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是有點罷了。』
李秋夜心中喃喃道，將丹田內的煞氣盡數釋放。
腹部的疼痛感消失。
一絲絲猩紅色的氣息從李秋夜皮膚滲出，像是蒸汽一般，包裹住他的全身。
筋骨嘎嘣作響，一寸寸肌肉接連膨脹，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李秋夜壯了整整一圈。
他持刀俯身，像是一頭捕捉獵物的猛虎，烏黑的眸子中平靜如水。
「你……」
紅眼男微微一怔。
他本能地感知到危險。
在李秋夜抬眸凝視他的那一刻。
那股如臨深淵的恐懼，似一把匕首將他貫穿。
為什麼我會害怕，明明他還只是個鍊氣六層……
他剛湧現出這個想法，就聽到一聲轟鳴！
李秋夜抓住敵人走神的剎那。
雙腿一蹬，如猛虎般飛撲而去。
腳下的土地瞬間龜裂。
塵土飛揚的同時，他已經逼至紅眼男身前。
「一刀盪魔！」
一道紅色的刀芒橫斬而過。
氣浪爆開，將霧氣掀得翻騰，吹散了八成霧氣。
紅眼男被攔腰斬斷。
那猩紅的煞氣如火焰般，還在猛烈灼燒著斷口。
蘇紫顏美眸瞪圓，目光呆滯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久久緩不過神來。
「這……你是築基！？」
有限的腦容量只能支撐她如此懷疑。
能斬殺築基的，唯有築基。
而且，李秋夜一刀就斬滅了對方。此等實力，恐怕要遠比普通築基強大！
「咳咳……沒用的……」
變成兩半的紅眼男裂開一個瘮人的笑容。
那股狂暴的力量是震碎了他的五臟六腑，但這都可以恢復。
他承認小看了面前男子，沒曾想會有築基戰力。
但還好，融合了菇仙的他肉體是不死的。
只要拖下去，對方遲早有體力耗盡的時候。
只要體內的菇仙還在……
「咳咳……」
他猛地吐出一大口黑血。
黑血之中的細小蟲子，已經不再蠕動。
「菇仙！」
感知不到菇仙的存在，紅眼男徹底慌了，
「你做了什麼！？」
【成功斬殺邪祟菇仙，獲得剩餘壽命：1220】
「盪魔。」
李秋夜落在紅眼男身後，已然恢復了原樣。
他將所有煞氣凝聚於這一刀，並非衝著紅眼男，而是要殺那菇仙。
菇仙的本質是黑蟲和絲狀物的母體。
李秋夜推斷出這一點。
於是將煞氣隨著那一刀，全部沖入了紅眼男體內。在煞氣的持續燒灼之下，邪祟菇仙支撐不住，被活活焚盡。
但從表面上看，李秋夜僅是一擊，就輕鬆將其斬滅。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你這個臭蟲，憑什麼……憑什麼！？」
只剩下半截的紅眼男流出血淚，歇斯底里地乾嚎著。
數年的謀劃眼看就要成功卻毀於一旦，紅眼男內心充斥著不甘和痛苦。
他瘋狂地抓撓地面向李秋夜爬去，怨毒的詛咒一切：
「我要你們死！我要你死！！！」
隨著那深入骨髓的怨恨。
他跌落至鍊氣七層的氣息竟再度扭曲起來，正不斷向上攀升！
「不好，他要自爆！」
蘇紫顏大驚失色。
他們此時和紅眼男距離不過幾百米，還在自爆的範圍內。
又喪失了行動能力，根本逃無可逃！
「媽的！」
李秋夜怒罵一聲。
他眼疾手快施展【親水】天賦，將紅眼男流出的血化為冰，封住了他的行動。
煞氣消耗一空。
靈氣無法使用。
李秋夜倒是大概率能憑肉身抵擋，不至於死。
但剩下那三可沒這本事。
「能不能走？」
他毫不猶豫地沖向蘇紫顏。
「動不了，你快走吧。」
蘇紫顏露出釋然的笑容。
斬魔司的人，對生死都比較看淡。
作為一姐的蘇紫顏歷經無數生死，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罷了。
誒，死前能目睹這種級別的戰鬥，也算死而瞑目了。
「上！」
李秋夜看著那笑容就不爽，他迅速將蘇紫顏背到身後。
隨即一手提著柳紅纓，一手掐著刁青，邁開腿向著山下奔逃。
身後的氣息已然達到臨界點，溢散而開的力量將要沸騰！
李秋夜埋頭狂奔著。
蘇紫顏臉上的笑容依舊，只是兩手也默默環抱住了他。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靈氣與某種不知名氣息爆開的能量波，如巨浪般狂涌，以摧枯拉朽的力量將一切湮滅。
很不幸。
李秋夜並沒有跑開多遠，仍在波及範圍內。
而很幸運。
一抹白光於天際顯現。
「金鐘護身符！」
「噔！」
一道金光陡然出現在李秋夜面前，形同一個透明的金色大鐘，將他們四人圈在裡面。
狂暴的爆炸掀飛無數砂石塵土，卻傷不到李秋夜一行分毫。
待到爆炸餘波散去，金光才緩緩消失。
四下一片狼藉，所有的樹木，山石像是被拔地而起丟去，徒留空蕩蕩的地皮。
中間更是炸開一個黑色的大坑，看不見裡面的場景。
「你們沒事吧？」
謝正嚴從飛劍上落下，關切地問道。
李秋夜並不認識眼前的國字臉男子。
但從他身上的穿著佩刀，以及那凝實無比的靈氣和威壓感，倒也知曉大半。
沒等他回答，背上的蘇紫顏搶先一步說道：
「謝統領，您說呢……您要是來慢點，我就死這裡了……」
她有氣無力的話語配上灰頭土臉，著實有些狼狽。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謝正嚴嘆了口氣，凝視著眼前滿目瘡痍的山林，一時間不知從哪問起，
「這……」
「我們都中了蠱毒……」
「那就回去治好了再說吧。」
謝正嚴單手一指，喚出一小架飛舟，載著李秋夜一行緩緩升到半空。
他則走向那黑色深坑，不知忙活了什麼，便再次踏上飛劍。
兩者緩緩向洛陽府飛去。
一路上，他一直審視著李秋夜，幾次三番欲言又止，搞得李秋夜有些不自在。
坐在木舟上，李秋夜望向下方。
蜿蜒曲折的山脈如巨獸般馳騁，一曲曲江河貫穿山脈，一路向北。
偶爾見些許村落小鎮，卻也隱秘在山林平原之間，不太明顯。
「第一次見嗎？」
謝正嚴忽地問道。
「嗯。」
李秋夜點了點頭。
前世他未曾搭過飛機，這種高空俯瞰，還是第一次。
「哦？」
謝正嚴有些意外。
第一次到高空的人，要不害怕要不興奮激動，極少有像李秋夜一般平淡平靜的。
這讓他心中那一絲懷疑又深了幾分。
若是李秋夜知道謝正嚴的想法，或許會啞然失笑。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
哪怕沒有真正搭過。
那些萬米高空的第一人稱視頻，可比現在刺激得多。
李秋夜收回目光，隨地盤坐起來，服下一枚聚氣丹，捏起一塊靈石便開始修煉。
他決定早日修到築基後，也來飛一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