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言從警局出來，騎上摩托往醫院方向趕去。
為什麼那個學生身上會有兇手的氣息？
這是李承言最想不通的一個點，這種感覺和之前在醫院裡察覺到的竊聽器的感覺不一樣，是一種接觸後沾染上的氣息，而不是依附在身上的那種氣息。
李承言到達醫院後，很平常的給每個路過的護士打著招呼，沒有表現出其他異樣。
這是他故意釋放的信號。
如果李承言沒有發現醫院內有兇手同夥，那他一定是疑神疑鬼的，不會這麼輕鬆平常，反而這種故作平常代表的是他已經知道了醫院內的秘密。
他就是在告訴那個護士，他什麼都知道了。
接下來就是看那個人會開始行動了。
果然，在李承言回到病房後，一個護士打開了門。
「李先生，我來給您輸液了。」
開門進來的是個戴著眼鏡的護士，看上去像是剛畢業的大學生。
「你來吧。」李承言乖乖的躺好，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但這樣的行為反而有些奇怪。
小護士端著針水進入房間，隨手關上了門，走到李承言旁邊把手上都東西放下，開始那套熟悉的流程來為李承言輸液。
「李先生，恢復的好點了嗎？」
「好多了，這不是還出去溜達了會兒嗎？」
小護士熟練的完成了自己的工作，隨後端著東西準備走，但李承言卻叫住了她。
「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明天或者今天就可以走了，你什麼時候想走就去辦出院就行了。」
李承言對她笑了笑，「謝謝啊。」
對方回了他一個禮貌的微笑，然後打開門走了。
一切都正常的奇怪。
出了門的小護士似乎有些走神，回過神來的時候，險些撞上護士長。
「你幹什麼呢！上班還走神！」
「對不起對不起……」小護士低著頭匆忙的跑開了。
旁邊護士站的其他護士看到這一幕，也是見怪不怪了。
但另外一個從病房出來的醫生卻多看了她一眼。
「她是新來的嗎？」
這個醫生把手伸到包里，走到護士站問。
「對啊，溫醫生。」
這位溫醫生推了下眼鏡，把右手從包里拿出來後看了眼時間，「我要去換梁醫生的班了，如果病人有特殊情況就打電話給我，特別是那個李承言，他對警方很重要。」
「好的溫醫生。」護士站里就兩個護士，兩人做的事情也不多，而且新來的這個挺積極的，她們也能仗著資歷多找點空閒。
溫長瑜雙手插在衣服包里，快步朝著另外一棟樓走去，這個科室就他和梁醫生，最近出事的人又特別多，兩人都快忙不過來了。
可當他快走到梁醫生的科室的時候，他卻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溫醫生，你沒事吧？」
險些沒站穩的他被一個比自己矮的人扶住，溫長瑜揉了揉太陽穴，閉上眼睛冷靜了幾秒，等眩暈感慢慢消去，他才慢慢睜開眼睛，也是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自己幾乎快要壓在這個扶住自己的好心人身上。
這個人的手有些顫抖，但還是扶住了自己，他看清楚了，是剛才那個被護士長教訓的小護士。
溫長瑜後退半步，整理了一下衣服，「你怎麼在這裡？」
「我本來就是梁醫生這邊的，剛才也是梁醫生讓我去給李先生輸液的。」
「謝謝。」溫長瑜點點頭，也沒再說什麼就離開了，只留下了小護士一個人。
小護士也沒有覺得這樣對待自己有什麼不禮貌的，反正她就是一個新入職的小護士，能不能長期在這裡待都是個問題。
當年楓城第一人民醫院發生了地震，新醫院選在了雲楓新區，現在還在建，所以現在這裡是一個市區診所的規模，還是暫時租用的。
那場災難死了很多人，還有很多醫生和護士也被埋在廢墟之下，所以自己能夠鑽個空子來這個楓城醫療水平最好的醫院當護士。
但新醫院建好後，自己會不會被優化掉，也是個大問題。
想到這裡，這位在醫院工作沒多久的小護士輕輕嘆了口氣。
