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至於麼?」顧望無奈了,「我才高二。」
「我還沒到十七……」
顧大志瞥了顧望一眼,「快了,今年元宵節不就十七了嗎?」
「……」顧望把薯片嚼得咔嚓咔嚓響,說話也變得含糊不清,「可是李叔叔兒子都大四了,我還多年輕。」
大四也得二十一二了,大了顧望足足五六歲,不合適不合適。
顧大志沒好氣的說,「老子就這麼像媒婆?是讓你見見別的人,你現在就是沒見識,所以才覺得賀家小子是最好的,以後不止有李叔叔兒子,還有劉叔叔張叔叔王叔叔的兒子,個個都比賀家小子都要好!」
不是賀家小子不好,是不合適。
顧望太單純,顧大志和杜麗平擔心顧望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怕以後想脫身都難。
「反正我都跟你那群叔叔們炫耀了,橫豎你得去露個臉,也該讓我揚眉吐氣一回了。」顧大志沒有一點想讓顧望「相親」的想法,在他眼裡,顧望就是最好的,帶顧望去酒會主要是想帶他認認人,年級第一的兒子,可不得讓大家認識認識。
雖然圈子裡不乏年輕有為的青年,各種海龜繼承人,但顧大志就覺得,他兒子是最□□的。
再然後也還是覺得顧望年紀太小,沒見過太多優秀的人,說不定等他多認識一些人了,眼裡就不會只看得見賀家小子。
顧大志想得特別美。
梧桐樹葉掉了個一乾二淨,就預示著初冬的降臨。
A市的冬天來得特別早,顧望一到家,本來顧大志還在噼里啪啦的念叨顧望,進了客廳,白熾燈一照下來,顧望手背上上傷可以稱之為刺眼。
顧大志立馬就把早沒早戀,賀家深賀家小子拋到了腦後,一家子人都圍著受了傷的顧望轉。
顧望簡單的把許平的事告訴了家裡人,顧大志愣了半天,「你怎麼不告訴我跟你媽?」
顧望慢悠悠的自己把紗布纏上了,垂著眼,輕描淡寫的說道,「我覺得沒必要,我自己能解決。」
顧大志一拍桌子,「你怎麼解決?你的解決就是這樣?」
顧大志說的是顧望這滿手的傷。
一開始溫馨和睦的氣氛突然變得僵硬和沉默。
顧大志疼顧望跟疼什麼似的,一著急語氣就變得沖了些,顧望叛逆期早過了八百年了,他不跟顧大志吵。
但這樣的沉默顯然更加傷人,更加讓人生氣。
杜麗平適時的開口,笑了笑,打破了僵硬,「吵什麼呢?」
「老顧你也是,跟望望計較個什麼勁兒,男孩子長大了,不想什麼都依靠父母是正常的。」杜麗平語氣溫和的說著,她也的確是這樣想的,男孩子嘛,小打小鬧磕著碰著都是正常的,有什麼需要家長出面解決的,並不一定需要孩子知道。
比如像許平這個孩子,杜麗平用棉簽輕柔的給顧望上著藥,誰知道以後會是個怎樣的麻煩?
望望其實,比他爸還要善良。
趕盡殺絕的事情,從來沒做過。
杜麗平也不想髒了他的手。
做生意的人,有幾個手裡是乾淨的。
顧大志粗魯的在旁邊摔藥又摔棉簽,「多大的人了,怎麼就是不讓人省心。」
「談戀愛就算了,還打架,打架就算了,還自己受傷了。」
顧望無奈的說了聲對不起,他是真的無奈,家裡人沒有底線和原則的寵著他,想給顧望製造出一個乾淨純潔的象牙塔,以前的顧望已經迷失了,現在……
盡力吧。
就連杜麗平,其實都是慣著顧望的。
現在又多了一個賀清桓,顧望覺得自己離廢不遠了。
第二天早上,顧望手上的傷好了很多,之前紅腫的地方都消了下去,只剩下幾塊面積大的淤青,穿著厚厚的衛衣,也看不見。
顧大志給了顧望一件風衣帶著。
每年的十一月月底,學校都有詩朗誦比賽,全校,不分年級,只有前三才有名次。
顧望昏昏沉沉的到了學校。
軍綠色的風衣後面腰帶隨意的繫著,長至小腿的風衣讓顧望看起來更加清瘦了,現在入了冬,對於穿校服學校不做強制性要求,免得感冒。
顧望人長得好,穿什麼都好看。
每天還能有人在論壇問顧望的穿搭秘訣。
[賀清桓也穿得好看啊,你們怎麼不問賀清桓?]
[賀清桓的衣服很普通啊,太普通了,我們穿只會更加普通,就他今天那件黑色的毛衣,我在學校已經看見好幾個人穿同樣顏色的毛衣了,個個丑得打腦殼。]
[所以你們為什麼會覺得顧望的你們穿就好看?]
