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染了瘟疫的屍體扔到敵人的城裡，真是夠狠的。
許敬宗滿臉皺紋的臉皮抽搐了一下，他決定以後見到方寒要禮讓三分。他這把年紀只想安安穩穩退休，這小子太狠了，誰惹誰倒霉。
李義府此時也顧不上心中的嫉妒，眼中滿是驚駭。這計策竟然如此狠毒？！
角落裡的呂秋水，清冷的眼中也露出了驚訝。她萬萬沒想到，看上去溫文爾雅的方大人，竟會提出這樣的毒計。這和之前的計策不同，那次是通過智謀布局坑害敵人，而方寒這一招，純粹是損招，太陰損狠毒了。沒想到方大人外表俊朗隨和，手段卻如此狠辣！
大殿裡一片寂靜，眾人都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林清雪那冷艷高貴的臉上也露出了驚愕。方寒的計策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期，這哪裡是狠辣，簡直是太損了。連她都感到頭皮發麻，哪怕方寒是她的臣子，她心中也不免升起一絲淡淡的恐懼。如此可怕的手段，還好他是大周的臣子。她一想到如果真的按照方寒的計劃，將染疫的屍體投入城中，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別說敵軍，連敵國的百姓都可能染上瘟疫。說不定這一招毒計一出，半座城的人都要遭殃。
林清雪沉默良久，開口道：「方卿，這個計策是不是有些……」
她猶豫了一下，緩緩說：「有些太過狠辣，傳出去對我大周名聲不利。」
殿內眾人不由自主地點著頭。這招別說對敵人，就算是他們這些同陣營的人聽了都脊背發涼。太狠了。
方寒笑眯眯地說：「陛下，您就看這招管不管用吧……」
「此計一石二鳥，既解決了屍體可能感染我軍的問題，又解決了敵人龜縮不出的問題……」
「甚至，敵軍慌忙出城，我軍可以打他們個措手不及，極有可能贏得這場戰爭！」
林清雪一愣，陷入了沉默。方寒說的沒錯，不管狠辣不狠辣，至少這計策能解決問題！
其他官員也沉默了，不得不承認方寒的話有道理。
李義府咽了口唾沫，連忙說：「陛下，萬萬不可。」
「若用了此計，我大周的名聲就毀了。」
林清雪眉頭微蹙，她也在考慮這一點。
林清雪猶豫片刻，看向方寒：「方卿，還有沒有別的計策？」
眾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方寒身上。
方寒微微一笑，顯得胸有成竹，超然物外。
「陛下問對人了，微臣確實還有別的計策……」
林清雪眼睛一亮，心想：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才，計策果然多。
李義府也愣住了，這小子怎麼這麼多計謀？難道真是天才？
其他官員面露震驚，內心震撼不已。他們絞盡腦汁都想不出的對策，方寒輕而易舉就提出了幾個。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他們完全被比下去了！
林清雪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方卿，請講……」
方寒迎著眾人的目光，微微一笑：「微臣認為，他們雖然躲在城裡不出來，但一定需要用水……」
「水是日不可缺的。」
「所以，我軍只需派斥候外出，找到敵人城池附近的水源，將染疫的屍體放入水源上游，疫病自然會隨著河流流入敵人的城中……」
「這樣一來，不出一個月，敵人的城池必將不攻自破！」
「此計比拋屍更為隱蔽，只需派人悄悄將染疫的屍體投入河中，即便敵城感染了瘟疫，也不會有人知道是大周所為。」
靜！
大殿內一片死寂，眾人眼皮狂跳，頭皮發麻地看著面帶微笑的方寒。
不少人甚至不由得往後退了一小步。
他們的眼神中流露出震驚，嘴巴張得老大，合不攏來。
這傢伙，太狠了。
比剛才扔屍體還狠毒。
丟幾具、甚至幾百具屍體，要想對一個幾十萬人口的城市起作用，還得等上好一陣子。
畢竟，瘟疫傳播也得有個過程。
但是...
方寒這招往水源里投屍體，實在太狠了。
這一招讓敵人染上瘟疫的速度，何止快了十倍！
水是家家戶戶必不可少的。
一座人口眾多的大城市，每天要喝的水量，簡直無法計算。
如果這水裡有疫情，那後果.....
大家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股涼氣從脊椎直衝頭頂，連汗毛都豎了起來。
太狠毒了。
嚴重的話，說不定直接滅掉對方一座城。
李義府的老臉都綠了，眼角直跳。
他自認為自己也算得上是口蜜腹劍的陰險人物。
沒想到跟方寒一比，自己算哪根蔥啊。
哎呀媽呀。
這小子動不動就要對方幾十萬人的命啊。
呂秋水咬了咬嘴唇，眼神複雜。
她心裡震撼得像翻江倒海一般。
久久不能平息。
這計策哪裡只是毒，簡直是沒人性啊。
龍椅上。
女帝的俏臉上滿是複雜的神色。
好消息：方寒確實還有別的計策。
壞消息：這計策更狠毒！
她心裡苦笑。
中原各國人才濟濟，謀士不少，有名的毒士也不少。
但跟方寒一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這方寒簡直就是活閻王。
殿內沉默了許久...
