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宴一驚，反應極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孫大少爺，你、你讓我死吧，我、我對不起老爺……」
戚管家悲痛又絕望地看著他。
秦宴目光冷冷的鎖著他，「現在，還不到你死的時候。」
他一把扯掉了他手裡的原子筆，又猛地將他推倒在地上。
戚管家緩緩低下頭。
秦宴深吸了口氣，手裡的原子筆發出咔嗒的聲音，他低頭看著筆尖又道：「戚管家，我想聽實話。」
低著頭的戚管家再次僵硬住。
秦宴又將視線重新放到了他身上，「你早就放棄你兒子了，所以就算他真的死在了外面，你也不會害爺爺。」
早在車上看完監控視頻的時候，他就已經打電話，立即確認了戚管家的家庭情況。
也確實知道，他兒子被放高利貸的人抓走了，而且還砍斷了一隻手。
但是，昨天就已經被放出來了，雖然已經被廢了半條命。
這就說明，戚管家並沒有因為他兒子，而答應對方的條件，甚至已經放棄了他兒子。
「戚管家，實話，告訴我實話。」
他再次道，語氣沉重。
戚管家再次閉眼，臉上露出了糾結的神色。
「戚管家！」
「對不起大少爺……」戚管家終於開了口，再次抬頭看向他的時候，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是……是大少爺。」
「什麼？」秦宴愣了一下。
戚管家吸了口氣，從地上爬起來，垂首站在他面前，「孫大少爺，您之前問我，28年前，大少爺去N省發生了什麼，我現在可以告訴您。」
秦宴再次怔住，唇角抿成了一道直線，靜靜看著他。
「28年前，大少爺和二少爺，在老爺的授意下，開始接管秦氏的一些產業，兩位少爺各自負責一個版塊。
本來，N省是不用大少爺去的，但是在二少爺去了沒多久，大少爺就接到了一個消息。」
說到這裡，戚管家停頓了一下。
「有人告訴大少爺，二少爺在那邊遇到了麻煩，被人設了套，甚至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所以，他就尋了個藉口，帶著我一起去了N省。
但是到那邊之後，大少爺並沒有見到二少爺，反倒是他自己……」
戚管家吸了口氣，重新道：「他錯手殺了一個警察。」
秦宴聞言，腳下微微後退了一步。
「什麼警察？」
「我、我不知道，當時我沒去，大少爺接到消息，說是二少爺被人綁在了某個碼頭，然後他就趕過去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也不知道。」
「我再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渾身是血，說是殺了人，他想去自首，可是我怕這件事會毀了他，所以就把他攔住了。
而且，他說那個警察後面跳江了，也不知道死了沒有，所以就……」
戚管家低著頭。
「後來，回到H市，N省那邊也沒有任何消息，我和大少爺都將這件事埋在了心底，誰都沒有說。
但是這次，那個人說，要將這件事公開……如果我不按照對方說的做，他們就會將這件事公開。
那大少爺聲譽，還有孫大小姐和孫大少爺您……」
如果這件事公開，那秦宴和秦雲就是殺人犯的兒女，不但秦之禮的聲譽沒有了，他們也會成為上流社會的笑柄。
而且，孫少夫人還懷孕了，以後還有小少爺。
為了這些，戚管家只能聽對方的。
「不過，我沒有給老爺下他們給的毒，而是用他的降壓藥替換了。」戚管家又忙道。
他知道這件事避免不了，所以只能另尋辦法。
「他們給你毒藥了？」
「是的。」
戚管家說著，趕緊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玻璃瓶。
裡面有一種白色的粉末毒藥。
秦宴將藥瓶拿過來仔細看了看，然後又問：「我爸爸有沒有告訴你，當初是誰告訴他，我二叔被人綁了？他為什麼要殺那個警察？」
「他沒細說，就說對方姓劉，是個混混，至於那個警察，當時大少爺自己也嚇壞了，說不清是為什麼，我也不敢多問，只是帶著他趕緊從N省回來了。」
「那我二叔呢？當時他去哪裡了？還有，我爸爸回來以後，對方沒有再找過他嗎？」
既然是設計讓他殺人，肯定有原因。
「大少爺後面旁敲側擊地問了二少爺，但他當時說，他根本沒去N省，而是去了其他地方，好像對這件事，並不知道。
至於設計了大少爺的那些人，後面似乎是聯繫過大少爺，但是大少爺沒跟我說，我也不知道他們聯繫大少爺說了什麼。
只不過……」
「什麼？」
「孫大少爺，其實我一直懷疑，當初大少爺的車禍有問題，可是，我、我找不到證據……」戚管家重新看著他，痛苦而內疚道。
他跟秦之禮從小一起長大，與其說他一直跟著秦老太爺，不如說，是一直跟著秦之禮。
和他的感情，堪比親兄弟。
所以，這次，他才會為了保護他的名譽，寧願傷害秦老太爺。
而對於秦之禮的車禍，他一直有懷疑，可是因為當初那件事，是個秘密，他沒辦法告訴秦老太爺，自己也沒辦法繼續調查。
所以，只能將這個懷疑，放在心底。
秦宴垂眸，將手裡的藥瓶緊緊握在掌心中。
「對不起孫大少爺，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老爺，是我……」戚管家再次掩面痛哭。
秦宴看著他，良久才道：「爺爺沒事。」
「嗚……唔？」戚管家猛地抬頭，錯愕地看著他。
「什、什麼？孫大少爺，你說什麼？」戚管家激動地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
「老爺他、他……」
「晞晞的手術成功了，但是這件事，現在不能讓人知道。」秦宴道。
戚管家好久才回過神來，接著連連點頭，「好好，嗚嗚……謝謝孫少夫人，謝謝孫少夫人，她真是咱家的福星，嗚嗚……」戚管家喜極而泣。
提及愛妻，秦宴的眉眼也柔和了些許。
但是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擺在眼前。
必須找到那個真正想害老爺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