[我們沒有這樣覺得,我們只是更加顧望的穿搭,更張揚,更吸引人,賀清桓的,你們不覺得太低調了嗎?]
[哪裡低調了,只要有賀清桓那麼一張臉,你披蛇皮口袋都不低調!]
[所以你們有沒有覺得顧望跟賀清桓今天穿得好像情侶裝?]
[並沒有,我看了,賀清桓的衣服是沒有牌子的,顧望那件外套是dr春季走秀款,天,這是兩個什麼神仙少爺?!]
[別天了,我有個八卦要告訴你們。]
[什麼八卦?]
[什麼卦?]
[有人在高三十號自習室看見有情侶激情熱吻,很激情的那種!]
[天,老周最近不是在嚴打嗎?說他們談戀愛談得無法無天了,再這麼下去,我們學校對於早戀肯定直接一刀切。]
[害,你管別人是激情熱吻還是激情?又沒礙著我們。]
[想看。]
[樓上做個人,這屬於**了,偷拍犯法的。]
[……]
顧望把這個帖子看完了,昏昏沉沉的又趴在了桌子上。
這兩天作業巨多,班裡有幾個人還有時間睡覺的,顧望算是獨一份。
沈詔和越楓趴在窗台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顧望聊著天。
越楓手裡拿了兩瓶可樂,順手給沈詔開了一瓶遞給對方,看向顧望,問道,「那個帖子你看見沒?」
顧望下巴磕在手臂上,懶洋洋說道,「看見了,怎麼了?」
「我認識。」越楓說道。
沈詔一口可樂差點嗆著,「你認識?!」
顧望打了個哈欠,「我們還是別說了,人家又沒違法,也不是在上課自習時間。」
不是說這件事情值得鼓勵,而是那個帖子下面的回覆越來越不堪入目,人對人的惡意,往往可以被放大千倍萬倍,即使他們素不相識。
沈詔點點頭,附和顧望,「我也覺得。」
幾個人聊天期間,賀清桓一直沒參與,他在寫作業,他桌子上的試卷看起來好像比別人的要多。
沈詔眼巴巴的,「不說這個了,望望你手上的傷好點沒有?」
顧望挽起袖子,「好多了。」
上面只能看見一點點淤青了,這幾天顧望在家有顧大志幫著擦藥,在學校有賀清桓,就差餵他吃飯了,然而他只是手背撞到了而已。「那就好那就好,」沈詔鬆了一口氣,又狠狠罵道,「許平那狗賊,他心理扭曲吧,我覺得他好變態,學校比他厲害的人那麼多,他怎麼嫉妒得過來?」
「嫉妒不過來啊,」越楓慢悠悠的說道,「所以他挑了一個最令他嫉妒的人。」
他說完看向顧望,意思就是,顧望現在方方面面都很容易讓人嫉妒。
「嫉妒長相吧,長相能整容,他可以努力努力。」
「嫉妒成績吧,他可以努力努力,下次考第一。」
「嫉妒家世吧,他可以自己當富一代。」
「但他要嫉妒阿桓喜歡顧望的話,那我建議他重新投胎試試看。」
越楓掰著手指,一項一項的數著,最後得出總結,許平就是個沒有自知之明的神經病。
沈詔皺著眉,「那望望最近要小心啊,這種人都很極端的,我看法律科普,看見過好多這種心理扭曲的報社性變態,別說眼睛瞎了,他就是腿斷了,只要他還活著,他就能再瘋一天。」
賀清桓有在聽,許平……男生垂下眸,他會解決。
越楓擺擺手,看向賀清桓,「阿桓,你為什麼這麼多作業?我看你們班其他人都沒有這麼多。」
按理來說,賀清桓的作業應該比班裡人要少才對,他從來只做提優卷,李舒雅也不會給他基礎題,純粹是浪費時間和資源。
賀清桓手裡那張試卷寫完了,他換了新的一張,淡淡說道,「都是提優卷。」
「高三的提優卷。」他又慢慢補充道。
「……」越楓愣住。
同樣都是人,差距怎麼這麼大,他們還在為高二的題目摳破腦袋,賀清桓已經在做高三的提優卷了。
越楓吶吶道,「提優卷能有這麼多嗎?」
提優卷通常都很難,難度是他們普通試卷的兩倍不止,一般來說,提優卷難度雖然大,但老師布置的量都很少,怎麼可能這麼厚一沓,就是加上競賽題,也沒這麼多啊。
顧望懶懶的支起上身,掀起眸子,「我的。」
越楓和沈詔不約而同的疑惑了,「什麼你的?」
「阿桓做的試卷有一部分是我的,」顧望手指在桌面點了點,眉眼輕挑,「你們有意見?」
作者有話要說:越楓:我們敢有什麼幾把意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