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識是人類感知世界的基礎,呂烈此時好像踏入一個現實與虛幻交織的混沌領域。
受邪功侵擾,眼前的世界變得光怪陸離,色彩斑斕卻失去了自然的和諧。
耳邊的聲音變得嘈雜而混亂,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低語和哀嚎交織在一起,心靈深處的恐懼與絕望在不斷迴響。
氣味變得異常強烈且扭曲,清新的花香混雜著腐敗的氣息,食物的香氣轉變為令人作嘔的惡臭。仿佛能直接穿透鼻腔,刺激著大腦。
舌頭上五味雜亂,甘甜變苦澀,酸辣混淆,像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奇異味道,讓人體內翻騰,甚至產生強烈的嘔吐感。
皮膚下的每一個神經末梢似乎都被邪功操控,清風吹拂,衣服摩擦都如針扎般的疼痛,無盡的幻痛,讓人感到孤立無援,身體仿佛不再是自己的。
最為可怕的影響在於意識層面,自我與幻象,過去、現在與未來交錯重疊。美好的回憶驟然扭曲成噩夢,理智被恐懼與妄想取代,在絕望與希望間掙扎沉淪。
呂烈的元神告訴自己,每一刻都充滿了未知與危險,但自己竟然開始在這痛苦的「六根不淨」中沉溺,而心生歡喜!
從外面看,呂烈此時情況極為詭異。
雙目圓睜,沒有一絲眼白,全是黑色。渾身皮膚在白,黃,紅間來回切換,好像一個忽明忽暗燈泡兒。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喉嚨深處發出嘿嘿嘿的可怕笑聲。身上的真炁如暴風火焰般狂舞。
一旁的肖自在也在奮力抵抗。此時他盤腿做禪定模樣。眼睛半眯半閉,口念般若波羅蜜心經。
呂烈在幻象之中隱隱聽到了心經的咒文,慢慢在幻象之中生出一絲難得的清明。
猛然驚醒,呂烈急忙收斂心神運轉內丹功法,保住這最後一絲清明。
「這六根不淨陣果然厲害,我自以為靈魂堅韌,空定高深,便起了輕視之念。真是好大一個教訓!太自以為是了。」
「這六賊也是狡詐非常。開陣並不出全力,當我放鬆警惕想速戰速決的時候,突然全力開陣,我當時一心攻擊,也來不及施展靜心功法。」
呂烈心念電轉。
「如今六識被封,無法使用身體能力,只能依靠靈魂和元神!」
思罷,呂烈開始以元神入混沌星河之間,找尋三魂。
三魂此時被身體七魄所影響,也開始躁動不穩。
呂烈咬咬牙,好像下定了決心:「現在只能試試我一直以來研究的新招數了!」
呂烈元神守定,光芒大盛。
三魂聚合為一,開始越變越大,巨如山嶽,瀚若海洋!
在現實世界,呂烈的躁動的異象漸漸平復下來,雙目由全黑變為全白,一個靈魂狀態的呂烈從身體裡飄了出來。
出陽神!
六賊和肖自在都驚訝了一下。
呂烈的陽神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飄在半空中,看了看下方的自己和肖自在,又望了望對面的六賊,此時進入僵持,雙方都奈何不了對方。
「我最討厭這種僵持的情況」呂烈眉頭緊皺,「值得試一下!」
心下一定,呂烈的陽神開始發生變化。
陽神腹部的位置,出現了一個閃耀著藍色光芒的螺旋,三處丹田也都結成丹狀,一根炁線直直的將三處丹田串在一起,最後聚合在螺旋之上。
片刻之間,螺旋光芒大盛,整個陽神好像從虛體變為了實質。
呂烈右手掐劍訣,左手扶右腕,遙指六賊。
陽神腹部的螺旋轉動如風,一股非實非虛的震動從呂烈指尖射出,向六賊奔襲而去。
鎮魂鍾!
