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真是聰明。」
「沒錯，這些報紙刊載了各地新聞後，就會發行銷售。」
「由於信息傳播的延遲，如果有一份能匯總近期大事的報紙，人們是不會吝嗇花錢的。」
「一個人買一份，大周有數千萬人，只要有十分之一的人購買，報紙就能維持運營。」
「到時候，公主殿下發行的報紙可能會有數百萬人閱讀，甚至流傳到其他國家。」
「而且，除了新聞，還可以在報紙上發表詩詞歌賦，對政策的評論。」
「到時候，您寫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您的思想，都將有數百萬人乃至千萬人知道。」
林清月目瞪口呆，心中震撼。
她的腦子一片空白，被方寒描繪的景象震撼得「死機」了。
即使是身為皇室公主，她也沒想過，當有數百萬人閱讀她親手撰寫的新聞，會是怎樣的激動人心。
這相當於隔著一張紙直接與無數百姓對話啊。
好一會兒。
林清月才平靜下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
「那你所說的利用報紙掌控輿論是指？」
方寒笑眯眯地說：
「一份能把最新消息傳遞給數十萬乃至數百萬百姓的報紙，如果在上面發布某個大人物的新聞，會不會引起廣泛的關注？」
「而只要我們隨意發布一些傳聞，哪怕標註了消息的不確定性，但數十上百萬人看到，會不會以訛傳訛，從而引發某種輿論導向？」
「如果這種言論是針對某個大人物的負面消息，你認為他的名聲會不受影響嗎？」
林清月一聽，滿臉驚訝。
她剛才沒往深了想。
現在被方寒一點撥，立刻恍然大悟。
這份報紙既然能傳播最新新聞，自然也能傳播不實信息。
一旦要針對某個人製造輿論，那可是有成千上萬的眼睛盯著呢。
林清月頓時感到頭皮發麻。
難怪方寒說這東西是把厲害的武器，必須掌握在皇室手裡。
堵住百姓的嘴比堵住河流還難。
而報紙正是能引導公眾輿論的關鍵工具。
她抿緊嘴唇，看向方寒的眼神中不由多了幾分敬佩。
這傢伙雖是個浪蕩子，但確實聰明絕頂。
這種損招都能想得出來。
一旦報紙辦得有聲有色，真要用它來針對誰，轉瞬間就能讓人名譽掃地。
眾口一詞，足以鑠金，積毀可以銷骨。
想想都讓人脊背發涼。
林清月抿抿嘴。
「那我們第一步該怎麼做？」
方寒看了她一眼，伸出三根手指。
「建立報社，招聘記者編輯，然後出版印刷……」
「這報社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最關鍵的是開頭就要吸引人眼球。」
「要做到這一點，除了那些枯燥的新聞外，還得增加娛樂版塊，比如連載小說，或者……」
他結合後世報紙和當前實際情況，迅速提出了一些實際建議。
林清月聽得眼睛閃閃發光，恨不得拿個小本子把方寒的話全記下來。
十幾天後。
乾元殿。
「這些天，方卿和三娘相處得怎麼樣？」
林清雪靠在椅背上，身穿紅底淡金色龍袍，烏黑柔順的長髮散落，每根髮絲都光澤亮麗，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冷艷的面容波瀾不驚，鳳眼平靜如水，仿佛剛才的話不是出自她口中。
方寒被女帝問得一愣，沒想到女帝竟關心這些。
他微微抬眼，迎著女帝的目光，坦誠地說。
「三公主天真爛漫，性格直率，微臣與她相處得很愉快。」
林清雪眼帘輕輕垂下。
「是嗎？」
她心裡微微有些不悅，但又說不出具體原因。
女帝按下心中的異樣，冷冽的目光轉向方寒。
「方卿不如再考慮考慮朕之前的提議……」
「如果你對三娘頗有好感的話……朕可以為你們賜婚。」
方寒一汗。
沒想到女帝又提起這事。
他無奈地攤開手。
「陛下誤會了，微臣雖然與三公主相處愉快，但更多是公事上的接觸，並無其他。」
林清雪莫名地心頭一松，破天荒地露出了微笑。
「你們還有公事？什麼公事？」
方寒覺得女帝的表情有點奇怪，但也沒多想，便把報紙的事說了一遍。
女帝起初還面帶微笑，聽著聽著臉色就變了。
「控制輿論？」
她喃喃自語，眼中閃過震驚。
自古以來，堵住百姓的嘴比堵住河流還難。
皇室在民間輿論的引導，一般依靠書籍或史官記載的歷史。
比如鄰國大唐皇帝李世民通過《氏族志》來削弱五姓七望的威望。
這也是引導輿論的一種方式。
但方寒卻提出了一個新的方式——報紙。
這報紙比印刷書籍快得多，威力也大得多。
按照方寒的說法，報紙要做到雅俗共賞，面向全國乃至全天下的百姓。
在這樣的報紙上引導輿論，輕而易舉，也能瞬間讓一個人身敗名裂。
林清雪深深地看了方寒一眼。
她原以為兩人只是玩笑，沒想到方寒竟然想出這樣一個可怕的策略。
這報紙用得好，將是帝國一把隱形的利劍。
這一劍若揮下，別說大周的那些權貴，就連皇帝也承受不起。
太狠了。
難怪讓三娘去管理這份報紙。
換成別人，她絕不會放心。
