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剛回府的方寒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有些嘀咕。
難道昨晚被子沒蓋好著涼了?
一名僕人進來恭敬地說:「老爺,您上次吩咐搭建的棚子已經建好了,您要去看看嗎?」
方寒眼前一亮,毫不猶豫地說:「走,帶我去看看。」
片刻後。
他來到了一片農田。
這裡是方寒承包的莊園。
莊園裡的農戶都為他工作。
他將上次系統抽獎得到的獎勵,如紅薯、玉米、辣椒、棉花和各種水果全部種下,並且還讓人搭建了蔬菜溫室。
這溫室一旦建成,就能吃到反季節的水果,大大提升生活品質。
方寒放眼望去。
一片片透明帳篷般的溫室賞心悅目。
這些薄膜當然不是當前技術能製造的,而是系統在獲得溫室建造技術時贈送的,全世界僅此一份。
方寒滿意地點點頭,誇獎了身邊的農戶幾句,讓他們受寵若驚。
次日。
方寒又早早地跑到女帝的乾元殿。
半個時辰後。
「你是說……這所謂的火藥有開山裂石的功效?」
武翠驚訝地看著方寒呈上的一疊紙。
紙上用極其精確的圖案寫著一些她完全不懂的專業術語。
方寒正色道:「陛下,微臣何時說過誇大其詞的話?」
林清雪想了想,似乎也是。
這傢伙向來是做得比說的更狠。
她鳳眼微轉。
「你想將火藥應用到軍隊中?」
方寒微微點頭。
「正是如此,陛下。」
「這火藥一旦問世,必能改變各國格局。」
「甚至可以為大周奠定統一天下的基礎。」
林清雪一愣,有些驚訝地看著方寒。
她沒想到方寒口中的火藥竟有如此威力。
如果真有方寒說的那麼強大,那她豈不是也有爭奪天下的可能?
一想到這裡,林清雪的心不爭氣地猛跳了幾下。
天下各國並立中原,是前所未有的大爭之世。
任何一個有野心的皇帝,誰不想成為終結各國、完成統一大業的千古明君呢?
女帝陛下壓下心中的波瀾,沉吟片刻。
「朕會撥款完成這火藥的研究。」
「但此事還需你親自負責,不可讓外人知曉。」
如果真有方寒說的那樣恐怖的力量,那這火藥可列為大周的最高機密。
除了方寒,她誰也不信。
方寒眨眨眼。
「是,陛下。」
女帝陛下抿了抿嘴,黑白分明的眼中閃過一絲微光。
她不動聲色地說:「最近和三娘相處得如何?」
方寒一愣,沒想到女帝陛下突然問起這事,讓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沉思片刻。
「微臣與公主殿下合作創辦了報社,公主殿下非常勤奮,《大周報》銷量很高。」
林清雪若有所思地朝方寒看了一眼。
她提問的意圖,顯然並非字面意思。
然而,方寒似乎在裝作不解,回答得牛頭不對馬嘴。
女帝陛下臉上無波無瀾,心中卻泛起了些許複雜情緒。
聽見方寒並未直接回應與武三娘的關係,她心裡五味雜陳,既說不出是喜悅,
還是不滿,抑或是兩者兼有。
一向睿智成熟的女帝陛下,首次對自己的真實心意感到迷茫。
作為姐姐,她期盼林清月能嫁入好人家,方寒顯然是個不錯的人選。
但見到兩人相處和睦,她心裡又不免湧上一絲酸澀。
甚至,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提出剛才那個問題。
女帝未開口,方寒自然也不會主動說什麼。
君臣二人都沉默下來,大殿裡突然變得寂靜無聲。
這時,
呂秋水悄然步入,恭敬說道:「陛下,清朝那邊派人送來了乾隆的信……」
呂秋水的到來打破了稍顯尷尬的氛圍。
女帝陛下恢復了平靜,深邃漆黑的眼眸透露出威嚴。
乾隆的信?
自兩國徹底決裂,進入全面戰爭狀態後,
書信往來已絕無可能。
這是乾隆首次給她來信。
呂秋水連忙將手中的信奉上。
武翠拆開信件,匆匆瀏覽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倒真是想得美。」
隨後,她淡淡地說:「把所有官員都召集過來吧。」
「我有事情要商議。」
呂秋水恭敬應答,隨即退下。
待呂秋水離開後,
女帝陛下修長潔白的手指捏著信,遞給了方寒,似笑非笑地說:「你看看,乾隆要求我們歸還他的軍機大臣鈕鈷祿訥親。」
「鈕鈷祿訥親昨天已被押送到洛陽。」
方寒接過信,匆匆一瞥,不禁輕笑起來。
「鈕鈷祿訥親既是清朝貴族後裔,又是乾隆的心腹愛將……」
「他自然不願自己的大將落入我大周之手。」
林清雪微微沉吟。
「乾隆恐怕是打算付出一些代價,以贖回鈕鈷祿訥親。」
「你認為我們該提什麼條件合適?」
方寒眨了眨眼,目光直視著冷艷高貴的女帝陛下。
「陛下打算交換嗎?」
林清雪一愣,有些困惑。
難道不交換?
