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詔他們回來,看見顧望又趴在桌子上了,驚了,「望望他又睡了?」
賀清桓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任何的異樣,「嗯。」
「這也太可以了我的望。」宋之言伸手去叫醒顧望,「回教室了,你不是還要看書寫作業嗎?」
連著叫了好幾聲,顧望才抬起頭,他臉不紅心不跳,「太累了,不小心又睡著了。」
實際上是因為剛才實在是不知道對賀清桓的話該作何反應,索性趴在桌子上埋著頭裝作沒聽見,不知道。
賀清桓當然清楚原因,但他也沒戳穿顧望。
越楓從教學樓洗手間出來,邊擦著手上的水,邊說,「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們學習了。」
沒人理他。
沈詔見之前顧望給賀清桓的麵包又重新回到了桌子上,他拿到手裡拆開,一臉沉醉,「學校的辣肉鬆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吃呢。」
越楓黑臉,掐著人的脖子,「我說我走了。」
被偏愛的有恃無恐,沈詔,「哦。」
宋之言跟沈詔抱著零食走在前邊,顧望和賀清桓兩人走在稍後,正是放學的時間,除了高三的基本都會選擇留校自習以外,高一高二的占半數都會回家,他們學業還不是很緊張。
上下的樓梯很熱鬧,男生勾肩搭背你推我搡的玩鬧,女生勾著手臂嘻嘻哈哈。
只有嵌在很高牆壁上的那扇方形玻璃窗會把下午夕陽帶進來,照亮一部分的樓道。
莫名的安寧。
幾個女生迎面下樓,走得很慢,互相低聲私語,其中一個女生紅著臉,眼神閃爍著不時朝賀清桓看過來。
顧望頓時會意,他也朝賀清桓看過去。
像是終於鼓足了勇氣般,女生走下她和賀清桓之間相隔的最後幾個台階,攔住了賀清桓。
顧望清了清嗓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往旁邊靠了些,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還得順帶忽略心底那點不舒適感。
「賀清桓,我是三年級一班的江媛,」她語氣微頓,眼神卻看向了一旁的顧望,輕飄飄的一眼,極快的收回,回到了賀清桓臉上,「我知道你現在在追顧望,但我,我想說,如果,如果你沒有追到,能不能再考慮一下我?」
顧望,「……」
這是心甘情願當備胎啊!牛逼啊!
賀清桓扯了扯嘴角,剛想說話,卻被江媛打斷。
「你不用急著現在給我答覆,我可以等你考慮好,我成績很好,A大沒問題的,我可以,我可以到A大等你一年。」江媛眼神充滿希冀,她家境優渥,自己本身也優秀,有班花之名也有才女美名加身,至少在她自己心裡,也足以與賀清桓相配了。
賀清桓笑了笑,極淡的意味,看不出喜怒,他平靜的說道,「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會被拒絕?」
顧望,「……」
江媛一愣,這不是她話的重點啊。
她的重點明明是希望賀清桓能給她一個機會,在不喜歡顧望了之後,優先考慮她。
然而賀清桓的重點竟然在他為什麼會被顧望拒絕?
現在最尷尬的是顧望了。
兩人當著本尊面討論會不會被他拒絕,他總不能站出來附和賀清桓的話。
對呀,你為什麼覺得我會拒絕賀清桓?
江媛怔住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賀清桓的問題,那只是她做的假設,其實來表白之前她的小姐妹們就十分不贊同,勸她懸崖勒馬回頭是岸,賀清桓跟顧望在一起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你去表白無非是自找不快而已。
她不信,賀清桓怎麼會喜歡……顧望那樣的人?
