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旁邊的周翠花察覺到沈柚橙有一瞬間的抖機靈，忍不住納悶地問。
沈柚橙咽了口唾沫，指著展霆手機屏幕，乾笑著問:「你們不覺得，這上面的頭像看著，有點兒太陰間風了嗎？」
不是沈柚橙誇張，是照片裡那些員工柜子外面，都貼著他們一行人的大頭照。
但都是白底的黑白照，脖子以下還有一圈白菊花，嘖，怎麼看都更像是遺照好嗎？
「我艹！嚇死小爺了，對呀，這怎麼……我們當時怎麼還覺得挺正常啊？」
展霆最先意識到不對勁，險些把自己的手機扔出去。
其次就是邊白月，她一向從容淡定的表情龜裂，嚇得後退了半步，整個人都不好了。
緊接著，陸陸續續的所有人都恢復了清醒。
「我懷疑，我們都被污染了。」邊白月吐出一口濁氣，一臉凝重地說：「所以，要儘快通關。」
氣氛瞬間就低迷了。
王詩曼竟然捂住嘴巴，小聲地哭了起來。
周翠花抱著菜籃子，罵罵咧咧，最後也捂著臉無聲地哭泣。
「橙……橙橙，你能陪我去一趟洗手間嗎？」莊芙蓉不知道什麼時候，小心地來到沈柚橙旁邊，拉著她的袖子，小心翼翼地問。
沈柚橙一愣，邊白月他們也齊刷刷看向了兩人。
周翠花扭著肥臀，一屁股擠開沈柚橙，粗糙的大手拽著莊芙蓉的手臂，笑呵呵地說：「小莊啊，你想去洗手間嗎？巧了，我也想去，不如我陪你一起啊？」
莊芙蓉目露驚恐，整個人都搖搖欲墜了。
她不敢去看周翠花，只顫著嗓音說：「不……不用了周嬸子，我……我其實也不是想要去洗手間……」
沈柚橙眼神一閃，果然沒看錯，莊芙蓉在害怕周翠花。
她倆在去蔬果區和生鮮區的時候，一定遇到了什麼。
「沒關係的，小莊，嬸子把你當閨女疼，我——」周翠花大力地捏著她的胳膊。
沈柚橙突然走過去，拽著周翠花那隻手，言笑晏晏地說：「我剛好想要方便，不如，咱們三個一起過去？」
周翠花面容一沉，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戾氣，鬆開捏著莊芙蓉的手，憨厚老實地笑了笑說：「那還是不用了，你倆去吧。」
莊芙蓉吐出一口濁氣。
沈柚橙挽著她，幾乎是半扶著她，一起來到洗手間外面。
「說吧，你們遇見什麼了？」沈柚橙看了一眼洗手間，上面顯示的是綠燈，代表裡面沒有人。
莊芙蓉吸了吸鼻子，一臉的苦澀和緊張：「我不知道是我太敏感了，還是她真的有問題……」
時間倒退至十五分鐘前。
莊芙蓉和周翠花並肩來到蔬果區，一眼看去，五顏六色的水果和蔬菜，都擺放得很整齊。
展示櫃裡滿滿當當，她們一起走了一遍，沒什麼太大的發現。
但莊芙蓉總覺得吧，總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就好像那些蔬果，尤其是南瓜、胡蘿蔔、茄子等，隨時都會張開嘴巴說話似的。
吐了吐氣，莊芙蓉說：「周嬸子，我們分開尋找吧，這樣效率高一點。」
周翠花已經上手挑菜了。
也是她習慣了，隨身拿著菜籃，看到新鮮的蔬菜和水果，就想要挑揀。
雖然剛剛看了那複雜又詭異的規則，但周翠花心裏面一直當作做了個噩夢。
夢裡面的事情，誰說得准呢？
「也行，那我負責這邊，小莊你就去那邊看看。」
周翠花指了指不遠處那邊的展示櫃。
莊芙蓉沒什麼意見，走了幾步，又轉頭隱晦地提醒她：「周嬸子，您切記規則，不存在會口吐人言的蔬果，如果遇到，立刻下架處理！」
「哎呀，行了行了，哪來那麼多事。」周翠花一臉的不耐。
她覺得這些蔬果，又新鮮又水靈。
看著就讓她心生喜歡，恨不能全部帶回家去。
