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落有些茫然的坐在床上,手機里的通話才剛剛掛斷,她卻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記住本站域名
她竟然被時風集團錄取了!
她蓬亂著頭髮,急急慌慌的穿上鞋子,一番風風火火的梳洗過後,她開始在衣櫃裡精心挑選著自己為數不多的衣服。
阿歷被洛落吵醒了,揉著有些惺忪的睡眼從客臥走出來,然後便站在一旁冷眼旁觀著這一切,一直到洛落慌手慌腳的出了門,屋子裡重新安靜下來,他才無奈的坐進了沙發,神色鬱鬱寡歡。
他知道,那個人已經開始行動了。
第一天上班總是不盡如人意。洛落先是被晾在一樓大廳的等候區半個小時,然後又被人事部帶到了二十七樓辦理入職手續。大公司的各種流程真是繁雜到讓人頭暈,洛落跑得腿都疼了,才算是塵埃落定。
緊接著就是和其他兩個新人被部門主管帶去四十一樓熟悉辦公環境,並簡單介紹一些崗位職責的對接流程以及業績考核方式。待到她捧著滿滿一箱子新領來的辦公用品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時,已經是幾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與她相鄰的女同事金姐很和善的邀請她一起去公司的餐廳就餐。
辦公室的門被人敲了三下,節奏和力度都把握得剛剛好,既不會驚擾裡面的人,又能讓人清晰的聽到她的到來。
她靜靜的等了一瞬,直到聽到裡面熟悉的聲音傳來:「進。」這才開門走了進去。
艾達將午飯放在寧時的桌上,抬眼便看到此刻正坐在辦公桌後的男人,修長的指尖捏著一支名貴的鋼筆,鋼筆的筆帽並沒有打開,隨著男人手指的動作一下一下極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面。再繼續向上看,男人的雙眸正落在某個虛無的點上,眨也不眨。
跟在他身邊久了,她知道這是他慣常思考的方式。
只是不知現如今已經一手遮天的他,還有什麼事情是可以困擾到他的。
哦,是了,他不是一手遮天,他就是天。
「先生。」她躑躅著開口,「下午的會議也要取消是嗎?」
直到此時,男人才終於肯施捨她一眼,隨後喉結微動,淡淡嗯了一聲。
「好,我這就去辦。」艾達點點頭,舉手投足一派利落。
出了辦公室的門,剛好碰到正準備敲門的威廉,一瞥眼,她便看到他手裡的文件,是一份人事資料,上面還貼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素淨的女孩,眼裡閃著光亮,臉上帶著清甜的笑容。
只一眼,威廉便謹慎的將資料收進懷裡,臉上帶著慣有的諱莫如深,「誒!不可以亂看哦!」
艾達臉上儘是不屑,冷哼一聲,「小人得志!」
威廉也不氣惱,回頭看一眼艾達高傲離去的背影,也只當她是嫉妒。
進了門,他率先將那份資料遞過去,「先生,這是洛落小姐今天入職的全部資料。」
寧時抬手接過,隨意翻開看了幾眼,立即皺起眉頭,「為什麼她會在信息安全部?」
「這……」威廉懵了,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如何解釋才好,只好實話實說,「據說是洛落小姐當初投遞簡歷時選的就是信息安全類職位……」
寧時幾乎是立即投去犀利的目光,嚇得威廉立即變貌失色,「我明白了,我這就把人調到秘書辦來。」
吃過午飯回來,技術部的人已經在為新人裝配電腦了,因為數據挖掘對於電腦性能的要求極高,所以調試的時間也相應長一些。閒來無事,洛落便也只能翻翻相關資料,順便努力去回憶當時課上所講的那些東西。
她的學業還沒有完成,人就穿過來了,一入行便是這麼大的公司,心中難免有些沒有底氣。
「喂,看你長得這么小,今年多大了?」一個男同事滑著他的椅子突然靠近她問道。
洛落有些茫然的回頭,正巧對上男人的目光,她立即坐正身子,答道:「我22了。」
誰知男同事卻突然捂住胸口,一臉受傷了的樣子,「你……一定是跳級了對不對?這年頭22就碩士畢業了嗎?」
周圍的其他幾人聞聲也紛紛看過來。
洛落搖搖頭,更加茫然起來,不曉得她的年齡和碩士學位本身有什麼關係。