希望妹妹能夠有出息吧，這樣就不會像自己一樣為了工作發愁了。
……
溫長瑜推開門，一眼便望見了坐在桌前，雙手撐著頭，眼睛盯著電腦屏幕，認真整理醫療報告的梁醫生。他輕輕地敲了敲門框，引起了梁醫生的注意。
對方抬起頭，看到是溫長瑜後，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隨後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輕聲說道：「原來是溫醫生，看來我的休息時間終於到了。」
溫長瑜嘴角微微上揚，點了點頭，目光掃過辦公室內忙碌的景象，感慨道：「最近整個醫院都異常繁忙啊，昨晚先是發生了火災，接著又遭遇了搶劫事件，想必今天有不少病人前來就醫吧。」
梁醫生無奈地點了點頭，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疲憊：「是啊，確實來了不少患者，但好在醫院及時做出了調整，許多其他科室的醫生也開始協助處理一些外傷病例。畢竟最近這段時間事故頻發，大家都忙得不可開交……」
溫長瑜低頭沉思片刻，眉頭緊鎖，心情愈發沉重：「感覺我們現在就像是在戰地醫院一樣，每天都要面對無數的傷員和緊急情況。」
梁醫生看著溫長瑜一臉嚴肅的表情，輕輕的說：「那溫醫生你可真是不走運了，剛從部隊下來沒多久就碰上這樣高強度的工作。」
溫長瑜笑著搖搖頭。
梁悅迅速整理好桌上的物品，起身向門外走去。路過溫長瑜時，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調侃道：「好了，不要想那麼多，救人才是我們的任務，那些事故有警察來處理。」說完，她便悠然自得地朝著食堂方向走去。
……
李承言躺在床上聽著耳邊傳來的對話聲，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在那個小護士給自己打針的時候悄悄把竊聽器放在她身上了，可是自己這一早上聽到的都是這個女孩在說「對不起」。
雖然他已經猜到這個女孩只是一個傳播媒介，但怎麼著都得和幕後人有點接觸吧？
對於自己一早上的竊聽一點結果都沒有，李承言莫名有些挫傷，還有一些急躁。
線索越少，時間拖得越久，柳芷嫣就越危險！
「啊，梁醫生……」
「小瑤，給李承言先生那邊輸液了嗎？」
「嗯，李先生很配合，沒一會兒就好了。」
聽到自己的名字，李承言瞬間就不困了。
「他有表現出什麼異樣嗎？」
「沒有，李先生很配合。」
這個時候李承言的門被打開了。
……
方玉成正在看剛剛搜集的資料。
上面是之前李承言提及過的勒索案中所有涉事人員，裡面包括了這起連環殺人案的幾乎所有死者，除了一位服務員。
這位服務員可以說是與勒索案毫無關係，她只是個普普通通的服務員，難道她是被另一個人殺的？
方玉成合上資料，如果真是這樣，那這起連環殺人案就變成了兩起案件了。
但還有另一種可能，她與涉案人員中的其他人有關係。
王業磊這個人已經被方玉成列為重大嫌疑人了，除了那個服務員外的所有死者都與這個男人有矛盾。
光靠猜測也沒有用，證據才是最重要的，方玉成叫上了盧夕琳，兩人假扮成情侶來到了王業磊所在的保險公司。
常理而言，像王業磊這種有坐牢前科的人，通常不會有人願意僱傭他，畢竟他的背景可能會引起他人的擔憂和質疑。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家保險公司竟然在他出獄後的第一時間主動找上門來，並給予他一份穩定的工作。這一系列事件顯得異常離奇，使得方玉成對王業磊的懷疑達到了巔峰狀態。
此時，盧夕琳的雙眼布滿血絲，微微泛紅，當她踏入公司時，她緊緊地抓住方玉成的手臂，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讓方玉成有些吃痛了。
