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煞神竟然打起了滅掉一個國家的算盤。
好傢夥，果然是活閻王，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利落。
張柬之挑了挑眉毛，稜角分明的臉上滿是疑問。
「不對勁兒啊，方相。」
「就算占領了倭國，倭國地方小，資源匱乏，那些倭寇還是會出海搶咱們中原的老百姓，這不是換個宗主國就能解決的事。」
眾人紛紛點頭。
倭國人出海搶劫，還不是因為本土太窮。
到中原來冒險搶劫，雖然有生命危險，但搶成功一次，就能富一陣子。
這種回報，足夠讓他們冒險了。
方寒環視眾人，輕笑了幾聲。
「所以得搞清楚這些倭人為啥會侵犯邊境的根本原因。」
「那就是，他們覺得在中原搶劫得到的好處，比他們認為的風險要大得多。」
「只要讓他們明白，得到的這點好處根本抵不上風險，或者說讓他們知道，有另外一種安全的方法，能得到和冒生命危險差不多的利益時，他們還會想冒險嗎？」
大家聽得雲裡霧裡。
張柬之皺眉深思。
「下官還是不明白，請方相明示。」
方寒嘴角含笑。
「第一，就是在東南沿海展示火器，讓我們大周的士兵裝備上火器。」
「有了火器，那些倭寇喪命的機率自然大大增加。」
「這麼一來，倭寇再想搶劫中原，就得好好盤算盤算，值不值得了？」
「第二，占領倭國後，我們可以就地取材，利用附近的資源。」
眾人眉頭緊鎖。
許敬宗忍不住開口。
「倭國有什麼資源？」
武嬰也輕輕點頭。
她若有所思。
「倭國地窄又沒礦產，能有什麼？」
方寒眉毛一挑，黑亮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笑意。
「倭國雖小，但有兩個優點，首先是林業。」
「倭國土地面積不大，但大都被森林覆蓋，有許多優質的木材。」
「而我們大周對優質木材的需求並不少。」
「再者，倭國是個典型的島國，由近七千個島嶼組成，漁業資源非常豐富。據我收集的情報，即使放在全球來看，倭國的漁業也很發達，名列前茅。」
「當然，最關鍵的是倭國的地理位置特殊，暖流和寒流在這裡交匯，周圍海域浮游生物多，給魚類提供了豐富的食物。同時，寒暖流的交匯形成天然屏障，非常適合發展海洋捕撈業。」
這一點就沒必要細說了，畢竟這些現代科學知識，這些大臣們不一定能理解。眾人一聽，都有些愣住了。
漁業？
許敬宗沉思片刻，老眼緊盯著方寒。
「方相是想把倭國變成大周的魚塘？」
眾人心裡一驚，有些詫異地看向方寒。
方寒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接著說：
「倭國漁業資源豐富，可以建造成世界上最大的漁場。」
「這樣的世界級大漁場，肯定能給大周帶來巨大的經濟利益。」
「再者，有了這些世界級大漁場，我們可以把倭國當作大周與海外航海貿易的中轉站。」
「這樣一來，這裡就成了交通樞紐，各國商船都會停靠，一停靠就有消費，經濟自然就被帶動起來了！」
「海上貿易的暴利，在於貨物交換，而長期的航海貿易，需要有個中轉站，倭國的位置正好符合這個需求。」
「只要大周把它拿下了，」
「我們就等於擁有了交通樞紐和世界級大漁場。」
大殿裡一片寂靜。
官員們深吸一口氣，震驚地看著方寒。
他們可不笨，從方寒的話里聽出了門道。
這位丞相大人，根本就不僅僅是針對倭寇，而是似乎早有野心，想要把倭國納入囊中。
許敬宗、魏元忠、姚崇、宋璟這些人頭皮發麻，彼此交換著驚訝的眼神。
他們隱約覺察到方寒那深不可測的布局。
原來的清國土地，現在已是鋼鐵業蓬勃發展的熱土，突厥則成了大周的廣闊牧場。
現在這位活閻王又打算把倭國變成大周的漁場和通向海外的跳板。
這是要不遺餘力地把這些昔日敵國變成自家領地，將它們轉變成經濟單一的「肥料」，
只為滋養大周帝國。
在活閻王眼中，這些曾經還有些名氣的國家，不過是他大周「豪宅」中的「牧場」、「魚塘」和「鐵匠鋪」。
林清雪嬌軀微顫。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緊緊鎖住方寒。