是了,現在的顧望好像還沒有特別拿得出手的技能,除了國慶晚會的曇花一現,成績才是主要的。
顧望摸摸鼻子,不準備再留下來,他繞過了江媛的幾個小姐妹,慢慢往樓上走。
賀清桓掃了一眼顧望的背影,看向江媛,輕聲道,「我拒絕你的提議,不好意思。」
他的不好意思,完全聽不出不好意思的口吻,像是在說,「哦,我知道了,你滾吧。」
江媛何嘗聽不出他語氣里的冷漠,臉色變得煞白,在賀清桓走後,她身後幾個女生立馬上前安慰她。
「哎呀都讓你不要來表白啦。」
「你看賀清桓像是會放手的樣子嗎?你要是當備胎多苦呀。」
「集齊十二星座不香嗎?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雖然其他的跟賀清桓比起來都可能是歪脖子樹,但也還能挑一挑的。」
「害,男人嘛,都一個樣,都他媽只喜歡好看的。」
江媛咬牙切齒,「你的意思是說我長得醜?」
耿直girl,「怎麼可能?每次我在朋友圈發你的照片能有九十九個贊呢!」
江媛哼了一聲。
耿直girl,「我是說比起顧望,你還差了那麼點兒意思。」
江媛,「……」
兩秒鐘後,樓道中一群女生撕扯在了一起。
「不要打架,都是姐妹,不要打架。」
「媛媛你跟狗子計較什麼,她天天在論壇磕賀清桓和顧望的cp你又不是不知道。」
「對啊,你今天跟賀清桓表白就是在拆我房子,我都忍了,看我多愛你。」
「……」江媛深吸了一口氣,「莫婷婷我要殺了你!」
運動會期間的晚自習全憑自願,也沒有老師,沈詔拎著書包作業直接到顧望他們教室安營紮寨,他霸占了顧望前桌的位置,幸好顧望前桌是個完全不搞學習的學渣,今天項目還沒結束他就翻牆跑了。
他都寫好試卷的班級姓名了,顧望才出現在教室。
「你們怎麼才上來?」這張試卷有點難,沒顧望引著他做不了,除了班級姓名他會寫之外。
顧望拉開椅子坐下,「哪題不會?」直接跳過沈詔的問題切入正題,無視沈詔立馬垮下的臉。
「都不怎麼會。」
顧望,「……」
他勾了筆給沈詔講題,大學時他當過家教,知道怎麼教聽的人更加容易理解和記憶運用,沈詔雖然不愛學習,但有顧望帶著,他也能學進去。
沈詔完全沒去想顧望為什麼什麼題目都會,因為顧望的表面功夫做得太好,凌晨三點的朋友圈,你只要問他,他就是在看書寫作業,他家望望本來就聰明,現在又這麼努力,兩者合一,王炸。
就是發明望望號火箭登月也不稀奇啊。
講了沒兩題,賀清桓回來了,顧望看了一眼,又收回視線繼續給沈詔講題。
賀清桓從自己書包里翻出一本習題冊,坐到了顧望旁邊的空位置上,也沒搭話,還真的開始做起題來了。
他也不算騙越楓,習題是李舒雅昨天放在他桌子上的,是競賽題,難度挺高的,賀清桓現在不需要做那些基礎題。
顧望和賀清桓之間的氣氛有點微妙,但沈詔是感覺不到的,顧望給他講了解題思路,他做得正起勁兒。
完全沒注意到顧望和賀清桓之間的氣場怪怪的。
顧望心不在焉的轉著筆,杵著下巴看著窗外,現在他有一種被人把心思直接戳穿擺到檯面上的尷尬感覺。
如果追不上……
這種假設,顧望收回視線垂下眸子看著桌面的數學試卷,可能成立嗎?
他在發呆,賀清桓做題也沒專注,全憑著習慣和直覺在做題。
直到沈詔做完選擇題,抬眼看見他家望望竟然在發呆,一看他試卷,一題都還沒做!
