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是個男人,與其他人不一樣,他身穿全套的花色西裝。
除了他之外,有一個算一個,都穿的是黑色,肅穆,莊重。
來人手裡拄著一根文明棍,頭微微歪著,下巴也是輕輕抬著,嘴角帶著幾分譏諷。
「我死裡逃生,過了幾個月地獄般的生活,現在終於回來了,你怎麼走了。」
沙啞的聲音像戈壁灘上的風,粗糲難聽。
半面的面具下,掩蓋不住燒傷留下的疤痕。
但是露在外面的半張臉,婁月皎一眼就能認出來。
是魏紳!
那個本應該死在意外的魏紳!
婁月皎震驚之餘,也迅速地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婁小姐,我們好久不見啊。」
他的出現,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一振。
尤其是沈舟,不自覺的就來到了婁月皎的身邊,用自己的身體阻擋一切。
魏紳看著沈舟,哼了一聲:「婁小姐不管到什麼地方,都有護花使者,從前是陸硯辭,現在又是沈舟。」
沈舟並不驚訝魏紳知道他,但是戒備的動作,沒有鬆懈一分。
「你想幹什麼,這裡是老陸的靈堂。」
魏紳不理會沈舟,目光移動到那巨大的黑白遺照上。
在他的眼裡,能夠與自己一較高下的,只有陸硯辭。
現在這個人死了,其他人他都不放在眼裡。
所以不管沈舟說什麼,魏紳都可以左耳朵聽右耳朵冒。
但是現在魏紳的所有精力全都放在婁月皎的身上。
陸硯辭現在已經死了,那麼屬於他的一切,現在全都在這個女人手裡。
他最摯愛的女人。
魏紳的目光直接跳過沈舟,定格在婁月皎的身上。
「他突然離開,你一定是最傷心的那一個,但是你也擁有了從未擁有過的一切。」
說到一半的時候,魏紳頓了頓,目光中帶著審視:「可你真的有能力把這一切全都留下來嗎?」
婁月皎倒是很謹慎,沒有因為魏紳的幾句話,心中就產生別的想法。
總之,魏紳突然出現在這裡,肯定不是一個好信號。
「是我的,就一定是我的,別人也一定搶不走,如果不是我的,我想要也得不到,魏先生謝謝你替我擔心了。」
見婁月皎的表情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
正因為婁月皎的反應很不平常,才讓魏紳心中生出了幾分危險。
抬頭看了看擺在棺材前的那張黑白遺像。
魏紳向前走了兩步,他走的這兩步,全都在婁月皎的監視之下。
同時維護靈堂安全的保鏢也一擁而上。
早在這之前,婁月皎就已經擔心著這一切。
知道陸硯辭的人很多,這當中有喜歡他的,自然就有討厭他的。
曾經工程項目上的合作夥伴,在得知陸硯辭不慎意外身亡,都前來弔唁。
至於和陸氏集團交惡的那些人,則是在自己的社交平台帳號上,開始派對。
並且聲稱今天是他們最快樂的一天。
諸如此類的,婁月皎想去追究,卻有心無力,只讓別人留意網上的動靜。
如果真的發酵起來,在留存證據,等喪事塵埃落定,再一一處理。
那個時候就已經擔心有人會來現場鬧事了,早就已經在靈堂四周安設保鏢。
保鏢把魏紳攔下來,不讓他靠近棺材一步。
婁月皎緩步而來:「魏先生你能來送硯辭最後一程,我還是從心裡感謝你。」
「如果,你還有什麼不實際的想法,那就不要怪我沒有提前警告過你。」
魏紳低下頭,本梳理的整齊的頭髮,突然就三落下來。
他緩緩抬起手,在戴著面具的那邊臉停了一下,似乎是打算取下來。
婁月皎心裡謹慎,腦子裡面想著面具下面,會是什麼樣子的一張臉。
魏紳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面具給取下來了,在面具之下那張臉猙獰可怖。
如果以前的魏紳算是帥哥的話,那麼現在的他就是可怕。
那半張臉應該是被打火燒燎過,皮肉直至焦黑,在潰爛與新生中反覆。
最後,痊癒的地方,疤痕狀如蛛網,像怪物電影裡的不死生物一樣。
「婁小姐,你覺得我來此,是為了送陸硯辭最後一程?」
婁月皎當然清楚魏紳出現在這裡一定不是送陸硯辭最後一程的。
他不來這裡挑事情,心裡就已經很感謝了。
「我希望是,這裡的所有人都希望是,但是魏先生是有頭腦的人。」
魏紳抬起手摸著自己半邊臉頰,那是凹凸不平的褶皺溝壑。
「那場人為的意外,都是陸家的手筆,現在陸硯辭雖然死了,但是和他有關的人都還活著,一個都跑不了。」
魏紳低聲呢喃著,那聲音只有靠近他的人才能聽的清清楚楚。
似乎他是不想讓別人聽見,只是說給婁月皎聽的。
「看來魏先生這一次是有備而來的,但是我還是覺得,你會潰敗而歸。」
這話,婁月皎說的不卑不亢,尤其是面上也沒什麼變化。
「那就拭目以待吧。」
魏紳俯身,從靈桌上取了三支香,點然後倒插在香爐里。
凡是在靈堂里的人都看到這一幕,每一個人的面目都在這一刻威嚴起來。
眼神如刀,恨不得將魏紳千刀萬剮。
沈舟坐不住,追上魏紳抓住他的肩膀,在他轉頭的一瞬間,三支香朝著他的臉伸過來。
魏紳側身想要躲開,但是沈舟的手在中途變換了方向,追著他把香戳在他的臉上。
「一個大男人,欺負人家孤兒寡母,真是沒有一點風度。」
魏紳回頭看著沈舟,覺得他也有挺有意思。
「婁小姐和你是什麼關係,你這麼替她出頭,難不成你喜歡她?」
魏紳沒由來的一句話,讓靈堂的所有人都為之一振,不由自主的就把眼睛移動到婁月皎的身上。
因為她手裡握著陸氏集團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如果她和別人在一起,那這些股份不就成了別人的。
哪怕這些人都知道沈舟不會那樣,但是人心隔肚皮,誰能說得准。
「你既然和老陸認識那麼久,就應該知道我們的關係,如果換做是你,你難道會趁人之危嗎?」
對於沈舟的種種質問,魏紳居然沒有做任何的回應。
面對魏紳的沉默,沈舟也沒有追問,但是自始至終都站在婁月皎的面前。
無形中,成為一道屏障,阻隔著魏紳可能帶來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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