"夕琳，有點痛了。" 方玉成輕聲說道。
聽到這句話，盧夕琳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因為憤怒而不自覺地用力過猛，於是她趕忙向方玉成道歉："對不起……"
「我們是來給小張報仇的，不能意氣用事，待會兒一定不能出亂子。」
「嗯……」
前台招待了兩人，方玉成一直環顧四周，裝修很正常，就是一般的保險公司風格，充斥著GG，讓人腦袋發昏。
兩人被前台交給了一個男人，從進門看到人開始，方玉成就在觀察所有人的手，包括眼前這個男人，但很遺憾，他的手很正常。
這位推銷員流利的介紹著公司提供的保險，方玉成也表現出認真聽講的樣子。
終於在他講完最後一句話後，這個男人遞上來一張名片。
方玉成接過來，瞳孔驟然一縮。
王業磊。
名片上的名字就像霹靂一樣砸在他的頭上，讓他的眼睛控制不住的跳動。
方玉成抬頭看著王業磊的臉，他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端起一杯水送到兩人面前。
他表現得一切正常。
……
柳芷嫣還是像往常一樣刷題背單詞，偶爾去廁所里聽聽好朋友張可欣給她講的八卦。
自從之前張可欣目睹了陳月笙墜樓後，她就總是神神叨叨的，估計是被嚇到了，家人也帶她去醫院診斷過，可醫生給出都結論就是有點神經衰弱，其他都很正常。
因為張可欣知道李承言是個偵探，又因為李承言和柳芷嫣的關係，所以她總是會把心裡那些奇奇怪怪的可怕想法告訴柳芷嫣。
柳芷嫣也習慣了，正好可以在無聊的刷題中找點樂子，她不害怕那些細思極恐的可怕案件，她就是有點怕靈異的那些東西，但也只是怕突臉。
她玩過很多恐怖遊戲，除了突臉的那幾個讓她有些手抖，其他的都沒有什麼讓她害怕的。
隨著殺人案越來越複雜，學校已經被封鎖了，所有走讀生都被迫住校了，除了柳芷嫣。
因為警局的特殊照顧，她擁有單獨離校的特權。
其實這樣是為了不要讓柳芷嫣這個誘餌誤傷到其他人。
這是柳芷嫣在入校前告訴李承言的。
但總歸還是要和同學們一起上課，晚自習下課後，她的英語老師卻叫住了她。
「芷嫣，你這樣來回折騰，太耽誤你高考了，今晚就在學校里留宿了，行嗎？」
她的英語老師叫劉芸，比較年輕，三十歲不到，但教的很好，與同學們關係處的也不錯，對於柳芷嫣她們這些優等生，會有關照，但不過分，大家也都能接受。
畢竟就算劉芸給某些人開小灶，他們也聽不懂，英語這門學科，開小灶也得分人的。
「老師……好吧。」
柳芷嫣本來想拒絕，她現在的處境很特別，很容易就會誤傷到別人。
但她有了另一個想法，她是來做誘餌的，那就不能畏畏縮縮的，這樣就起不到幫助警察和李承言的作用了。
當天晚上，柳芷嫣，張可欣和劉芸是一起回到學校宿舍樓。
楓城第五高級中學的宿舍是比較優等的一批，因為是新校區，加上政府扶持，宿舍快趕得上一些比較低價的小公寓了。
但柳芷嫣和張可欣沒有回學生宿舍，而是去了教師宿舍。
教師宿舍是單間小公寓，空間不大，但是基本生活設施很齊全，這也是楓城第五高級中學對於教師的重視。
劉芸也考慮到這兩位學生都特殊性，為了避免學生們出意外，她選擇把兩人留在身邊。
她也不知道，柳芷嫣這樣特殊，特殊到是下一位受害者的備選。
躺在床上的柳芷嫣一直睜著眼睛，她和張可欣都沒有睡著。
不安一直纏繞著兩人。
窒息感正在悄無聲息的將兩人挾持。
到了後半夜，一道不和諧的鈴聲打破了酣睡的寧靜。
是劉芸的手機。
陌生的號碼，似乎透露著危險的氣息。
本來就沒有睡著的兩人看著對方，直到劉芸接通臉電話。
「餵？」
劉芸還要說什麼，可嘴巴卻被柳芷嫣捂住了。
驚慌失措的劉芸看向柳芷嫣，想讓她解開此刻藏在自己眼睛裡的疑惑。
柳芷嫣等人手控制不住的在發抖，她咽了咽口水，手上的動作小心翼翼。
她看到了劉芸的臉上掛著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