「望望,你想什麼呢?」
顧望回過神,想都沒想的說,「不會做。」
沈詔用筆戳了戳顧望的手臂,「你問問你們班長,他肯定會。」
顧望看了一眼正在草稿紙上列公式的賀清桓,「沒事,我自己做。」
他只是隨口一說,又不是真的不會。
顧望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賀清桓正好把最後一道題的解題公式列完,他放下筆,將顧望壓在手臂下的試卷抽了出來,輕聲問,「哪題不會?」
與跟別人說話的語氣完全不同,就是越楓,都沒這待遇。
顧望沒意識到。
他隨便指了一道題,「這題。」
是一道幾何題,得畫輔助線。
「有尺子嗎?」賀清桓問。
「有。」顧望順手把沈詔的尺子給了賀清桓。
沈詔,「????」就,挺突然的。
其實這些題顧望都會,甚至他平時看的書都已經不是高中的教材了,只有在考試前,他會翻書複習鞏固一遍。
但現在,他得裝作不會,自己挖的坑,得他自己跳。
試卷擺在兩張課桌拼接處,賀清桓是在認真給顧望講題,顧望傾身,兩個人靠得很近。
賀清桓按按住尺子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他不是顧望清瘦少年那款,下筆時的動作會牽動手臂處那層線條流暢又有力的肌肉。
他挽著袖子,所以顧望能直接看見。
順著手臂,是筆直流暢的肩線,寬鬆的長袖T隨著賀清桓動作會有輕微的擴動,顧望瞥見賀清桓的鎖骨從衣領處延伸出來,再順著往上,是喉結,在他講話和吞咽口水的時候會上下滑動一下。
顧望眼神沿著一直往上,沒個盡頭,直到跟賀清桓的視線對上。
「你沒聽?」賀清桓眼裡帶著點兒零星笑意,他畫完輔助線,問聽明白沒有,側頭就看見顧望盯著自己看。
顧望眼神短暫的慌亂了一下,他沒想到自己會翻車。
「聽了。」顧望為自己辯解。
為了證明自己確實聽了,顧望拿了自己的筆,重新翻了一頁草稿紙,把這題的輔助線又畫了一遍,還在旁邊做了標註。
男孩子畫線時神情認真,可能是為了證明自己確實沒走神,可不管走沒走神,偷看被當場抓包卻是事實。
賀清桓勾了勾唇角,他並不介意顧望偷看自己,甚至,光明正大其實更好。
「好了。」顧望把草稿紙推到賀清桓面前。
賀清桓垂眼,良久,他忽的笑了。
這不是他剛才教顧望的輔助線畫法。
顧望見他笑,以為是自己畫錯了,對顧望來說,做錯題比偷看被發現更加令人惱火。
他乾巴巴的問,「我畫錯了?」
賀清桓屈起手指,在紙上敲了敲,淡淡道,「這道題的輔助線有三種畫法,你畫的是對的。」
顧望鬆了一口氣。
賀清桓頓了一下,繼續道,「但我剛才畫的,不是這一種。」
顧望,「……」
從開始偷聽他們講話到最後的沈詔笑出了聲,顧望看了他一眼,沈詔立馬閉嘴低頭拿筆做題。
顧望把試卷擺到自己面前,故作淡定,「可能是我,天賦異稟舉一反三吧。」
賀清桓並沒有接他的這句話,他沉吟片刻,輕聲呢喃,「望望想看我,我不介意的。」
他是在顧望身側說的,又是極輕的低喃,除了顧望以外的旁人沈詔只能聽見聲音,而難以聽清說話內容。
顧望指尖一顫,靠著賀清桓身體那側的耳朵下面像有一簇火苗竄上來,烤得發熱發燙。
他沒想偷看賀清桓。
更沒想被發現。
才不想光明正大的看。
沒過一會兒,也就顧望做兩題簡答題的時間,走廊里過來一個男生,戴著眼鏡,斯斯文文,他手裡提著大袋零食,
「是顧望嗎?」
顧望一怔,「我是。」
男生把零食放到窗台就走,眼見差點掉下去,沈詔眼疾手快的拉住,看向顧望,「望望,這誰送的?」
顧望搖頭,他也不知道,這段時間,他身邊一直沒出現什麼人,除了前幾天表白的林萌,沒見其他人了。
沈詔在口袋裡翻了翻,翻出一張紙條,看也沒看就遞給了顧望,「肯定是那人寫的。」
說是紙條,其實是一整張紙,全部寫滿了字,顧望直接先看落款人。
