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快救人啊!」剛一到醫療院,便有士兵衝下了車,一邊大叫著一邊跑去尋找醫生。而金浩宇則夥同其他人把莫離從車上小心翼翼地抬下來。
「旅長,讓我來吧。」這時,一個閒著的士兵急忙跑過來,托起擔架,替換下了金浩宇。然後他們一起抬著莫離往治療部走去。
剛一進入大廳,裡面就傳來一聲怒喝:「這裡是醫療院,你大喊大叫成何體統!」原來是一名軍醫官,正在訓斥剛剛先一步進入治療部的士兵。
「怎麼回事?」金浩宇皺起眉頭問道。
軍醫官轉頭看向金浩宇,微微一愣,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之色。顯然,他對金浩宇的軍階感到吃驚,但很快就釋然了。他似乎想起了自己曾聽說過有這麼一位新任旅長。於是,他連忙乾笑兩聲以緩解尷尬,然後開口解釋道:「是這樣的,這位……」
然而,金浩宇卻沒有時間聽他囉嗦。他直接打斷了軍醫官的話,語氣堅定地說道:「馬上給他治療!」說完,他眼神凌厲地盯著軍醫官,不容置疑。
可軍醫官卻像是很為難,吞吞吐吐支吾了半天,才像是孤注一擲般的說出了關鍵的一句話。「我三十旅有令,凡槍傷需持有軍務處的批條。否則,一律不治。」
金浩宇一聽,十分氣惱。「這個該死的少爺兵,管的挺寬的。」不再廢話,拔出配槍,抵在了軍醫官的腦門上。「馬上治療,不然我以失職之罪就地處決了你。」
「不准治療。」話音剛落,身後響起一道聲音,回頭一看,正是張豐翼,身邊還帶了一個勤務兵。「我說的,不准治療。」笑眯眯的走上前來,不待金浩宇說話,便湊到他的耳邊輕聲說道:「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拿我怎麼樣?」說著從勤務兵手中接過一張紙,正色喊道:「這是我旅幾日來所截獲的電文,金旅長,金浩宇旅長,你有通敵之嫌。」
隨其話語,門口湧入許多士兵,一個個端著槍,瞄向金浩宇他們,就連昏迷中的莫離都成了目標。
就在這時,金浩宇才慢慢悠悠地開口說話了,但聲音卻極小,只夠兩人聽見。只見他也緩緩湊近了張豐翼的耳朵,輕聲說道:「既然你懷疑我通敵,怎麼還敢靠我這麼近?」聽到這句話後,張豐翼心裡一驚,剛要伸手推開金浩宇的時候,金浩宇卻突然舉起了手槍,大拇指輕輕地扣動了擊錘,胳膊前伸,死死地抵住了張豐翼的腦袋。
看到這一幕,張豐翼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驚恐和憤怒。他強忍著恐懼,努力鼓起勇氣大聲吼道:「你……你竟敢公然造反!」
金浩宇簡直快要被這個傢伙逗笑了,覺得這個人真的很可笑。於是,他冷笑著回應道:「殺你一個小小的上校,可算不上是什麼造反!」
然而,儘管已經處於如此危險的境地,張豐翼仍然不肯罷休。他繼續威脅道:「我的舅舅可是……」
「我知道。」話還沒說完,就被金浩宇給打斷了。他冷笑道:「一個軍團的高級參謀,充其量也就一中將,能高級到哪兒去。整天咋咋呼呼的,三十多歲的人像個小孩子一樣,真以為憑你的這個舅舅就可以讓你胡做非為?真以為憑你這個舅舅就可以讓你壓制一個少將旅長?白萬年白旅長不過是借你生威罷了,還給你慣出毛病來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恰巧,已然知道此間之事的白萬年走至治療部門外聽到了這句話。他眉頭一皺,抬手間制止了就要給他掀開門帘的勤務兵,輕聲說道:「回。」轉身離開了。金浩宇都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了,他如果再進去,張豐翼追問起來,三方對質之下,再無迴旋的餘地,那他還怎麼利用張豐翼?所以他必須離開,不能讓事情變得更糟。
治療部大廳內,一片死寂。那些因傷勢過重而疼得無法忍受的重傷者們也不敢再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他們瞪大了眼睛,滿臉震驚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們完全沒有料到金浩宇竟然會如此毫不留情地羞辱張豐翼,甚至連軍團的高級參謀都不放在眼裡。儘管只是一個參謀,據說也確實是個中將,可他是軍團的高級參謀。然而,此刻的金浩宇卻似乎毫無畏懼之意。「他怎麼敢這樣做?」這個問題在每個人心中迴蕩著。除了金浩宇身邊的那幾位隨從外,幾乎所有人都在心裡問出了這句話。他們不禁對金浩宇的行為感到不解和驚訝。為了一個下屬,值得嗎?還是說他真的已經通敵叛國?
