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倒賣毛皮
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
古人誠不欺我。
白腰山一行,繳獲物資頗豐,腰山虎這幫子人這兩年在白腰山可沒少搜刮東西。
山賊們大都有存物資的習慣,最後全便宜了鐵墨和李嘉盛。
如今鐵墨手裡握著六千多兩白銀,三百多匹綢緞,也算是小有資本了。
有喜事,就有煩心事。
征討白腰山,付出的代價很小,除了有兩個人受了輕傷,無一人死亡。如此情況下,手底下的人信心大漲。
韓牛兒等人鬧著趁早去野狐嶺,等剿完野狐嶺賊寇,再押著滿滿的貨物去漠北易貨。
鐵墨想也未想,就打消了眾人的念頭。現在手裡的貨物和錢完全可以支撐第一次走貨了,沒必要再去野狐嶺折騰。
野狐嶺和白腰山可不一樣,白腰山上的山匪別看人多,但大都是附近無地流民,烏合之眾,一觸即潰。
野狐嶺上的賊寇,那可都是一些亡命之徒。
近些年關中連年大旱,百姓流離失所,連帶著關中刀客也失了生計。無利可圖的刀客,一部分向南渡過黃河討生活,一部分流落到四處成了賊寇。
關中東北部生活條件尤為艱苦,好多刀客到了陝西與山西邊境交界處的野狐嶺。
除了失去了生計的關中刀客,一些胡作非為的邊軍**以及蒙古強人,也在野狐嶺扎堆。
所以,野狐嶺賊寇雖然只有百餘人,但戰鬥力絕對不是白腰山山賊能比得了的。
......
暗莊堡外兩里處的緩坡上,鐵墨躺在荒草堆里,心事重重的看著天空的流雲。
錢有了,貨有了,接下來就是北上走貨。
鐵墨不擔心北上的路有多艱難,決定走這條路的時候,就註定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真正擔心的還是暗莊堡,此去漠北易貨,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這麼長時間裡,誰也不知道暗莊堡會發生什麼變化。
楊大勇死在了白腰山上,身在懷安所的顧成亮並沒有深究,僅僅只是將另一名親信鄧凱派到了暗莊堡。
表面上越是平靜,鐵墨越是擔心,顧成亮這傢伙八成是憋著壞水呢。
遠處傳來謝坷垃的喊聲,鐵墨拍掉身上的草屑,提著兩壇酒往暗莊堡走去。
下了緩坡,將兩壇酒遞給謝坷垃,「坷垃,嚮導找得怎麼樣了?」
謝坷垃臉色難看的點了點頭,「找是找到了,不過.....那人要一百兩跑腿費,而且一路上其他費用另算。」
「一百兩?他不怕撐死?還有別的嚮導麼?」
「有倒是有,可他們一聽說咱們要月底北上,大都拒絕了。他們都說,冬天裡去漠北,十個活的八個死。找了半天,也就這個叫范老歪的願意領咱們去,可是這要價.....」
「范老歪?查過這個人麼?」
「查過了,他也算是一名老嚮導了,這些年經常領著張家口商隊北上,漠北雙泉海也去過兩次。」
鐵墨嘆口氣,咬牙道:「那就用這個范老歪吧,答應他的條件。時間不等人,咱們可耗不起。」
「行,那我明天就去找他」走了一段,謝坷垃想起了什麼,猛地拍了下額頭,「瞧我這記性,鐵哥,你讓留意的皮坊也有眉目了。張家口那邊有一家叫泰昌皮行的想轉讓皮坊,出價四千兩。」
「四千兩?還算合理,讓牛兒盯著點,我這兩天去一趟張家口。」
買皮坊開皮行,這是鐵墨最好的選擇,也是唯一的選擇。
在山西,皮貿生意絕對是暴利行業,山西商人,但凡能在張家口數得上名號的,全都是靠著皮貿生意起家的。
這個時代邊境貿易,尤其是北上易貨,全都是以物換物。
蒙古人畜牧打獵為生,最不缺的就是毛皮,絲綢、鹽巴,這兩樣可以在北邊換取十倍價格的毛皮。
只要能闖過艱難的路程,把毛皮帶回來,經皮坊加工一下,轉賣到國內各地,一萬兩的毛皮能帶來四五萬兩的收入。
也就是說,帶著價值上萬兩白銀的絲綢、鹽巴等物去北邊走一遭,回來後,你至少能得到四十萬兩的回報。
當然,前提是你得有命回來!
正因為這種暴利,即使北上走貨,危險重重,但冒險北上易貨的人依舊是層出不窮。
每兩年都會有人一年暴富,成為一名有名號的晉商,同樣,每年也有無數的人死在那條死亡之路上。
做皮貿生意,純屬無奈,想要靠著北上走貨暴富,只能這麼做,因為蒙古人手裡除了毛皮,也沒有其他好玩意兒。
......
離開緩坡沒多久,耳畔聽到一陣懶洋洋的嘀咕聲。
「咦.....是杏花村的老高粱酒,真香啊......鐵娃子,給老叔留一罈子如何?」
一名四十餘歲的中年男子,靠在路邊的草垛上。他雙腿平伸,一身破襖到處是洞,亂發如此枯草,嘴裡叼著一段樹枝。
循著聲音,鐵墨淡淡的看了一眼路邊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叫鑽地鼠,本名叫什麼,也沒人知道。三年前,鑽地鼠不知道是從哪裡來,流落到暗莊堡後,一直住在莊外破廟裡,靠乞討為生。
要不是今日鑽地鼠主動討酒喝,鐵墨幾乎要忘記暗莊堡還有這號人了。
「你鼻子還挺厲害的,確實是杏花村的老高粱酒,你想喝啊......那我就.....」
鑽地鼠坐直身子,吐掉嘴裡的樹枝,滿臉堆笑:「哈哈,一罈子不行的話,半罈子也行。」
「呵?你倒是不貪,不過,這麼好的酒,我憑什麼分給你?」
鐵墨撇撇嘴,使個眼色,謝坷垃直接將兩罈子酒藏到了身後。
鑽地鼠撓了撓髒兮兮臉頰,往後一倒,倚著草垛重新變回那副懶洋洋的樣子,說話聲有些不咸不淡的。
「鐵娃子,我若說我能救你一條命,你信麼?」
「救我一條命?」鐵墨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我覺得你是在吹牛,不過嘛,我還是決定送你一罈子酒!」
「真的?」鑽地鼠有些愕然。
謝坷垃往後退了退,氣呼呼的瞪大了眼睛,「鐵哥,幹嘛把這麼好的酒給他喝?這老傢伙的話,信不得!」
「坷垃,給他一罈子酒,聽我的!」
鐵墨擺擺手,轉身朝暗莊堡走去。謝坷垃也是莫可奈何,只好乖乖地分出一罈子酒,不甘心的扔在草垛上。
「你今天真是撞大運了,居然還能喝上這麼好的酒!」
鑽地鼠將那罈子酒抱在懷裡,根本沒理會謝坷垃的話。
沒一會兒,鑽地鼠抱著酒往破廟跑去,臉上帶著複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