她沒料到方昮的計劃早已悄然鋪開。
這便是方寒眼中未來大周的壯麗宏圖嗎？
殿內一片寂靜。
許敬宗咽了口唾沫，飽經風霜的眼中閃過一絲愕然。
「難道方相的意思是，只要倭國漁業興起，倭寇便不會再去貪戀劫掠之利，
反而會留在本土參與漁業的收益，投身漁業？」
眾人紛紛點頭，他們也是這麼想的。
那些倭人侵犯東南海域，說到底還是國家貧困所致。
現在活閻王顯然是要大力發展漁業，到時候富裕了，誰還去做那倭寇呢？
方寒有些無奈地掃了他們一眼。
「各位不是私下叫我活閻王嗎？既然是活閻王，我怎會有那麼好心？」
眾人一時語塞，
臉色尷尬。
背後給人取外號，和當面被點破，那感覺可是大不同。
場面頓時變得無比尷尬。
林清雪嘴角微微抽動。
她心虛地把目光移向一邊。
實際上，她私底下也是這麼叫的。
殿內沉默了片刻。
還是許敬宗臉皮夠厚。
他輕輕咳了一聲。
「那方相的意思是……」
方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倭國雖漁業資源豐富，有成為世界級漁場的潛質，但目前並未得到發展。
「我不會給他們太多時間。」
「攻下倭國後，我要在三年之內把它打造成全球最大的漁業基地。」
「要讓漁業經濟這把火燒得更旺，」
自然需要不計其數的燃料吧？
「這些倭人就是極好的『燃料』。」
「就像在清國建鋼鐵廠那樣，我們在倭國大量建立漁場，招攬這些倭人。倭國窮困，他們百姓的收入遠不能與我們大周相比。」
「哪怕是小領主的餐桌上，也不過是白米飯一碗、手指寬的小魚一條、醃蘿蔔一小碟、清煮野菜一盅、醬湯一碗，生活水平連大周的貧農都不如。」
「普通士兵的飲食就更差了，全是麥、粟、稗、芋之類的粗糧。」
「武士的伙食稍微好些，能吃到糙米和蔬菜煮成的飯，偶爾還能享用白米。」
「最豪華的菜餚也不過是白米、蔬菜、魚、貝、雞肉的搭配，而且只有大名或高級武士偶爾能品嘗。」
「在倭國，白米飯甚至算得上是奢侈品。」
「因此，在倭國我們只需提供些廉價食物，再用大周寶鈔支付微薄工資，就會有無數倭國民眾爭先恐後為我們的漁場工作。」
「別說平民百姓了，只要有白米飯和工資，我猜那些領主家的武士都會眼紅跑來為我們打工。」
「更何況那些流離失所的倭寇？」
「一邊是面對中原劫掠時遭遇的可怕火器，一邊是通過勞動即可換取白米飯和薪水的漁場工作，傻瓜也知道怎麼選。」
「等這些倭人進了漁場，就讓他們除了吃飯睡覺，其餘時間都為我們工作。」
「設定漁場規則，讓倭人們每日至少工作八個時辰以上。」
「不必擔心他們會因體力不支，稍有鬆懈就辭退。」
「這樣一來，即使生病了，他們也會拼盡全力工作。」
「如果因過度勞累致病，那也沒關係，死了就再招募其他人。」
「這源源不斷的人力資源，不用擔心他們的生病或死亡。」
這些倭人將成為我們大周打造頂尖漁場的「燃料」，直到燃盡他們的生命。
「我將他們稱為漁奴，漁奴經濟將支撐漁場的發展，直到成為世界最大的漁場，這樣不僅能解決倭寇不斷的侵擾，還能發展漁場，更能解決占領倭國後可能出現的反抗問題。」
嘶！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頭皮發麻地看著方寒。
他們剛才誤解了活閻王。
這活閻王果然沒有安什麼好心。
利用倭國的資源，再讓倭國人給自己大周賣命到死，既能為大周帶來豐厚利潤，又能解決倭寇侵擾東南海的禍端，這活閻王真是太狠毒了。
最關鍵的是，這些倭人可能為了能有口飯吃，還得感謝大周滅了他們的國家。
他們咽了咽口水，心裡感到一陣寒意。
在活閻王眼中，這些倭人仿佛是可隨意消耗的傀儡，用壞了就換新的。
真是服了，不愧是活閻王啊。
這種一舉三得的惡毒計謀，也就只有活閻王能想得出來。
林清雪的眼皮跳了跳，鳳眼裡掠過一抹驚訝，嘴巴微張地看著方寒。
心中仿佛翻起了滔天巨浪。
方寒的話讓她震撼得頭皮發麻。
儘管方寒的計劃里沒有提到殘酷手段，但它比任何殘忍行為更讓人不寒而慄。
將那些倭人變為建設大周漁場的「燃料」，這簡單一句話透露出的手段何其陰險。
名字或許會取錯，但外號絕不會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