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到這裡。
周懷祖走了過來。
他已經許久沒再管理公司的事情,但是看起來卻比之前蒼老了許多。
很大的原因,是因為周時胤。
曾經風光霽月,是他頗為驕傲的兒子,最後卻成了這麼個樣子。
一步錯步步錯。
無論哪件事,他都應該接受法律的制裁。
但是,他還是狠不下心來,這才跟周時安求了一個人情。
等他病情穩定一些了,再讓他進去。
案子一直壓著。
今天周時安過來,就是想解決掉。
周懷祖雖然心痛,可不得不接受。
聽到周時胤那些話,他很生氣。
這才走過來的。
在他身邊落座後,他沖他說,「你手上掌握什麼,知道什麼,趕緊拿出來,全部交給時安。」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語氣裡帶著命令。
周時胤聽完,卻不說話。
周懷祖氣不打一處來,「都這個樣子了,你還有什麼臉面跟時安提條件,周時胤,你造的孽還不夠多嗎?」
「我造的孽自然有法律來制裁我,你不用管我了,也不需要再求他,反正死了就死,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周時胤漫不經心來了這麼一句。
他剛說完,梁琪就哭著跑過來,跪在他面前,「兒啊,媽媽求你了,有什麼事情,你全部跟你大哥說,我們是一家人,他不會不管你的。」
在周時安面前一向趾高氣昂的梁琪,這個時候卻轉了風向。
為了周時胤,她只能低聲下氣,說周時安的好話。
因為她非常清楚,現如今能救她兒子的,只有周時安一人。
所以,她必須那樣說。
甚至還抱有希望,想著周時安會看在血濃於水的親情上,心軟下來。
聽著梁琪的話,周時胤沒任何反應。
他直直看著周時安,說,「崔綰沒死,你信不信?」
這話一落,周時安的雙眸眯了眯。
周時胤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忽而一笑,而後道,「條件還是那個條件,最遲明天你給我答覆。只要你答應,崔綰,包括他們的計劃,我都能告訴你。」
哪知道。
他的聲音剛停止下來。
「啪--」的一聲就響了起來。
緊接著,是梁琪的尖叫聲,「周懷祖,你瘋了嗎?幹嘛打我兒子,他還生著病呢。」
周懷祖打了周時胤一個耳光,手顫抖著,因為憤怒,臉上的肌肉也顫抖著。
他紅著眼,咬著牙,那看著周時胤的目光里,全是失望。
至於梁琪。
他理都不理。
被打的周時胤卻低笑了一聲。
他說,「爸,要不要跟我媽離婚了...」
說完這話,他哈哈大笑起來。
然後起身離開。
梁琪的心卻顫了顫。
她下意識想去追周時胤,但是在站起來後,卻突然停下來。
看向周懷祖。
這時候的她,哪裡還有往日裡的牙尖嘴利。
她的心很是慌亂,其實也挺怕周懷祖把周時胤的話聽進去。
唯有支支吾吾道,「那孩子,他就是受到刺激了才會這樣。」
周懷祖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梁琪發現,他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主動跟自己說話了。
而且,每次她找他了,他都是愛理不理的。
這下,她真的有些害怕了。
「老公,你,你......」她語無倫次,開口的同時,也去拉周懷祖。
但是手被他甩開了。
梁琪還想說什麼,就看到他站了起來。
而後跟周時安說,「時安,我送你出去。」
見狀,她也不敢在說什麼了。
就這樣,她看著周懷祖跟周時安兩人離開了。
梁琪無力跌坐在沙發上。
整個人呆呆的,心情墜入冰點。
她怎麼都沒想到,自己的人生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她引以為傲的兒子,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不知道還能活多久,很大可能會白髮人送黑髮人。
還有她的丈夫,不說對她言聽計從吧,至少結婚幾十年了,他都很顧家,從不在外面亂來,她要什麼東西,她娘家需要幫忙,他也都是不說二話,只要能辦到的,他全部辦得漂漂亮亮。
讓她無論去到哪裡,都備兒有面。
但是現在。
他竟然連話都不願意跟她說,就連最難簡單的要求,他也不會答應。
梁琪閉著眼睛,眼淚不停往下掉著。
門口。
周時安走到車旁,跟周懷祖說,「二叔,你進去吧。」
周懷祖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說,「時安,周家以後就能靠你跟時謙兩兄弟了,你接下來,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我對不起你們。」
周時安擰著眉頭,想說什麼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周懷祖沖他擺擺手,而後轉身進了屋內。
明明才五十多歲的他,背影看起來卻有些佝僂。
周時安心裡其實挺不是滋味的。
一上了車。
他便給林央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