親親親親愛的梅麗。
顧望:……
「望望,嚶嚶嚶,我分手了,狗男人只是貪圖我的美貌和金錢,他劈腿了,劈腿的還是一個高一的小白蓮,他說我太任性他不伺候了,我還不夠善解人意通情達理嗎?…………望望你把宋之言介紹給我吧,我看他也挺帥的,哦還有,我下個月要出校演出,你要來看哦,要給我應援,因為那個死白蓮也要去,不過我是C位啦你放心!」
顧望看完了,看向隔著走道奮筆疾書的宋之言,「梅麗讓我把你介紹給她。」
宋之言一愣,反應過來第一時間是去看旁邊的孟鷗,在看見孟鷗毫無反應之後,他心裡是又苦又他媽的澀,他看向顧望,「別,望望你千萬別,那娘們兒,我招架不住。」
不是宋之言故意喊梅麗娘們兒,是因為梅麗喊他一口一個宋憨批。
顧望慢慢的那張紙折起來,慢慢說道,「你自己多加小心。」
宋之言,「……」
沈詔撐著下巴,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唉,其實她也可以考慮考慮我的。」
顧望把零食放到了桌子下面,讓沈詔想吃就拿,錢他等會兒得給梅麗轉回去,他幫不了幫她泡宋之言這個忙。
他跟沈詔說完,猶豫了一下,又對賀清桓說,「你要吃的話,也可以隨便拿。」
頓了一下,顧望從口袋裡把一包青檸味兒的薯片拿出來,抬眼,「好了,現在可以隨便拿了。」
賀清桓,「……」
他扯了扯嘴角,眼神有些怪異,他手裡的筆在桌面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緩緩說道,「望望,你為什麼會以為,我會吃喜歡的人的前女友送的東西?」
他看起來很缺這一口嗎?
顧望眨眨眼睛,對賀清桓後半句話很是理解了一會兒,有點繞口,等他回味過來後,再迎上賀清桓的眼神的時候,心底的感覺立馬就不一樣了。
賀清桓眉眼低斂下來,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和傷害一樣。
顧望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心虛,但為了遮掩,他硬邦邦的說道,「愛吃不吃。」
賀清桓:……
晚上九點,宋之言紅著眼眶從隔壁那排過來,站在幾人桌子前,悶頭不語。
沈詔嚇了一跳,「言狗你這是咋了?」
宋之言把一張語文試卷拍到桌子上,語氣又急又氣,「這他媽是什麼鬼試卷?一整張的閱讀理解題,全部都是表達了作者什麼情感!」
「你寫的什麼?」顧望從他手裡把試卷抽過來,第一題答的是作者的愛國情感,第二題是思鄉之情,第三題……愛鳥之情?
顧望神色複雜,半晌,他說,「這鳥,是他朋友送的,你答懷念老友可能更加合適。」
宋之言氣急敗壞的一屁股坐在賀清桓前面的位置,「我知道,我就想膈應一下老文!」
男生神經比較大條,少有心思比女生細膩的,宋之言又是其中之最最最,教他的這段時間,顧望明顯感覺到宋之言在文科的吃力,其中以語文最為吃力,閱讀理解題又是語文中最讓他抓狂的。
沈詔拍拍他的肩膀,「言啊,不要著急,慢慢來,到時候我和望望上A大,你可以去對面啊,我們仍然形影不離,一生一世好兄弟。」
對面就是那所野雞二本。
兩個人在兩秒鐘的對視之後互掐了起來。
賀清桓雖然目睹這倆撕打的次數不多,但也飛快的習慣了,他寫完了題,蓋上了筆帽,合上習題冊,看向顧望,「我需要你幫個忙。」
還在樂呵的看沈詔和宋之言你一拳我一巴掌的顧望,眼神都沒變一下,想都沒多想的就點頭了,「可以啊,什麼忙?」
「幫我擦個藥。」
顧望的表情慢慢凝固。
幾分鐘後,學校洗手間。
顧望手裡拿著藥膏,表情糾結,「可是你回家還要洗澡,不就白擦了嗎?」
賀清桓慢條斯理的放下衣袖,耷著眼皮,「一天四次,這是醫生建議的時間。」