男同事再次驚怔的瞪著眼珠子問道:「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進我們部門至少要碩士以上的學位?」
洛落:「……」
「你什麼學歷呀?」
她有些尷尬,「我……大學本科。」沒畢業的本科也算是本科了吧。
這次連金姐也奇怪了,「那你面試是怎麼進來的?」
「面試?」洛落的眉心都跟著一跳一跳的,開始胡亂扯謊道:「我呀……就是面試官問了我幾個問題,然後……」
眾人再次震驚,連技術部調試的兩個男同事也忍不住頻頻打量過來。
男同事頗為痛心疾首的捂著胸口,「oh my god!什麼時候咱們時風的包容度這麼高了?面試只問幾個問題就完事兒了?我為什麼沒有晚生幾年啊?」一想到自己當年為了進時風,和一眾新人在面試中拼得頭破血流的日子,壓力大得他天天掉頭髮,哎,往事不堪回首啊……
「天啊,你聽見了嗎?她不會是走後門進來的吧?」有幾個人在竊竊私語著。
洛落直覺自己說錯了話,索性也就閉了嘴。
正思索間,就聽見門口有人在問:「請問哪一位是洛落。」
「我。」洛落舉了手,然後站起來。
女人打量了她幾眼然後挑眉問道:「你就是洛落?」
洛落小心翼翼的點點頭。
她似乎有些不屑,「跟我來吧。」說完便轉身就走。
洛落有些驚慌失措的看了一眼同樣迎出來的主管,主管朝她點了點頭,她便只好快步跟上了那個女人,卻完全沒有聽到身後的一室譁然。
從前以鍾落落的身份來給寧時送飯時,會時常出入時風集團,因此多少對時風集團的內部也是有一些了解的。在時風集團,你的員工卡就是你個人的身份及權限的證明,往往通往的樓層越高,這個人的權限也就越高,
此刻身邊的這個美艷女人,腳上踩著恨天高依然腳步穩健利落,波浪的燙髮散在身後,一身銀灰色小西裝穿得知性幹練,很符合洛落對事業型女人的想像。
而她的權限似乎也很高,因為電梯此時正通往89層,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寧時的辦公室應該就在第90層。
想到這裡,洛落的心就狂跳不止。
似乎是察覺到了洛落的緊張,美艷女人看她一眼,輕笑道,「現在就開始緊張啦?未免也太早點兒了吧。」
洛落被說破了心事,臉上有些微微的紅。
女人一邊拿出口紅對著鏡子似的牆面補妝,一邊說道:「像你這樣的女人呀我見得多了,一個個都以為自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呢,削尖了腦袋往秘書辦里擠,到最後還不是灰溜溜的離開。」
「是嗎?」洛落不動聲色的問道:「不是都憑實力才能進的嗎?」
女人卻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一樣,「你還真是單純啊……」她嗤笑一聲,忽然湊近道:「不走後門的話,你以為你是怎麼進來的呢?」
洛落愣住。
恰巧電梯發出叮咚的聲音,89樓已經到了。女人收斂起剛剛挑釁的笑容,等電梯的門開了,妖嬈的走了出去。
像是有一個緊繃的弦突然崩斷,洛落覺得心裡一松,卻又很快重新緊繃起來,她深吸口氣,便也跟在那人的身後走了出去。
這一路,她知曉了那個女人的名字,莉莉。所有人都在熱切的朝她問好,有的她連理都不理,有的則是快速點頭示意。
拐了一個彎過去,她看見莉莉抬手拍了幾個清脆的巴掌,巴掌聲雖然不大,但她的號召力卻是可見一斑,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這邊來。
「大家停一下手頭的工作!」說著她看向洛落,甚至主動拉起洛落的手,裝作很親密的樣子。「這位便是我們新來的同事洛落,從今天開始就正式成為我們秘書辦的一員了,大家掌聲歡迎。」
簡單的掌聲和自我介紹之後,莉莉給她指了一個最靠近角落的位置,「你就坐那吧。」
洛落看看自己座位前空蕩蕩的桌面,連辦公電腦都沒有,桌面上落了一層浮灰,她坐下來,任命的從包里拿出紙巾,開始仔細的擦拭起來。
新的環境似乎不如剛剛那般好適應,每個人都在自顧自的忙碌,沒有人搭理她,也沒有人給她分配工作,她像是一個透明人,被所有人視而不見。
就這樣尷尬的坐了一整個下午,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和這裡格格不入。
