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其實也是剛得到消息，說唐朝派使者過來了。
沒想到這使者嗖一下就到了，看來李世民心急如焚啊。
林清雪臉上波瀾不驚，輕輕點了點頭。
「各位大臣，使者此行的目的，現在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大家應該都心裡有數了。」
「他們打算從咱們大周手中接過文成公主。」
魏元忠、黑齒常之、郭敬之、宋璟、許敬宗、張柬之一行人面面相覷。
郭敬之忍不住開口了。
「這唐朝怕是糊塗了，咱大周哪來的文成公主？」
「咱們也就是藉機挑撥了吐蕃一把，這文成公主和咱們可沒關係。」
「你們說，這背後把文成公主拐走的傢伙也太陰險了。」
「讓咱們大周背這黑鍋。」
黑齒常之若有所思地瞥了眼笑而不語的方寒，隨即閉上了嘴。
他還記得上次尚書令魏元忠試問過方寒，但方寒一口否認了。
不過他總覺得這事透著股詭異。
魏元忠、宋璟、許敬宗、張柬之等人交換了眼神，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疑問。
難道這文成公主真的和方寒沒半點瓜葛？
要知道，這段時間裡，那位活閻王除了悄無聲息地挑撥了一下吐蕃，好像就沒再動手了。
許敬宗捋了捋鬍鬚。
「背後拐走文成公主的究竟是誰呢？」
「這下唐朝認定是我們大周搞的鬼，談判不好，很可能就要和唐朝鬧翻了。」
眾人紛紛點頭。
郭敬之更是一肚子火。
「就是，就是。」
「咱們好好的替人背鍋，還要跟唐朝干一架。」
「雖說我們大周不怕唐朝，但平白無故被冤枉打一架，真是憋屈得很。」
「要讓我知道是誰背後乾的，老子非得捏爆他的腦殼不可。」
大殿裡靜悄悄的。
魏元忠、宋璟、許敬宗、張柬之等人互相看了看。
雖然他們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就是方寒乾的，
但憑他們的聰明才智，左思右想，還是覺得只有方寒有這能耐。
而且，背後的得益者是大周。
換句話說，這拐走文成公主的計策，十有八九是活閻王想出來的。
只是方相不承認，他們也不好硬說是他幹的。
但在心裡，還是覺得活閻王的可能性最大。
這郭敬之倒是實誠，還真信了活閻王的話，以為不是他幹的，直接放話要擰碎那人的腦袋。
真是個單純的傢伙。
眾人心裡閃過這個念頭。
黑齒常之有些無奈地想捂臉。
自己這手下真是太魯莽了。
郭敬之這時也察覺到氣氛不對。
他連忙看向黑齒常之。
只見黑齒常之眼觀鼻，鼻觀心，好像完全沒看到他的眼神。
再看看其他官員。
這些跺跺腳能讓大周抖三抖的大人物，個個低頭，仿佛什麼也沒聽見。
郭敬之也不笨，瞧見大家的表情和反應，感覺有點不對頭了。
他猛然醒悟過來。
哎呀！
難不成，這真是活閻王的傑作，只是因為某些原因，方相才沒承認？
這個念頭猛地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
郭敬之頓時全身發涼。
哎喲喂。
如果他猜的是真的，那他剛才豈不是在罵方相？
哎呀！
方相這招不按套路出牌啊。
之前不是說不是他幹的嗎？
林清雪帶著點笑意瞥了一眼方寒，見方寒嘴角微微一動，表情倒沒太大變化。
她忍住笑，隨即輕輕咳了一聲。
「明天使者就要來拜見了？」
「大家認為，該怎麼處理這件事？」
眾人心裡一緊，紛紛琢磨起女帝的話來。
片刻之後。
許敬宗沉思道：
「微臣以為，既然此事與我大周無關，那就告訴使者，讓他回去報告給李世民，自始至終，大周並未插手此事。雖然我們不願與唐朝衝突，但也絕不背這個黑鍋。」
其他人紛紛點頭。
道理確實如此。
不管怎樣，他們也不能接這劫持文成公主的事。
這損害大周的名聲。
林清雪若有所思地望向方寒。
方寒輕輕點頭，掃視了大殿內眾人。
這些人都是他和女帝的心腹，是大周文武官員中的頂樑柱。
他微微一笑。
「沒錯，不管怎樣，大周都不能承認文成公主是我們劫的。」
「說到底，猜測歸猜測。」
「一旦承認，大周的名譽必然受損。」
「即便，文成公主確實是我派人去帶走的。」
眾人不自覺地點點頭。
是啊，方相說的對。
這事關乎國家臉面。
堂堂一個大國，怎能幹劫新娘子的事？
他們絕不能承認。
哪怕是……嗯？
魏元忠、宋璟、許敬宗、張柬之，還有黑齒常之聽了這話，猛地抬起頭，頭皮發麻地看著方寒。
「方相說什麼呢？」
「真是他指使人幹的？」
嘶！
眾人不約而同倒吸一口涼氣，滿臉驚愕，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那位活閻王居然認帳了！
雖然他們心裡隱約有這個猜想，但無論多篤定的猜測，在證實前都是空中樓閣。
如今，卻是方相本人親口確認。
他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果然是活閻王使出的陰招。
旁邊的郭敬之整個人都懵了。
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不對啊，方相之前不是說這事跟他沒關係嗎？
大殿裡靜默了許久。
方寒嘴角含笑，仿佛看不見眾人各異的眼神。
「不光公主是我叫人劫走的，就連假冒大唐軍隊和松贊干布交手的主意，也是我出的。」
「不然，許褚、衛青怎麼會那麼快就出現在吐蕃？」
眾人一臉驚愕，他們之前確實忽略了這一點。
原來這方相早就在暗中布局，算計吐蕃和大唐了。
今日的局面，竟是方相一手促成？
眾人心裡狠狠震了一下。
方寒嘴角依舊掛著笑。
到了這地步，也沒什麼藏著掖著的必要了。
反正這裡都是自己人，秘密也不會外泄。
他迎著眾人驚異的目光。
「即便如此，我大周依然不會承認任何事。我大周對外自始至終的態度就是，敵人來了有獵槍，朋友來了有好酒。」
「就看大唐願意成為我們的朋友，還是敵人了。」
「如果他們非要誣陷我大周，那我們也只好請他們嘗嘗新火器的滋味了。」
眾人又是一陣倒吸涼氣，
一臉難以置信。
算計了大唐，還要讓大唐自己選擇是做朋友還是敵人？
活閻王真是太霸了。
不過方寒的這份態度也讓他們精神一振。
他們的大周，不怕大唐。
要戰便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