一炷香後,
乾元殿內,
群臣聚集。
許敬宗等中書省高官站在前列,分列兩側。
女帝掃視眾人,淡淡地說:「黑齒常之俘虜的敵國將領鈕鈷祿訥親,已被押解至洛陽。」
「乾隆欲從我們這裡索回鈕鈷祿訥親。」
「各位有何見解?」
殿內一陣騷動。
他們也沒料到乾隆竟還想換回鈕鈷祿訥親。
許敬宗捋了捋鬍鬚,沉思道:「陛下,或許我們可以藉此機會向清朝乾隆皇帝多索要一些好處,讓他出血。」
其他官員紛紛點頭。
「是啊,鈕鈷祿訥親是清朝名將,乾隆必定會為他付出代價。」
「沒錯,鈕鈷祿訥親留在這兒也是浪費糧食,不如換些實惠。」
「鈕鈷祿訥親家族在清朝頗有地位,應該能換來不錯的條件。」
眾人議論紛紛。
林清雪不置可否。
她原本也是這樣考慮的。
但在聽了方寒的意見後,想法有了變化。
她的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在方寒身上。
「方卿,你怎麼看?」
眾人的目光逐漸集中到方寒身上。
他們對方寒的態度頗為複雜。
他的才華他們有目共睹,但一張口便是各種狠辣計策,實在讓這些習慣了聖賢書的老古董難以招架。
李義府眼神複雜地看著方寒。
這方寒讓他近半年來顏面盡失,
甚至導致女帝對他日益冷淡。
方寒全不在意眾人的目光,微笑著說:「請問各位,若將鈕鈷祿訥親交還乾隆,我大周最多能換取什麼條件?」
眾人一時語塞,陷入了沉思。
許敬宗捋了捋鬍鬚,沉吟道:「二十萬兩白銀?三千匹綢緞?再加上一千匹馬?」
方寒正色道:「許公覺得,是這些財物重要,還是一個敵國大將重要?」
許敬宗眯起了眼睛。
「論價值自然是人更重要,但鈕鈷祿訥親在我們手裡並無太大用處。」
其他官員紛紛點頭,他們也是這麼想的。
許敬宗又說:「況且,兩國爭端影響深遠……」
「如果我們此時給乾隆一個台階下,以一定條件將鈕鈷祿訥親歸還清朝。」
「也許這場戰爭就能慢慢平息。」
「畢竟,戰爭對兩國都沒好處。」
眾人聞言,紛紛贊同地點了點頭。
許敬宗不愧是朝廷元老,看得確實長遠。
方寒掃視眾人,忽然說:「各位難道認為,我大周與清朝能長久和平下去?」
大殿驀地一靜,眾人面面相覷。
一名官員忍不住問道:「方侍郎,難道你打算繼續與清朝作戰?」
「如今我大周已取得勝利,或許應先鞏固我們新得的領土。」
此人是兵部尚書張柬之。
如今方寒擔任兵部右侍郎,張柬之算是他的直接上司。
方寒拱手行禮:「張尚書,我們想穩固剛奪來的疆域,敵人卻未必願意。」
「乾隆野心勃勃,故意挑釁我大周。」
「如今被我大周狠狠打臉,顏面盡失,怎會甘心停戰?」
「我猜,乾隆此刻可能正在調兵遣將,盤算著再次與我大周交鋒。」
「若將鈕鈷祿訥親歸還,豈不是助長了對方的氣焰?」
「一位善戰的將領,在戰爭中的價值,遠非外物所能比擬。」
他的話音落下,兵部尚書張柬之陷入沉思。
一旁,一位年邁、身穿紫色官服的老人沉吟道:「那方侍郎的意思是……」
方寒望了這位老人一眼。
這位老人是大周開國之初便追隨先帝的老臣,尚書令魏元忠。
與許敬宗等人同為大周帝國的中堅力量。
李義府雖權勢顯赫,但不過是近年來才被提拔上來。
與這些資深老臣相比,資歷尚淺。
方寒微笑著說:「魏公,下官認為,既然已開戰,而敵人又無放棄之意,我們不妨得罪到底!」
尚書令魏元忠一愣,略顯混濁的眼中閃過驚訝。
他沉吟道:「方侍郎的意思,是要殺了鈕鈷祿訥親?」
殿裡突然間變得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