莊芙蓉聽著她不耐煩地回答，嘆息一聲沒說什麼，依言去了遠處的展示櫃。
周翠花一邊挑揀著蔬果，一邊小聲嘀咕著說：「有什麼好擔心的，這裡是超市，哎喲，這胡蘿蔔看著真水靈，和我那乖巧的大孫子一樣可愛……」
念叨了一會，把菜籃裝滿了，周翠花興奮地哼著不知名的小調，一轉身，瞳孔放大，嘴巴大大地張開。
胸膛因為恐懼，而劇烈地喘息，整個人呆立在原地。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身後被排山倒海的南瓜、冬瓜、西瓜、胡蘿蔔……包圍了！
這還不是最讓她恐懼的。
這些蔬果一致地盯著她，露出一張嘴巴，爭先恐後地喊她：「奶奶，我可愛吧？奶奶，帶我回家吧！」
「不，不要喊我！」
周翠花搖著頭，提著菜籃子朝著那些口吐人言的蔬果砸了過去，拔腿就開始跑。
「小莊——」
周翠花繞著展示櫃跑了幾圈，看了看不遠處蹲下身，在仔細搜查的莊芙蓉，立刻扯開了嗓子喊。
就在她即將跑到莊芙蓉所在的展示區，一隻有半人高的巨大南瓜，有點像西方萬聖節的南瓜燈，對著她咧嘴一笑：「找到你了！」
周翠花瞳孔渙散，視線里只有那一顆碩大的南瓜燈。
「周嬸子？」與此同時，莊芙蓉突然感覺一陣陰風颳過，整個人都被凍得打了個噴嚏。
她下意識地轉身，發現原本周翠花站著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
怎麼回事？
人哪去了？
莊芙蓉皺眉，兩人臨時組隊，這才剛探查第一個區域，就失去了對方的蹤跡，可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哎喲，小莊，可嚇死我了！」就在這時，周翠花突然從莊芙蓉身後出現，一隻手搭上她的肩頭，抱怨地說：「剛剛遇到會說話的南瓜，嚇死了，我趕緊將一整個展示櫃的南瓜都給下架了。」
「好險，幸好小莊你提醒我，不然，我可能要……」
周翠花絮絮叨叨地說著話。
莊芙蓉卻嚇得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她記得很清楚，周翠花壓根就不在她的周圍，她是突然就出現在了自己身後！
強忍著驚懼，莊芙蓉掙脫開她的手，裝作不高興地說：「周嬸子，你說話歸說話，能不能別動手動腳？」
「我這一身可不便宜，弄壞了你給我賠啊？」
莊芙蓉可沒有誇大其詞，她月薪5W+，在自家老哥的GG公司做創意總監。
這一身的職業套裝就要六位數。
周翠花的表情僵硬了幾秒鐘，訕訕地收回手，緊緊地拎著菜籃，不知道說什麼好。
莊芙蓉冷不防看了一眼，發現她眼底有一抹紅光一閃而過，她警惕地後退了一步。
不對勁。
周嬸子真的要被嚇到了，那應該是奔跑，她不可能聽不到腳步聲。
再有，她既然跑起來，應該喘著粗氣，面色潮紅，可為什麼她看著還挺有精氣神，一點也沒有驚嚇奔跑過後的疲憊和癱軟？
「既然都沒什麼發現，那我們去生鮮區看看吧！」
莊芙蓉其實很想要立刻回到收銀台集合，但她唯恐周翠花察覺出自己發現了什麼，便壯著膽子，先一步朝著生鮮區走去。
周翠花沒有立刻跟上她，站在原地，陰惻惻地盯著她的背影，露出一抹機械又詭異的笑容。
笑容緩緩地擴大，眼角彎成的弧度也越來越大，最後和嘴角上翹的弧度相接，直接從臉上脫落！
原本的臉變成了南瓜燈的臉，張開漏風的嘴巴，陰惻惻地說：「生鮮區沒有活物，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