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呂烈來到九仙山余脈下的一個縣城。
這裡依山傍水,草木森森,登高四望,只會覺得這是個旅遊的好地方。
呂烈卻沒心情欣賞周圍的好風景。
「如果沒有這檔子糟心事,在這裡散散心還是挺好的!」
匆匆告別華中,呂烈很快便來到了事發地。
「不知道來的人是不是我猜測的那個人。」
呂烈一邊想,一邊向約定地點趕了過去。
約定地點是一家本地特色菜館,時間臨近中午,呂烈也感覺腹中饑渴難耐。
走進館子,無需搜尋便能感覺到左邊有兩人的氣勢非比尋常。
呂烈轉身看去,那邊兩人對坐,一人正背對自己。
面對自己的那個人也同時向自己看了過來,雙方目光一碰,紛紛微笑示意。
那人看上去五六十歲的年紀,眼小眉短,臉面細長,皮膚黝黑。謝頂的腦袋周圍還飄著散碎的頭髮,感覺好像能數得清根數。乍一眼看上去像一個長了黑毛的土豆。
呂烈慢慢走過去,向「毛土豆」問好:「您是竇樂,竇老闆吧!我是呂烈,您也可以叫我的代號無雙。」
竇樂微微一笑:「總部的同志來啦,快請坐,先吃點東西吧!」
呂烈在兩人側面坐下,這時才得以看清旁邊這個人。
這人正舉止優雅的吃著飯菜,身材高大,體型健壯。面容硬朗,線條分明。戴著方片眼鏡,但仍能看到他銳利深邃的眼神。烏黑的頭髮梳成背頭,紋絲不亂。整個人顯得十分幹練利落。
看到呂烈觀察自己,這人便沖呂烈微微一笑。輕輕點頭示意。
「嘶~~」
呂烈瞬間感覺後脊樑一股涼氣往上冒。
沒錯兒,肯定是他!沖我笑笑我都覺得身上冒涼氣,肯定是大慈大悲肖自在。
呂烈主動打起招呼:「這位想必就是肖自在、肖哥了,幸會幸會!」
「你好,幸會!」
肖自在微微寒暄,卻沒有多說話。
呂烈也不以為然,先把肚子填飽再說。
過了一會兒,三人酒足飯飽,竇樂隨手點了一支煙。開始聊起了這次事件。
「大家都知道,現如今的社會不再是以前的亂世,全性那幫攪屎棍子。雖說依然不安分,但也很少做下大案。像這次這種極度惡劣的惡性事件已經很多年不曾有過了。」
呂烈問道:「我看資料上說一共有15個人去襲擊閭山派的道觀。現在抓住了幾個?」
肖自在這時接過話來:「已經抓住了其中四個。六賊是打頭兒的,還有另外五人也在逃。」
肖自在說話的時候眼睛隱隱閃過紅光,臉上的表情似喜非喜,似乎是在克制自己內心的衝動。
呂烈心想,這下肖自在能開葷了,而且還是一頓滿漢全席。
竇樂接著說道:「這幫瘋子還沒跑遠就已經被咱們公司的人給堵住了。現在六賊和另外五個人都在這座縣城裡。」
「竇老闆,這六賊究竟是個什麼來路?在現如今的社會治安下還敢頂風作案!」
竇樂緩緩吐出一口煙氣,問道:「呂烈可曾聽說過『殺一人者為一住菩薩,殺十人為十住菩薩』!」
呂烈聞言皺起眉頭,眼露寒光:「彌勒邪教!」
「正是!」肖自在的臉色瞬間變得冷如寒冰,殺氣四溢,「若非當年師父教誨,我也差點被這邪教餘孽所欺騙。」
彌勒邪教起源於南北朝時期,提出「新佛出世,除去舊魔」的口號。原來,佛教戒律森嚴,尤戒殺生。而彌勒邪教歪曲佛教的教義,以殺人為度人,殺人越多越好。
「肖哥曾與鎮彌勒邪教有些淵源?」
肖自在眼睛微眯,似是在回憶:「當年我為除掉心魔,拜到師父門下。誰知竟機緣巧合下,碰到了那幫邪教徒,被他們誘出了心魔。而開了殺戒。」
「後來多虧師傅相助,我才不至於萬劫不復。但也因此害了師傅....」
呂烈聞言,心想,解空大師應該就是因為這事受到牽連的吧!
「後來我加入了公司。那彌勒邪教在公司和江湖正道的聯合絞殺下也徹底滅亡。這六賊是剩下的最後六個餘孽。」
肖自在雙眼閃爍紅光,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露出詭異的笑容:「這可是人生只得一次的無上珍饈!我一定要好好的享受。」
呂烈看著身為天生殺人狂的肖自在,心中不禁升起了敬佩和可憐的情緒。
從某種角度來說,彌勒邪教是最適合肖自在這種殺人狂的門派,在邪教教義的指引下,殺人不會罪孽,還能有功德,可以放縱自己的欲望,盡情殺戮。
但肖自在還是不肯放棄心底里的善。最終還是能夠壓制住弒殺的心魔,而不再受這種以殺人為樂的邪教的誘惑。真是有常人難以企及的大毅力,大智慧。
他不是墮落的佛陀,而是向善的修羅!
竇樂看呂烈一直盯著肖自在,以為他被肖自在的變態給嚇到了,便說道:「呂烈啊,我這位手下他有點兒...」
呂烈微笑著舉手制止:「竇老闆,我明白,我是了解肖哥的。只是很敬佩他!」
肖自在看向呂烈,覺得這個年輕人很有意思。居然不害怕反而敬佩自己。
呂烈接著問道:「竇老闆,肖哥,你們可知道這六賊有什麼手段?」
竇樂回答道:「他們六個人都練了一種名叫超度往生掌的狠辣掌法,是彌勒邪教的秘傳。掌勁詭異,專攻人的五臟六腑奇經八脈,中掌者非死即傷。」
「相傳他們還有一套合擊之法,要六人齊上方能施展。但具體什麼功法我就不知道了。」
肖自在緩緩說道:「這個,我以前倒是聽門裡的長輩提起過一些。」
「這六賊分別自號,眼看喜、耳聽怒、鼻嗅愛、舌嘗思、意見欲、身本憂。他們使出的陣法叫六根不淨陣,在一定範圍之內會影響鎮內所有人的六識。使人產生各種虛幻的感知與幻想。而無法作出反擊。最後要麼被六賊殺死,要麼在幻象中狂舞力竭而死。」
呂烈在心中暗暗盤算。
自己的靜功和定功已經很高深,且內丹功法修煉有成,靈魂堅韌。不知道能不能對抗六賊的六根不淨陣。
心神迴轉,呂烈接著問道:「竇老闆,肖哥,我們接下來該做些什麼?」
竇樂將煙掐滅,說出一字:「等!」
「公司的員工都已經撒出去了,我們還拜託了江湖小棧打探消息。一旦鎖定了這些全性妖人的位置,就立刻出擊。」
呂烈沉吟道:「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不能在城裡面和他們動手。」
「說的不錯。所以我們要儘量把他們逼到人跡罕至的地方去。但這些瘋子不知道會幹出什麼事兒來,說不定會拿普通人來要挾我們。」
肖自在分析道:「咱們儘量利用夜間或人流較少的時間段行動。減少目擊者。」
「同意!」呂烈也開始謀劃應對辦法,「如果有可能,先嘗試通過心理戰或信息誤導使敵人暴露,自行離開鬧市區。」
「相互配合,爭取一擊即中,速戰速決!」
呂烈,肖自在和竇樂三人相視一笑,好像配合多年的老搭檔。
接下來,就是等獵物進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