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媛愣住了,精緻的眉眼間閃過一絲錯愕。
她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用一種看精神病的眼神看著寧秉安,仿佛在問——
大哥,您沒事吧?我也沒在這咖啡里加了什麼不該加的東西啊!您怎麼中毒抽風了?
咖啡的香氣在空氣中瀰漫開來,卻掩蓋不住此刻房間裡詭異的氣氛。
寧秉安神色自若,仿佛剛才提出的不是一個驚世駭俗的建議,而是尋常的午後閒聊。
然而那深邃的丹鳳眼裡,卻閃爍著某種讓人捉摸不透的幽沉光芒。
「秉安哥,你沒事吧?」寧媛試探性地問道,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寧秉安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杯沿,語氣波瀾不驚——
「小妹,我說認真的。你肚子裡的孩子需要一個父親,而我,需要一個妻子。」
他放下咖啡杯,十指交叉,語氣溫淡:「你也知道董事長的性格,如果我沒有一個合適的妻子,他會一直安排我聯姻,沒完沒了,畢竟……」
寧秉安頓了頓,垂下眸子:「他已經開始著手給我安排新的聯姻對象了。」
寧媛蹙起眉頭,漂亮的杏眼眯成一條縫,審視著眼前這個清風明月又難以琢磨的男人。
他眉眼間確實帶著幾分疲憊,想來應付寧正坤的逼婚也不是容易的事。
「秉安哥既然開誠布公,那我也就不客氣了。」寧媛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她頓了頓,目光銳利如刀:「你這麼做,是不是……很想在寧家的這塊蛋糕里分得更大的一杯羹?否則,你大可不必事事都順著大伯的意思,畢竟,他也不是你的親生父親。」
寧媛最後一句話,像一根細細的針,精準地扎在寧秉安最敏感的神經上。
寧秉安臉色冷了冷,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只是嘴角的笑意淡了幾分。
他沉默片刻,才開口,語氣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雖然爹地不是我的親生父親,但他從小栽培我,教導我,給了我一個父親應有的愛和尊重,我不能讓他傷心,更不能忤逆他。」
「這樣啊?」寧媛彎了大眼,涼涼哂笑。
「那就陽奉陰違,這樣才對得起大伯對秉安哥的『栽培』之恩?」她拖長了「栽培」二字的尾音。
寧秉安看著寧媛,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神色莫測。
良久,他才開口,語氣依舊溫淡如風:「小妹,我只是來探望你,順便提出一個我覺得不錯的合作方案,你沒必要這麼牴觸我。」
「我牴觸你?」寧媛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忍不住輕笑出聲。
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秉安哥,我可沒有牴觸你,但前提是你得開誠布公地說真話啊。」
「小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寧秉安不動聲色地問道。
寧媛放下手裡的茶水杯,直視著寧秉安的眼睛,哂笑——
「秉安哥,你是養子,我是半路撿回來的,都是家族邊緣人物,再遮遮掩掩就沒意思了。想要少奮鬥三五十年,沒什麼丟人的。」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瀰漫著淡淡的火藥味。
寧秉安沉默了片刻,再抬起眼的時候,眸光清冷銳利,少了之前的溫潤,多了幾分鋒芒——
「爹地確實答應了會給我一部分產業,我的確是希望能做一些事情,但需要我聽他的安排結婚之後。」
寧媛輕笑一聲,笑容里卻透著幾分涼薄:「看來,秉安哥是翅膀硬了,想單飛了?」
寧秉安垂下眸子,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咖啡杯,語氣帶著一絲自嘲——
「小妹不也一樣?不然也不會……未婚先孕,還到處跑,寧肯靠自己,也不想在大哥手裡做事。」
他抬眼看向寧媛,目光銳利:「你比我更清楚,在這個家裡,想要真正站穩腳跟,靠施捨和憐憫是沒用的。」
寧媛玩味地挑起眉梢,觀察著寧秉安的神色:「所以,秉安哥是想和我聯手,對抗大哥?」
寧秉安輕笑一聲,「小妹,你未免太高看我了。我只是想為自己爭取一份應得的利益,就像你一樣。」
「那麼,秉安哥知不知道,如果我和你真的結婚了,大哥會怎麼想?」寧媛嫣紅的唇瓣微微勾起,語氣帶著一絲挑釁。
寧秉安看著她,微微一笑:「大哥給了你海事大廈那塊地皮開發的股份,對吧?否則,以你的個性,可不像是會乖乖配合他做事的人。」
「我也可以給你,翻倍。」寧秉安從西裝內側口袋裡掏出一份文件,輕輕推到寧媛面前。
「不會虧待你,而且……你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會被人說是私生子。」
寧媛拿起文件,翻了好一會,眼神里閃過一絲異樣:「秉安哥還真是大手筆啊,看來為了『單飛』,是下了血本了。」
「各取所需罷了。」寧秉安語氣淡淡。
寧媛卻把那份文件推回寧秉安面前,搖搖頭:「秉安哥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這生意我做不了。」
她拿起茶杯,輕啜一口:「秉安哥,與其費盡心思在我身上,不如去找其他合作夥伴。找個聽話的,聯姻也好,名義上結婚也罷,總比我這個鄉下刺頭好控制得多。」
寧秉安眉梢微挑,似乎對寧媛的拒絕並不意外。「小妹這是不相信我的誠意?」
寧媛語氣裡帶著一絲戲謔:「不,我只是覺得港府這麼多名媛淑女,秉安哥一定能找到合適的。」
寧秉安看著她,眸色深沉:「小妹,你說的容易。老爺子那邊盯著,爹地又想借著我的婚事牽制大哥,哪有那麼容易找到合適的人選。」
他依舊是那副溫潤如玉的模樣:「何況,我要求的可不是個花瓶,得能幫得上忙,還得我父親滿意……所以我才來找你。」
他身子微微前傾,語氣放低了些,「小妹,你我合作,婚後你依然自由,我不會幹涉你的任何決定。你我各取所需,豈不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