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允南似乎在回憶什麼，表情在某一個重新變得猙獰可怖，五官幾乎變成血肉模糊的一團，看得冷汗直冒的小劉渾身發軟。
就是張仁也有些扛不住，若非兩人相互借力依靠著，估計都倒下去了。
人的臉……為什麼能扭曲成那個樣子呢？
垃寶看到了，噠噠噠跑過去牽著陸允南的手。
「允南叔叔，別想了，垃寶都知道了，垃寶會幫你把遺體找回來，然後讓舒國仁牢底坐穿！」
傅君湯抿唇，眼神鋒銳：「牢底坐穿太便宜他了。」
垃寶一時迷茫：「啊，為什麼？」
傅君湯提醒她：「垃寶，那舒國仁得七老八十了，這個年紀去坐牢，等同於養老。」
甚至會比養老院過得舒坦。
養老院還會看看老人是否有家人，若老人後繼無人，哪怕給再多錢財，也只會被當成肥羊薅。
但坐牢不一樣。
那是國家管著，想做手腳也行，除非關係過硬。
舒家在那方面關係過硬嗎？
答案顯而易見。
就沖汪海林十多歲殺人，最後連少管所都沒進來看，舒家關係可見一斑。
這裡面亂七八糟的關係傅君湯沒有告訴垃寶，不過以垃寶的性子，就單單是說舒國仁是去牢里養老，小傢伙肯定不同意。
「啊？去養老啊？」
垃寶肯定不干啊。
這麼壞的老爺子，必須為這麼多年來做的壞事付出代價。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因果總要有報應來結束。
不然天理不昭昭，怨氣滋生，大環境會變吧？
垃寶想到這裡，不由抬頭看了看外面沒什麼星星的天空。
月亮倒是亮晶晶的，好像倒掛在天上的一個大盤子，光溜溜的，星辰零星幾個，垃寶看得很不滿意。
「壞人必須要壞債，因果要有報應，不然這世道會被腐蝕，會有更多的人變化！」
她說著話時皺著小眉頭，甚至都單手叉腰了，看起來特別老氣橫秋。
偏偏是個才一米左右的小人兒，肉肉還特別多，看得人喜感十足。
好像動物園裡出生沒多久的小老虎，長得虎頭虎腦，被人薅了小腦袋，不滿地憤怒咆哮。
以為能虎嘯震山，結果一張嘴是一股子奶渣味兒的「嗷嗚嗷嗚」，萌的薅它腦袋的人樂得不行。
反差太大，威武霸氣的虎嘯震山都是奶貓撒嬌的「嗷嗚」。
垃寶老氣橫秋的模樣在傅君湯眼中大抵如此，他忍不住摸了摸她小腦袋：「垃寶說得對，舒國仁一定會有報應。」
陸允南因為被垃寶牽著手，理智逐漸回籠，變得猙獰的五官也一點點回復原本的俊秀模樣。
「垃寶，對不起，嚇著你們了。」
垃寶仰著白嫩的小臉搖頭：「沒有沒有，允南叔叔，垃寶膽子大著呢，什麼都不怕的。」
陸允南飛快看了眼瑟瑟發抖抱成一團的張仁和小劉兩人。
張仁和小劉：「……」
兩人尷尬出聲：「我們……也……也膽子大著呢，沒事……沒事哈……」
傅君湯和垃寶：「……」
說話都在顫抖了，還說沒事呢。
還有兩人抱的那麼緊，額頭都滲出細汗了。
這是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他們嚇得不行。
傅君湯試著問他們：「要不你們先回去？」
小劉和張仁毫不猶豫拒絕：「不要！」
傅君湯挑眉：「可是你們……」
小劉和張仁連忙鬆開抱著彼此的手，努力穩住身形。
張仁：「剛才太冷了，所以我們抱一會兒。」
小劉：「對，不過抱了一會兒又發現太熱了，這都出汗了，咳咳咳……」
傅君湯：「……」
小劉尷尬又期期艾艾出聲：「那個……垃寶，我爸媽還有兩個弟弟這些年來動不動就生病，兩個弟弟幾乎是泡在藥罐子裡的，前段時間還查出心臟有問題，這……這還有救嗎？」
垃寶沒有肯定點頭：「小劉叔叔，只要你爸爸媽媽弟弟他們沒有做壞事，正常來說有救。」
小劉眼底馬上有了光：「真的嗎？那太好了。垃寶你放心，我爸媽他們都是老實人，不會做壞事的。」
張仁似乎想到什麼，順勢提了一嘴：「小劉，你上次不是說你爸和你二哥在別墅那邊搗鼓什麼來著，你回去撞上了，大吵一架。」
小劉似乎也才想到什麼，臉色刷地一下白了。
垃寶好奇：「小劉叔叔，你爸爸和你二哥哥在家裡做什麼，你看到了還和他們大吵一架啊？」
小劉臉色變得更難看，也更白了。
張仁也看出問題，傅君湯也皺眉。
陸允南陰惻惻的聲音響起：「劉家人在別墅地下室賭博，劉大全不僅是賭室的老闆，那些前來他家地下室賭博的賭徒也是他召集的。」
垃寶烏黑的大眼睛一點點瞪大。
「啊？」
小劉苦笑一聲，乾澀補充：「不僅我爸，還有我二哥也是那賭室的一員，我二哥還……哄騙了他幾個大學同學去家裡玩，之後那幾位大學同學輸的一塌糊塗，最後欠了不少高利貸。」
「我年初回去那天，意外遇上我二哥一位欠了高利貸的同學求我爸和我二哥放他一馬，當時……他額頭都磕破了。」
他回去次數太少，一年到頭幾乎也就只是過年才會回去一趟。
爺爺奶奶都在老家那邊，因著父母偏心，爺爺奶奶和他爸媽已經很少來往。
若非那兩人是他生理學上的父母，他也不會多看一眼。
垃寶歪頭想了想，輕輕嘆口氣：「小劉叔叔，你爸爸和你二哥哥應該會疾病纏身，可能還是大病，只是目前還不顯。」
小劉心底咯噔一下，想起什麼般又問：「那我媽和我兩個弟弟呢？」
垃寶眨眨眼，黑漆漆的大眼睛裡看起來格外認真：「小劉叔叔，這個要垃寶看過他們的面相才知道。」
傅君湯說出自己的想法：「如果你媽和你弟弟不知情，或許還有救。」
垃寶點頭：「對！不知者不罪！」
小劉深吸口氣：「那我等會兒回去了，就打電話問問他們。」
傅君湯搖頭：「你打電話問，他們肯定不會說實話。」
張仁覺得君湯哥說得對：「是啊，你爸和你二哥開地下賭場，逼迫那些賭博的人欠下高利貸的事，不是去年才開始的吧。如果不是你意外遇上，你打電話問，他們會告訴你嗎？」
小劉徹底沉默了。
答案顯而易見。
他如果不是當面撞見，只會被父親和二哥噴的狗血淋頭，說他多管閒事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