好不容易她挨到了下班,跟在數不清的陌生的臉一同走出這棟高聳的大廈,洛落回頭看一看,只覺得眼前的建築此刻變得異常的遙遠,遙遠得連輪廓都變得朦朧。
回到家的洛落毫無意外的十分落寞,阿歷倒了一杯啤酒遞到她眼前,「如果心情不好的話,可以嘗試一下這個。」
她接過酒杯一口灌下,橙黃的酒液劃入喉嚨冰冰涼涼的,然後便是微微的苦澀,和一股難以言述的惆悵與落寞。
似乎有什麼感情被輕易打開了,她晃了晃手裡空空的酒杯,彎起眼睫,無比討巧的笑著,「再給我來一杯吧。」
阿歷眸光流轉,果真又給她倒了一杯。
洛落又喝了一杯,還是有些苦,但身體的疲憊卻消退了許多,整個人的精神也都放鬆了起來。
「阿歷,你知道嗎?今天早上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因為我覺得能進入時風就等於離他又近了一步,可是,」她露出一個晦澀的笑容,「可是真的到了那裡我就知道不是了,我離他依然很遠,遠到我明明知道他就在樓上,卻沒辦法上去找他。」
說話間,阿歷也在自斟自飲,他看著洛落拍拍自己的胸口,像是一隻受了傷的小動物一樣無助的說著:「我覺得很灰心,我抓不到他,就像是我小時候媽媽給我買的氣球,鬆手了就飛走了,我怎麼哭它都不肯再飛回來……」
「所以這次你哭了嗎?」阿歷問她。
洛落愣了愣,「沒有。」
「對,為什麼?」阿歷追問。
「為什麼?」洛落想不出答案,只能喃喃的重複。
「因為你長大了。」阿歷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就像我小時候經常被人打一樣,長大以後別人打我我就會打回去,這是一樣的道理。」
「阿歷……」洛落的眼裡閃動著疼惜的微光。
「洛落,你聽我說,你是我見過的最堅強最善良的女孩,」阿歷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口吻對她說著:「我不希望你每天都活在不快樂里,生活還有那麼多美好的事情,你為什麼要在這件事裡越陷越深呢?」
少女垂下眸,情緒被盡數斂入她長長的眼睫,她掙脫開他握著她雙肩的手,看向別處,「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不,你明白的。給自己一點時間,如果真的不行就不要再做了,我們回R國去,回到維卡拉那裡,一起過一點簡單的日子。」
回到R國嗎?
不得不承認,那裡確實給了她一段很平靜的生活。
又是輾轉反側的一夜,她想了整整一夜,想她和寧時曾經的過往,想這一路走來的艱辛,想到很多人和很多事。
她愛的寧時是不是也曾這般苦苦的追尋過她?是不是也經歷過這般的沮喪和失望?是不是也想過要放棄和逃離,去過一些更平靜愜意的生活?
說到底,她現在所承受的一切也只不過是寧時當初早已承受過的罷了。直到今日,她還清楚的記得,那個混亂的夜裡,她昏迷前寧時滿臉是血的樣子,他連笑容都那麼的脆弱,對她說著:「怎麼辦……剛剛才發現,好像更愛你了呢……」
翌日。
洛落依舊早起,頂著兩隻熊貓眼去了時風。
才剛剛到了上班的時間,所有人都開始忙碌起來,似乎秘書辦的工作量遠要比之前數據部的工作量多出許多。
她安靜的坐在她自己的座位上,悄無聲息的觀察著每一個人。很快,她瞄準了路過的安惟。
女人一身職業裝扮,既美麗又妖嬈,偏偏身上又有些冷艷的氣質,看起來和首席秘書艾達有幾分相像。此時她的手裡正拿著一摞很高的文件夾,另一隻手拿著電話放在耳邊,一邊走著一邊不知到在談些什麼。
機會總是稍縱即逝,幾乎是沒有任何的猶豫,洛落匆匆走過去,一把接住在安惟手裡要滑落在地的文件,「我來幫你拿一些吧。」
對方提防的看了她一眼,奈何還要和電話里的人溝通,便也沒有多說什麼。
洛落捧著那一摞文件默默的跟在安惟的身後,並且按照她的指示將文件一一分配出去。很快,安惟終於騰出了一句話的時間,對洛落說道:「去幫我把這四份資料複印一下。」
新的資料交到她的手裡,每一本都像書一樣厚,她聽見安惟半是囑咐半是警告的說道:「記住,看好了,一頁甚至是一個字都不能少!」
「哦,好。」
她滿口應了下來,然後安惟才終於放心似的拿著電話走向了辦公室。
剩下洛落一人朝著四周看了一圈,很顯然她對這裡的陳設還不是很熟,但卻也很快便找到了印表機。