早九點,午三點,晚九點,睡前。
在這點上,他沒騙顧望。
醫生的確是這麼建議的,不過同時也說了,如果條件不允許,晚九點可以省略,但現在條件,明顯是允許的。
顧望無法推辭了,畢竟賀清桓受傷也是因為自己,他拉不下臉來拒絕。
洗手間裡是白熾燈,但壞了兩盞,剩下兩盞的光也很微弱了,亮度很低,照在兩人臉上,布上一層朦朧的光影。
男孩子低著頭擰蓋子,有好幾支。
顧望抬眼,眼神有些茫然,「怎麼擦?」
是衣服撩起來還是……
「不脫你看不見。」賀清桓淡淡的說道。
顧望,「……」真的要不是看賀清桓表情淡然語氣平靜,他會覺得賀清桓故意的。
賀清桓背對著顧望脫了衣服,顧望的視線從賀清桓的腰線往上,他本應該注意的應該是賀清桓的身材多好,但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的是幾乎染了整個背部的緋紅色。
賀清桓的膚色並不是小麥色,他膚色偏白,加上洗手間的燈不足夠亮,否則,燙傷應該更加觸目驚心。
賀清桓表現得風輕雲淡,他們就真的以為問題不大。
緋紅在賀清桓的後頸與肩部連線的地方停住,雖然沒有破潰,這也跟賀清桓沒怎麼曬太陽和衣料滑軟沒有摩擦皮膚有關,但看起來仍然令人心裡發緊。
燙傷的地方跟完好健康的皮膚形成明顯的分界線,足以讓人想像剛燙傷時候的疼痛。
賀清桓是怎麼做到面不改色的。
甚至還有心情讓顧望幫他吹一下。
顧望的動作很輕,順著肩胛骨往下,然後是腰部,他沒去想別的,怕注意力不集中沒控制好手下力道。
賀清桓並不需要彎腰,顧望沒比他矮太多,兩個人站在鏡子前,賀清桓側頭看向鏡子。
男孩子皺著眉表情認真,又有一點,心疼?
或許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其實現在只是看著嚇人,疼痛感主要是在昨天,火燒火燎到半夜,直到今天早上,那種被灼燒的感覺才逐漸消退下去。
現在並沒有什麼感覺了。
賀清桓也並不後悔,即使他昨晚凌晨兩三點才睡著,他都沒有想過早知道不擋了,他想的是幸好我做了。
不過現在他有點後悔。
不是後悔幫顧望擋了那盆鍋底,而是後悔讓顧望幫自己擦藥,初心,他只是想逗顧望玩兒。
賀清桓垂下眼睫,「好了嗎?」
顧望一怔,「我弄痛你了?」
「有點冷。」賀清桓隨便扯了個理由。
顧望沒有多想,手上加快了動作,很快,他說,「好了。」
賀清桓把衣服穿上,顧望把藥放在一旁後洗著手。
門外昏暗的走廊。
沈詔蹲在門口,壓低嗓音,「我可以進去了嗎?」
宋之言,「不可以。」
沈詔,「他倆好勁爆!還沒在一起就這樣那樣!」
宋之言,「????不是擦藥嗎?」
沈詔,「那賀清桓為什麼不找我幫忙?」
宋之言,「????他媽的賀清桓找你幫什麼忙?」
沈詔,「所以啊,他就是想搞望望,哦說錯了搞愛情,四捨五入不是那啥嘛。」
宋之言,「你是來上廁所還是來八卦的?」
沈詔眨眨眼睛,「八卦啊,不是我又說錯了,我是來上廁所的,你信我我都快憋死了!」
宋之言,「……」
洗手台側面的牆壁有擦手紙,顧望洗完手,聽見抽紙的聲音,他以為是賀清桓幫自己抽的,伸手去接的時候,被人直接拉住了手腕。
少年清瘦,手腕纖細,腕骨突出,賀清桓輕易的就能握於掌心。
顧望怔住,被動的被賀清桓拉近。
賀清桓一隻手握住顧望的手腕,另一隻手拿著擦手紙溫柔仔細的幫顧望擦著手。手指,手心,手背。
賀清桓擦得認真,神情專注,顧望都不知道怎麼打斷,他能感覺到自己體溫迅速飆升,連手心都開始發燙。
作者有話要說:沈詔:天,這又是在幹什麼?
宋之言:擦手
沈詔:我也
賀清桓:你在想桃子吃
沈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