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大廳里至少有半分鐘的冷寂。
烏少聰眼神極其陰鷙地盯著還沒他腿高的傅垃寶，微厚的唇慢慢抿成一條線。
追過來的楊茂玉詫異：「垃寶，這位先生做了什麼壞事？」
烏少聰眼神陰鷙地看向楊茂玉，嘴角扯出一抹玩味的笑：「小楊總這麼想知道？」
楊茂玉有種遍體生寒的感覺，發現烏少聰這一刻的眼神讓她從心底里畏懼。
好像走在路邊，忽然遇到了一條陰冷的毒蛇。
眼神玩味，但黏膩噁心。
垃寶軟糯糯出聲：「壞叔叔，師父說過，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趁你現在還活著，你可以去警局找警察叔叔嗷~」
「嗯……」垃寶想了想又說：「如果你一條路走到黑……但你這次明顯撞到垃寶手裡了，垃寶是不會繞過你的。」
「二選一，你自己看喲。」
垃寶神色輕鬆，看起來軟糯糯奶呼呼一團，沒有任何攻擊性。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感覺，那就是特別萌。
說的話又非常大人化，顯得特別違和。
楊茂玉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
她雖然不知道垃寶到底什麼背景，但能發現烏少聰態度前後變化很大。
最開始進來看到垃寶時，是興奮的，激動的，甚至志在必得。
但從垃寶將他的名片接過來後，烏少聰就變了。
明明是衝著垃寶來的，卻立馬放棄計劃，好像垃寶是什麼恐怖存在一樣，調頭馬上走人。
只是現在被垃寶攔下來了而已。
「垃寶，要不阿姨報警？」
垃寶搖搖頭，期盼地看向她手裡拎著的包包：「阿姨，你包包里有紙和筆嗎？」
準備趁機離開的烏少聰忽然想到什麼，抬起的腳又放了下來。
「傅垃寶，你要紙和筆做什麼？」
垃寶順勢回到：「畫符符啊。」
烏少聰眼睛一亮，不敢置信：「現在？」
沒等垃寶說話，他又快速補充：「小楊總是生意人，而且是高學歷人才，她可不信玄門鬼神那一套。」
垃寶有些迷茫地望望他：「垃寶也沒想讓阿姨相信玄門鬼神這一套呀，垃寶就是要紙和筆呢。」
烏少聰：「……」
楊茂春不幹了，讓李管家推著輪椅過來：「少聰哥，這小崽子邪性的很，您注意點兒。」
烏少聰到了楊市見到楊茂春後，楊茂春就將他和下面幾個保鏢莫名其妙受傷的事說了遍。
所以他到了這邊，沒有馬上對傅垃寶動手，而是故意當著傅垃寶的面給楊茂玉送帶有陰氣的名片。
就是想看看傅垃寶怎麼處理，同時試探一下傅垃寶的深淺。
現在結果出來了，他知道避其鋒芒。
可畫符啊，哪個玄門弟子捨得錯過這樣近距離觀摩學習的好機會？
尤其是還是知道傅垃寶是洪大師弟子這個前提下。
走。
那是要走的。
但必須看完了再走。
烏少聰迅速看了一圈四周，確定楊老爺子別墅這邊的保鏢一共四人，而他們帶過來的保鏢都有五人，李管家也站在他們這邊，哪怕楊茂春是個廢物，關鍵時候還能擋一波。
依然是想走就走的節奏。
烏少聰忽然笑起來：「垃寶，我的意思是小楊總這邊肯定不缺紙和筆，但是缺毛筆和黃紙。」
垃寶一臉無所謂地擺擺小胖手：「沒關係的，白紙鉛筆都行的。」
烏少聰：「……」
見過裝的。
但從沒見過這麼裝的。
白紙和鉛筆都行？
不怕等會兒打臉太疼嗎？
還是覺得自己是個三歲半的孩子，想怎麼耍就怎麼耍，想怎麼鬧怎麼鬧？
決定留下來的烏少聰開始遲疑。
要不還是走吧？
但又有些不甘心。
楊茂玉從包包里拿出一個筆記本和一支萬寶龍鋼筆：「垃寶，你看這個行嗎？」
垃寶笑眯眯接過來：「謝謝阿姨，這個很行的。」
烏少聰實在沒忍住吐槽：「行個屁！」
楊茂玉皺眉。
這人不僅看起來陰鷙，說話也真是……一言難盡。
「先生，您不是要走嗎？怎麼還在這裡？」
烏少聰偏頭看過去：「小楊總確定要趕我？」
垃寶搶在楊茂玉前面開口：「不是阿姨趕你，是垃寶哦，不過你等等啊，等垃寶畫好了送給你。」
烏少聰震驚：「畫符，送我？」
垃寶認真點頭：「是啊，不然難道送給阿姨嗎？阿姨一身正氣，壞叔叔你和阿姨的弟弟都壞透了，沒得救了，但可以讓你們早些被抓起來，嗯……少害人呀。」
烏少聰：「……」
楊茂春磨牙，難得沒怒罵。
他這會兒就在烏少聰身邊，聲音壓得極低：「少聰哥，這小崽子是不是和我說的一樣欠揍。但是……我們都要冷靜些，她真的很邪門，我們不能直接對她動手，不然，你看看我這些傷。」
烏少聰之前覺得楊茂春胡說八道，現在將信將疑。
難道傅垃寶在楊茂春和他的人對她動手時用了什麼玄門符咒，比如反噬符之類的？
不可能。
並沒有什麼反噬符。
還是那句話，除非是玄門弟子之間切磋比劃，又或者有些弟子私鬥拼命，這才會被反噬。
被反噬者都是技不如人，不能怪別人。
現在的問題上楊茂春還有他僱傭的那些亡命之徒，哪個不是普通人？
甚至都不知道玄門的存在。
這種人，怎麼可能被反噬？
烏少聰沒說話，不過也沒閒著。
趁大家注意力都被直接趴在地上開始畫符的傅垃寶吸引過去，他悄無聲息地祭出一張追蹤符。
如果這附近還有玄門高手在，一定躲不開他的追蹤符。
趴在地上撅著小屁股正在畫符的垃寶忽然抬頭看向烏少聰，烏少聰神色自然問她：「怎麼，覺得不行了？」
垃寶奶呼呼問嗯他：「壞叔叔，你弄個追蹤符找什麼呢？」
烏少聰：「……」
他做的那麼隱秘，而且傅垃寶剛才一直低著頭，怎麼會知道？
「你，知道？」
垃寶很無語：「壞叔叔，那追蹤符那麼明顯，垃寶想不知道都難。」
烏少聰：「……」
楊茂玉一頭霧水：「垃寶，什麼……什麼符？」
這走向完全超出她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