當她將幾大本厚重的文件放到安惟面前時,才終於獲得安惟的正視一眼,她點頭,「嗯,放這裡吧。」
洛落很聰明,無論什麼樣的事情都能夠很妥帖的辦好,所以幾天下來手上的工作任務也漸漸多了起來。有時她會熱心的去幫助別人,有時也會虛心的向其他人請教,因此即便是很多人瞧不起她的出身和學歷,但依然還有一些人願意和她打交道。
阿歷每一天都能看到她的改變,不再是滿臉的鬱郁之色,開始變得生動活潑起來。
「你知道嗎?我第一次知道原來集團秘書辦是這麼重要的一個部門,原來就覺得秘書嘛,只是給老闆端茶遞水就好了,原來它竟然是集團與老闆之間的信息樞紐,每天都有大量的文件都要通過秘書辦審核分類和傳送,你說神奇吧?!」
「嗯。」阿歷喜歡靜靜的聽她說,他是個粗人,沒見過幾天的書,所以很多的話題都插不上嘴。
而對於洛落來說,這段不算短的時間裡,阿歷是她最忠實的聽眾,也是她心裡最值得信賴的人。他們之間的相處就像是親人一般舒服自在,沒有任何的顧慮和憂愁,偶爾回想起當初的衝突和防備,洛落甚至覺得那時兩人的相處方式有些幼稚好笑。
「這個是按照最新的要求所做的分類,安惟姐您幫我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她半彎著身,虛心請教。
安惟快速看了一遍,然後一一點出問題所在,「把這些地方再修改一下,然後交給艾達姐就可以了。」
「艾達姐?」洛落斂下眼睫,感覺自己的心突然跳得飛快,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破土而出。
「對,拿著我的工作卡快去快回,90樓,速度要快。」安惟頭也不抬的說著,並且隨手將自己的工卡推到了洛落的面前。
「好的。」洛落有些緊張的將那種工作卡攥在了手裡,然後退出了安惟的辦公室。轉身的那一剎那她還在努力控制著自己激動的情緒,生怕一不小心便被人看出了端倪。
此刻,她和從前那些處心積慮的想要接近寧時的女人們一樣,這種感覺既陌生又刺激。
窗外已近10月,金秋將至,氣候宜人。洛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快速的改好了文件,為了以防萬一還反反覆覆的檢查過幾遍,然後才懷著滿心的雀躍來到電梯前。
剛按了向上的按鍵,就聽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又刺耳的聲音,「站住。」
她回頭,果然就看到莉莉滿臉審視倨傲的樣子。
「你幹什麼去?」她問洛落。
洛落抬了抬手裡的文件,「安惟姐讓我送份文件上去。」
「安惟?」莉莉半信半疑的樣子,伸出嬌俏的手掌,新做好的名貴指甲一覽無餘,「給我看看。」
洛落遲疑了下,笑著:「這不好吧。」
「怎麼了?」莉莉皺起她尖細的眉頭,「我也不能看嗎?」說著她再次伸出手,命令道:「給我!」
其實洛落心裡明白,這份文件如果到了莉莉的手裡,八成是再也拿不回來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輕易有上90樓的機會。
餘光掃了一眼還紋絲未動的電梯門,她猶豫了下,才稍顯強硬的說道:「對不起,安惟姐沒有說可以給別人看。」
莉莉不敢置信的看著她,隨即冷笑一聲:「你竟然敢這麼跟我說話?!」
反正人已經得罪了,洛落索性心一橫,乾脆得罪到底,「不然你去安惟姐面前告我的狀好了,總之這份文件我要自己送。」
莉莉簡直要被氣瘋了,精緻的妝容此刻在她臉上似乎也變得猙獰,「安惟她算老幾?你別以為抬出她來你就有本事可以跟我對著幹了,我告訴你,你那點小心思我早就看透了!想接近先生?你以為先生會看得上你嗎?」
洛落不欲再與她爭辯,恰好電梯到了,她直接上了電梯,然後反手按了上行鍵,直到看見電梯真正向上走了,她才暗自鬆了口氣。
對於一個新人來說,得罪莉莉並不是明智之舉,但只要有半分的機會能見到寧時,她都不會放棄。
許是在繁忙的工作區待久了,90樓給人異常寧靜的感覺,就像之前她被季管家逼著來送飯時一樣。如果不是切實的在這裡工作,她幾乎以為整個時風都是像90樓這般的寧靜。
洛落憑著自己從前的記憶向寧時的辦公室走去,那個位置恰好也就是艾達辦公桌的位置。
會碰見寧時嗎?