林清雪心中生出讚賞之情。
這位臣子，在策劃之前，已經考慮得面面俱到，沒有半點讓她覺得不妥，簡直完美無缺。
幸好這傢伙是她大周的臣子。
她紅潤的嘴角微微上揚。
「難怪最近朕總見不到這丫頭，原來是在搗鼓這報紙呢。」
「也好，免得她整天在宮裡無所事事。」
方寒不禁微笑。
現在豈止是不能無所事事，恐怕忙得都要冒煙了。
洛陽。
皇城附近一條繁華的街道。
靠近中心的一處占地頗廣的店鋪，此時已重新裝修，門面上的牌匾都被紅布遮蓋。
屋內。
林清月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咬牙切齒。
「這個混蛋，真是當甩手掌柜啊……」
一想到方寒那總是笑眯眯的討厭俊臉，她就氣得胸口起伏，豐滿的胸部顫抖不已。
這傢伙明明說好掛個副社長的名頭，幫她一起辦好報社，結果人影都不見了？
三天後。
名為《大周報》的紙質讀物開始發行。
一時之間，洛陽百姓紛紛搶購。
而且這種叫做報紙的新讀物正逐漸擴散，席捲其他城市。
漱玉宮。
「公主殿下急匆匆地叫我過來，所為何事？」
方寒頗為悠閒地說。
林清月撇了撇嘴，輕哼一聲。
「你是不是忘了給我下一期的稿件？」
「那個《紅樓夢》、《西廂記》很受歡迎，很多買報紙的百姓都指名要看呢……」
方寒揉揉眉頭，心想：這小牛犢子是來硬逼著交稿子了？
「別急嘛，離截止日期不是還有好幾天嗎？」他慢悠悠地說著。因為交通不便，他和林清月商量後，決定把報紙發行頻率調整為一周一次。
這樣安排，能確保有足夠的時間來保證質量。放到現在，一周一刊的報紙已經算得上新鮮出爐了。老百姓要是想通過其他方式獲取信息，那得等上半個多月。甚至有過這樣的情況，大周朝廷的政令，偏遠地區的人們半年後才知曉。信息傳遞的滯後，讓報紙成了最受歡迎的讀物之一。因此，即使是七天，方寒也不覺得等待時間長。
林清月見他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心中一股火氣直冒，冷哼了一聲：「光印刷就要好幾天，不成，你今天就得給我交稿。」
方寒打了個哈欠，說：「殿下，我這肩有點酸，怕是提不起筆了。」
林清月腮幫子鼓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滿是不滿：「你還想讓我這公主給你按摩不成？」
方寒嘴角一揚：「公主殿下，您也不想您的事業剛起步就暫停吧……」
林清月無言以對，只瞪了方寒一眼，咬咬牙，走到他背後，一臉苦大仇深地開始按摩。
方寒微微一笑，對林清月那不悅的表情視而不見。其實，稿子他早就準備好了，直接在系統商店裡兌換了一整套《紅樓夢》、《西廂記》。
雖然準備好了，但不給這姑娘點甜頭，他又何必急著交呢？
過了一會兒……
林清月按得手都酸了，揉著自己的手腕：「這下總行了吧……」
方寒點點頭：「好了。」
隨即，他從懷裡掏出一疊稿紙：「給，拿去！」
林清月眼睛猛地瞪圓，驚訝地指著那疊稿紙：「你……你早就準備好了？」
方寒輕輕點頭：「那是自然，要在下一期出版前準備好所有內容，還得加上印刷時間，這可得花不少功夫，內容自然要提前備好。」
林清月一臉疑惑：「那……那你剛才故意騙我？」
方寒正色道：「沒騙啊……公主殿下是不是誤會了，卑職從頭到尾可沒說過沒有稿子。」
林清月紅潤的嘴唇微張，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她仔細一回想，方寒好像確實沒說過。
這傢伙，居然逗她玩？！
她咬牙切齒地說：「那你手頭上沒交的稿子，全部給本宮拿出來。」
方寒搖頭：「真沒了。」
林清月哪裡肯信，伸手就要往他懷裡掏。方寒臉上表情變得古怪起來——這丫頭是不是上頭了？估計是被氣糊塗了吧。
因為方寒坐著，林清月只好彎腰，撅起渾圓的小屁股，在他懷裡摸索稿子。方寒低頭一看，一切盡收眼底。
大片雪白細膩的肌膚如同美玉，深深的溝壑引人遐想。林清月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此刻與方寒的距離有多近。被方寒捉弄了一番，她心裡很不痛快，現在必須從方寒身上榨出所有稿子，否則她可虧大了。要知道，從小到大，就連皇姐都沒讓她按摩過。
片刻後……
林清月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看來這傢伙就準備了這麼多。不過也罷，這些稿子至少能撐好幾期報紙了。
她輕哼一聲，正準備起身，突然間……
林清月感到胸口一涼，下意識低頭一看，正好對上方寒那認真嚴肅的目光，仿佛在解決什麼高難度問題。林清月回過神來，尖叫一聲，連忙站起，後退幾步，白皙的臉蛋瞬間漲得通紅，感覺臉上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