣熏天。
木野對此早已習慣，弓身在水管間七拐八拐，很快便回到他的家——一塊由破布蓋住的舊床墊。
沒有過多猶豫，木野就將基因試劑小心注入自己體內。
很快一股冰冰涼涼的液體開始在他全身遊走，歷經肝，脾，肺，膽，腎，最後匯集於心臟。
一定要成功啊！
木野握緊拳頭。
在他很小的時候母親就死了，至於他的父親更是從未見過。獨自長大的他吃過不知多少常人難以想像的苦，心中對於出人頭地的意願更是無比強烈。
然而……
現實實在是太過殘忍，幾分鐘過後，體內那股冰涼的液體幾乎消失不見，而他的身體依舊沒有丁點變化。
不甘心的木野又靜坐了一會兒，可是奇蹟依舊沒有發生。
並且更為糟糕的是，自己的心臟似乎被什麼東西包裹住，導致呼吸不暢，就連手腳也有些無力。
木野曾聽說過，有些人注射入基因試劑後會產生不良反應，甚至會當場暴斃。
此類情況多是試劑受到了污染或為瑕疵品所致。
其實在注射前他也不是沒有注意到針筒上的裂痕，懷疑劉胖子故意給了殘次品，只不過自己除了賭一把咋個沒有選擇罷了。
難道說我木野註定一生都要窩在這骯髒的下水道里嗎？
少年只覺得心灰意冷，忍不住一拳重重砸在管壁上。就這麼坐在骯髒的床墊上發呆，一坐就是幾個小時。
所謂哀莫大於心死，大抵就是這般。
唧唧～
忽然角落裡傳來的鼠叫聲打斷了木野的沉思，他一拍腦門道：「糟了，我怎麼忘記了，今天下午六點是一月一度，督統府在集市北口收幽鼠的日子。」
如今木野的錢全都花在了剛才那支基因試劑上。如果錯過了督統府收幽鼠的日子，那他這個月只能去喝西北風了！
而且上個月他還拍著胸脯向那位督統府千金成諾兒保證了，這個月自己會弄來比之前都大的幽鼠供其購買。
今天他要是不趕去，說不定會得罪對方。
如果說他招惹了督統府的管家劉胖子，會很難在第八庇護所混下去，那惹惱了那位督統府千金，下場絕對只有一個死字。
想到這裡，木野再也沒有了自怨自艾的心思，立刻拿起角落裡的鐵籠子，朝集市北口而去。
關在籠子裡的兩隻幽鼠被一路搖晃，唧唧叫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