呂烈自從上次與常芒交手,因為不能傷人而束手束腳之後,便開始研修克制靈體和攻擊靈魂的法門。
他以星移斗轉為基礎,將六儀核心的用法複製到了陽神之上,以陽神發出震動,便是現如今這獨門絕招——鎮魂鍾。
六賊觸及震動,瞬間身形晃動,六根不淨陣法開始不穩,肖自在的壓力瞬間減小。
六賊只感到一瞬間的失神,靈魂好像與肉身脫節,稍稍回神,急忙運炁穩住陣法。
「嗯?不管用?」呂烈有些失望。
「看來還是太輕了,全力一擊。」
呂烈的陽神通體都爆發出耀眼光芒,一股比剛才更強烈數倍的震動,打中了六賊。
陣法最前方的眼見喜,受創最重,雙目翻白,魂魄被鎮魂鍾震散,靈魂的碎片像煙霧一般從身上緩緩飄出。
後面五人只感到難以形容的疼痛,渾身癱軟,伏在地上,痛苦呻吟冷汗直冒。
六根不淨陣,破!
呂烈陽神回身,睜開眼睛,喘了一口粗氣。
「好險啊!」
肖自在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說道:「呂烈兄弟,你這招有什麼名堂?厲害啊!」
「這叫鎮魂鍾,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
「怎麼不早用啊!你就是光用出陽神攻擊他們的魂魄,我來為你的肉身護法也行啊!」
呂烈無奈說道:「我也不想啊,但是我出陽神的功夫並不深,只能在身體上方,無法離體很遠,更不用說隨意飛行了。」
「我這鎮魂鍾是以自身陽神引起震盪攻擊敵人的靈魂。我的陽神也要承受震盪,屬於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過度使用會傷及自身。而且今天是我第一次用這個招數,算是意外之喜吧!」
肖自在緩緩點頭,問道:「咱們接下來怎麼辦?這幾個賊人,剛才全力開陣已經身受重傷,又被你的鎮魂鍾擊傷了靈魂,現在沒有什麼反抗的能力了!」
呂烈玩味地笑著:「肖哥,你想怎麼處理?」
肖自在扶了扶眼鏡,也露出玩味的笑容:「我自然是不希望他們投降了,我一點兒也不想活捉。」
「哈哈哈!」呂烈笑道,「那他們就沒投降,回去咱們就說,這六個賊人負隅頑抗,咱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經歷生死之戰,才把他們擊斃。怎麼樣,這報告行嗎?」
肖自在嘿嘿一笑:「兄弟真是我的知己好友啊,我欠你個人情!」
「那就先讓他們徹底失去反抗能力,再處理他們!」
呂烈和肖自在主意已定,施展身法,向六賊沖了過去。
眼見喜魂飛魄散,剩下五人趴在地上喘著粗氣,只能任人宰割。
耳聽怒從懷裡掏出一顆拳頭大的珠子。
那珠子呈藍白色,上面似有小星延軌道環繞,螢光閃閃,一看就知絕非凡品!
「嗯?還有後手!」
肖自在和呂烈心裡一驚,立刻加快速度,要阻止他們。
肖自在一記龍招手正中眼見喜的胸膛,「噗嗤」一聲穿了進去,猛地一抽,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已在肖自在手中。肖自在手中運勁,直接將心臟捏爆!
呂烈手持縛龍破軍戟,一記白虹貫日將耳聽怒穿了個透心涼,眼看著就活不成了。
耳聽怒奄奄一息,看著手上的珠子,還在用絕望和憤怒的聲音咒罵:「你不是祖師爺留下的寶物嗎?為何從不讓我等使用!你....」
雙眼一翻,耳聽怒氣息已絕。
呂烈一揮戟,將耳聽怒的屍體摔在地上:「嗨!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他們還有什麼後招呢!」
剩下四賊此刻動彈不得,只能厲聲咒罵:「爾等罪孽深重,大乘彌勒必將降罪爾等!」
肖自在好像沒聽到一樣,理也不理。只是面帶微笑,哼著小曲,從樹林中取出一個旅行包,收拾著什麼東西。
呂烈則被那顆珠子,吸引了目光。
那珠子好像突然有了感應,螢光變得耀眼奪目,從地上飛了起來,在眾人驚訝的眼光中,直直飛向呂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