她感覺自己緊張得已經不能用語言去形容了,只是一步一步的走著,走到轉角處,剛好迎面與人撞上。
獨特的香水味縈繞在鼻尖,文件紙也因為撞擊散落了一地。
「對不……起。」
洛落幾乎是詫異的看著眼前的人。
纖長白皙的脖頸,靈動的眼睛,就像是一隻美麗妖艷的黑天鵝,帶著絲絲狡黠,輕易就能奪走所有人的目光焦點。
「你是新來的?」黑天鵝操著一口清麗的嗓音問道,說話的同時還隨意的捏起洛落掛在胸前的工作卡。
「洛落。」女人淡淡的念著,目光別有深意復又看過來,「好普通的名字。」
「我覺得還好。」洛落將工作牌從她手中抽離,然後蹲下身拾撿散落的文件。
「曼卉!」
像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的聲音,那一聲幾乎讓洛落全身的血液凝滯,她的手指僵在那裡,渾身的細胞都跟著叫囂起來,紛紛在朝她喊:他來了!寧時來了!他就在你的身後!
可是洛落卻怎麼樣都沒辦法鼓起勇氣回頭,因為那個叫曼卉的黑天鵝女孩兒已經像一隻歡快的百靈鳥沖了上去,名貴的白色高跟鞋踩在那些還未來得及拾起的紙張上,留下幾個淺淡模糊的灰色腳印。
「時哥!」
她聽見女孩兒親密又依賴的聲音,撒嬌著:「剛去了你的辦公室,還以為你不在呢!」
男人的目光卻一直若有似無的落在洛落的身上,有些心不在焉的回道:「是嗎?」
「還沒吃午飯吧?我媽媽煲了湯讓我送過來,說一定要帶給你嘗嘗,補補身體。」
男人的眸光微動,淡淡道:「好。」
洛落一張一張的拾起那些文件紙,把它們整理好,然後站起身,回頭時目光冰冷的落在身後不遠處男人的臉上。
歲月似乎並沒有在男人的身上留下絲毫的痕跡,倒是她有時對著鏡子,會發現她早已褪去了當初的青澀稚嫩。
他依舊是那個完美的他,而她卻完全沒有蛻變成更好的自己。
在她毫不避諱的眼神下,空氣里開始游離著絲絲尷尬的氣息,寧時也終於捨得將目光從那個叫曼卉的女孩兒身上扯離,淡淡的投過來。
冷淡,疏離,冰冷,陌生……
就像是曾經他對待所有人那樣,沒有任何的區別。
心底開始溢出絲絲縷縷的疼痛,然後蔓延開來。她卻只能緊緊咬死後槽牙,忍著疼痛,忍著身體裡翻滾著的情緒,努力不讓自己泄漏出半分的怯懦。
她愛他,但是她並不卑微。
如果註定會失去他的愛,那她也不要他的記憶里是她最軟弱無能的樣子。
更何況還是在他心愛的人面前。
洛落挺直了脊背,面無表情的退到了一邊,那個叫曼卉的女孩兒親密的挽著寧時的手臂,在她看來其實也異常的刺眼。
她決心不再去想這些,木然的看著寧時帶著一群人從她身前走過。兩人之間的距離由遠即近,又由近及遠,她再三的囑咐自己不要去在意,但是卻還是在他逐步靠近的時刻近乎貪婪的看著他雍容冷峻的側顏。
曼卉……
——算是吧,他還喜歡過一個女孩,追了她好久,後來不知怎麼回事就……
——崔少會喜歡的人……叫什麼名字呀?
——湊曼卉。
呵……原來是這樣。
那些永遠被遺失在角落的記憶終於在最不適宜的時間跳脫出來,像是一記被精心準備過的組合拳,狠狠的擊打過來。
學舞蹈的湊曼卉,和同樣也是舞蹈學院的鐘落落,這種離奇的巧合,想必也是寧大管家為了投其所好才選擇的吧!
這隻美麗的黑天鵝,既是崔少的初戀,也是寧時的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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