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打土豪，分田地

  高迎祥這次是真的被打擊到了。本以為崇禎皇帝對他恨之入骨，卻苦於朝廷孱弱，無力圍剿。卻未料到崇禎展現出的是一種對他的蔑視，仿佛一切盡在他掌控之中的樣子。這種落差，讓其內心的驕傲與自信瞬間崩塌，自此一蹶不振。

  此次戰事結束，自己的好不容易發展起來的勢力算是廢了？李自成最終只收攏了四萬多人回來，其他人都跑的不知蹤影了，估計也是對他失望透頂了。

  隨後的三個多月里，他就帶著殘部在陝西晃悠，卻始終無法讓軍隊再度發展壯大。

  不僅僅是自己名聲臭了的原因，還有就是陝西在他們的反覆折騰下已無油水可撈。除了那幾座大型的城池，已經都被他們光顧一遍了。

  現在只能想著換個地方發展了。去哪呢？再去河南？好像也夠嗆了吧。這時候他得知張獻忠和曹操在四川混得風生水起，心中頓時起了心思。

  以往他沒有去過四川，貿然前往怕出什麼意外。現在那邊有了自己人，那自己要不然就去四川混混，看能不能再次壯大一下。

  經過一番努力，他聯繫上了二人，三人一拍即合，高迎祥隨即就毅然踏上了前往四川的征程。

  高迎祥是離去了，可朝廷這邊還是犯了愁。在曹龍和盧先生的鼓動下，農民軍在陝西對官員士紳那是毫不留情，見之即殺。

  尤其是這幾個月，在孫傳庭的有意放水下，除了幾個大型城池倖免於難，其他縣城的官員幾乎被屠戮了一遍。再加上以往農民軍的屠戮，這陝西的官員幾乎都換了一遍了，如今，竟無人敢去陝西任職。

  現在的陝西總督叫做甘學闊，典型的文人，帶兵能力有限。此前多虧接連兩位強勢總督控制著局勢，他倒是也能幹的下去。可如今他手下無人可用，整個陝西的政務陷入無人管理的混亂狀態。甘學闊無奈，只得不停地向朝廷要人。

  內閣和吏部也正為此焦頭爛額，他們挑選了眾多官員前往，卻都遭到以辭官相要挾的拒絕。畢竟，在這亂世之中，誰也不想去丟了小命。於是，朝堂又開啟了為期兩個月的爭鬥，不同的是此次不是為了爭奪官職，而是為了互相推諉。

  崇禎皇帝得知高迎祥離開陝西的消息，並未太過驚訝。他深知陝西已無利可圖，換個地方對高迎祥來說也是無奈之舉。然而，當得知高迎祥去了四川後，他心中還泛起一絲擔憂。思索幾日之後，趕緊派王承恩前往四川給秦良玉傳旨。

  王承恩馬不停蹄，率領一百錦衣衛趕了好幾天的路，終於抵達四川。

  秦良玉見到王承恩的那一刻，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她是知道的，崇禎這人脾氣古怪，動不動就是革職查辦。這陛下是看到自己控制不住四川的局勢，要換掉自己了。

  果然，王承恩帶來了撤職的旨意，四川暫時交給總兵官的侯良柱進行評判。

  秦良玉滿心鬱悶，自己一心為國，卻換來這樣的處分。可當她聽到接下來的任命時，又陷入了迷茫。

  「任命秦良玉為湖廣總督，迅速帶領白杆軍前往湖廣任職。」

  王承恩注意到了秦良玉的迷茫，但也沒有過多解釋，只是告誡她儘快動身。陛下還讓她保重身體，言國家處於動盪之時，正需要她這樣的老臣坐鎮，千萬不可累倒。隨後，王承恩便離去了。

  崇禎的心思其實很簡單。按史書記載的話，這秦良玉如今已六十多歲快七十歲了，四川接下來必將更加混亂。

  在這樣的局勢下，如此高齡的她，萬一著急上火累倒了可不好。

  而侯良柱相對年輕，即便不慎被義軍圍攻，逃脫的機會也比一位老婦人要大。

  就這樣，秦良玉一臉困惑地離開了自己經營多年的老巢，前往湖廣任職。一路上，她始終想不明白崇禎皇帝的真正意圖。

  朝堂這邊，爭吵了兩個月無果，最終還是溫大次輔力排眾議，說了一個讓眾人可以同意的提議。眾人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於是聖旨很快就下到了陝西，聖旨中嚴厲斥責了甘學闊和孫傳庭二人，說是他倆剿匪不利，才導致了起義軍將各級官員屠戮一遍的。然後要求二人在本地自行選拔官員。

  甘學闊接到聖旨都懵了，自行選拔？自己怎麼選拔，難不成從百姓裡面挑幾個？孫傳庭則是沒有那麼糾結，接過聖旨直接扔了，然後讓人把傳旨的小吏趕跑了。

  甘學闊又蒙了，這孫傳庭如此行事就不怕內閣怪罪，他湊了過來。

  「孫大人，這旨，咱們接了？那官員怎麼辦啊？」

  孫傳庭一臉迷茫。

  「官員？要官員幹什麼？這是亂世，肯定不能用以前的辦法去管理。而且這真正需要管理的，不都跑到那幾個大縣城裡了麼？這幾個縣城我們有官員管理的啊？管好他們就行了！至於其他縣的百姓們，我們派衙役下去就行，給他們找點事情做，他們也就不會鬧事，也就不需要什麼管理。」

  甘學闊思索了半天，實在想不明白孫傳庭的意思。

  「這？給百姓找點事情做？」

  「唉，甘大人啊，你怎麼腦子就轉不過彎來呢？我和你說啊，你甘大人揚名立萬的時候到了啊。你說百姓們為何過的如此困苦啊？」

  「為何？連年乾旱導致吧。」

  「是麼？那為什麼那些大的地主士紳沒有聽說過的如此困苦啊？」

  「這？」

  「嘿嘿，甘大人啊，這回有點想明白沒有啊。直說吧，這肥沃的土地，都掌控在他們士紳地主的手中。百姓們手中的都是一些他們看不上的貧瘠土地。這乾旱一來，百姓的土地自然沒有了收成。而那些肥沃的土地大都離水源較近，雖然乾旱，但也還是可以供給他們一部分土地使用。所以他們雖有減產，但還不至於到了顆粒無收的地步是不是？」

  「絲～～～」

  這孫傳庭的意思他懂了，這是要打土豪，分田地？

  「這，不行吧，那些士紳雖然被起義軍殺了不少，但大部分有點實力的早就跑到附近的大縣城裡面辟貨了啊，這土地還是屬於他們的，這義軍走了，他們還是要回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