林清雪揉了揉眉心，有些鬱悶。
她瞥了一眼殿內表情僵硬的官員們，心裡無言。
能打敗敵人的計策是有了，可惜太過毒辣。
連她這個大周的皇帝都看不下去了。
她沉默片刻，緩緩說道。
「朕知道了。」
「你的這兩個計策，朕會讓人轉告黑齒常之。」
「至於他會用哪一個，就看他自己的判斷了。」
「畢竟，計策的執行，還要看實際情況。」
方寒笑眯眯地說：「陛下英明。」
…………
十多天後。
在周、清兩國的邊境。
一座軍營里。
「將軍，是陛下的密信……」
一名侍衛匆匆進來，恭敬地說道。
營帳內。
正在召開軍事會議的黑齒常之一愣。
他面露喜色，沉聲說：「拿過來吧……」
這侍衛連忙答應，將手中的奏摺遞給了黑齒常之。
黑齒常之迫不及待地開始拆信封。
周圍的一眾將領也滿懷期待地看著黑齒常之。
這段時間他們也被折騰得夠嗆。
敵人似乎知道他們營中爆發了瘟疫，乾脆閉門不出，跟他們耗上了。
而他們這邊則有些焦頭爛額。
要是女帝允許他們先撤退，那就太好了。
李存孝也在這些將領之中，他面容平靜，波瀾不驚，頗有大將風範。
經過這段時間，他已經憑藉戰場上的出色表現，成功成為了營中數一數二的副將。
正當眾人的目光集中在黑齒常之身上時...
黑齒常之黝黑的臉上神情變幻不定。
最後，他放下密信，眼神變得古怪。
他掃視眾人。
「陛下不讓撤退……」
「啊...這...」眾人面露愕然，一臉震驚。
誰也沒想到局勢如此嚴峻，女帝卻不讓退。
一時間，眾人憂心忡忡。
看到眾人臉色，黑齒常之無奈道：「……不過，陛下那邊給出了兩個克敵之策……」
眾將領面面相覷，紛紛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苦澀。
這不是胡鬧嗎？
陛下那邊根本不了解前線的實際情況，怎麼出謀劃策？
這所謂的計策估計也就是那些書呆子的空想之策。
一個跟隨黑齒常之多年的老將軍忍不住說：「大將軍，那些朝廷的文官能想出什麼計策來？」
「他們連刀都沒碰過，更不知道這裡的實際情況，計策是要根據實際情況來的，隔著千山萬水給我們出主意？這不是把戰爭當兒戲嗎？！」
他性子急躁，一口氣把心裡的想法全說了出來。
眾人連連點頭。
他們也是這麼想的。
「是啊，大將軍，我們在拼命，那可是真刀真槍，那些書生倒是指揮起我們來了。」
「哼，我看啊，陛下就是被這些人迷惑了，不然怎麼會不讓我們撤退？」
「沒錯，沒錯，一群蠢貨，淨出些狗屁計策！」
「我們現在處境不利，再來些狗屁計策，那真是要完了！」
「......」
軍中不乏性子暴躁的將領，此時一個個開始抱怨起來。
他們這段時間過得也很壓抑，情緒一下就被點燃了。
黑齒常之瞥了一眼眾人，並沒有責怪，只是表情更加古怪。
好一會兒。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
「好了，都別說了。」
眾將領這才不情願地閉上了嘴，但臉色依舊難看。
黑齒常之瞥了一眼李存孝，不動聲色地說：「你們先聽完計策再吵也不遲......」
剛才第一個開口的人又嘀咕起來。
「能有什麼厲害計策，說不定又是狗屁不通。」
他的話引來眾人的附和點頭。
黑齒常之瞪了他一眼。
「敬之，閉嘴......」
郭敬之這才無奈地停了下來，但表情仍舊不服氣，顯然不相信那些愚蠢的文人能想出什麼驚世妙計。
黑齒常之捏著密信，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信中有兩策，都能解我軍之圍，甚至可能消滅敵軍。」
他的話一落，眾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到他身上。
他們雖然不信那些書呆子，但非常信任黑齒常之。
能讓黑齒常之都覺得可行的計劃，究竟是什麼？
眾人一下子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黑齒常之嘆了口氣，似乎這計策讓他很頭疼。
「第一策，用投石機將染了瘟疫的屍體投入城中，敵軍必然不能再閉門不出。」
靜！
營帳內，一片寂靜。
眾將領一臉呆滯，目瞪口呆。
他們萬萬沒想到黑齒常之說出的第一個計策，就讓他們感到毛骨悚然，驚恐萬分。
要知道，在場的可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將！
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把這些屍體扔進城中會是什麼後果！
一想到那種慘無人道的後果，即便是雙手沾滿鮮血的眾將領也感到一陣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