「你……你……」張豐翼打著哆嗦,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害怕了。「放下槍。」但最終,還是妥協了。
「讓醫生治療。」見他妥協,金浩宇再次提出要求。
或許是作威作福時間長了,在平日裡作威作福的張豐翼僅一個眼神,先前的軍醫官便急忙招呼幾個護理員把莫離推進了手術室。
「我馬上安排最專業的外科醫生做手術。」說完,轉身就走。張豐翼被人拿槍頂著,他可不想再待在這裡。
「下了他們的通訊器,找間廢棄的屋子關起來。」金浩宇收槍,轉身走向手術室。
身後,幾個隨從上去一頓咋呼,把所有槍枝以及通訊器都給收了起來。期間,張豐翼抗拒,有所牴觸,但被一士兵給砸了一槍托老實了很多。
「我會記住你的,士兵。」張豐翼捂著生疼的肩膀,惡狠狠的瞪了一眼。
「我叫萬德賢,是三十五旅金浩宇旅長的近衛兵。」萬德賢毫不在意的報出自己的名字,繼續推搡著張豐翼向男廁所中走去。是的,他們就是要把他們關在廁所中。值此戰時,醫療院哪還有閒著的房間,只有這位於走廊中的公廁可用。
金浩宇十分擔心莫離被扣為人質,急匆匆走進手術室,卻見莫離已被抬上了手術台,幾個護士在等待醫生的同時將莫離的衣物小心翼翼的剝去,清洗起了傷口。
不便打擾,金浩宇不聲不響的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不大會兒,醫生們到來,見金浩宇就拿著手槍坐在手術室中。這是要監督他們動手術,雖然不喜,但也沒說什麼,各忙各的去了。
隨著醫生就位,隨著各種儀器接通,一個占據了整面牆的大顯示屏上顯示莫離身上有著十七個彈片之多。好在有著防彈衣的防護,這些彈片的位置都不深,未傷及要害,金浩宇這才稍微放了點心。
接下來很快進入治療環節,麻醉、開刀口、取彈片、縫合,共有十七處之多,醫生一一處理起來,看著還是很專業的。金浩宇漸漸松下心來,不知不覺中竟然睡著了,是了,他昨夜可是一整夜未睡。
但他心中始終不能徹底放下,猛的睜開眼睛,緊了緊手中的槍。卻是看到手術已然結束,幾個護士正在拿著一件故意剪掉了後背的病號服費勁的給莫離套著。
「長官,手術很成功,彈片已全部取出。只是……」軍醫官只說了一半,便說不下去了。
「只是腦部承受了很大的震盪,能不能醒來,什麼時候醒來,很難判斷。」旁邊,一個地方醫生像是排練好的一樣接了過去。「大腦是一個神奇的人體組織,希望長官多多理解。」
金浩宇點頭。「多謝諸位。」他也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看的出來,醫生們確實是盡了最大努力。
「身為醫生,救死扶傷是我們應該做的,長官無需多謝。」
「後續還有什麼治療嗎?」
「輸些消炎藥,靜待即可。切記,不可吃……」醫生突然想到,人還在昏迷中,這麼說會不會激怒這位長官。「……辛辣食物,不可下床過早……」見金浩宇不僅沒怒,反而在認真的聽取,便說了出來。
一番囑咐之後,醫生們退去。此時,護士們也給莫離穿好了衣服,看著那裸露在外縫的密密麻麻的後背,金浩宇不禁有些心酸。「麻煩再照顧他一會兒。」
聽到金浩宇說話,護士們嚇的猛一激靈,其中一個膽子較大的忙回道:「好……好的。」
「拜託。」金浩宇點頭出了手術室,在走廊中看到了自己的士兵,僅萬德賢一人,就立在廁所門前。「他們人呢?」
「關在裡邊了。」萬德賢嘿嘿一笑回道。
「怎麼這麼安靜,不會是翻窗跑了吧?」小小的廁所關了那麼多人,卻是一點聲音都沒有。
「我們有兩個兄弟在裡邊兒看著,不會的。」說著,萬德賢推開了門。
推開門的一刻,看到了裡面的情形。他的那兩個士兵已經被人用腰帶捆了起來,口中還塞了襪子,槍也被拿走了。除此之外再無他人,僅有一扇小窗開著。
萬德賢急忙上前,一一解開。剛一解開,一名士兵便慚愧的請起罪來。「旅長,這……請旅長責罰。」
「跑就跑了吧,我也沒想把他怎麼著。」雖是這麼說,但金浩宇心中知道,接下來恐怕張豐翼還會找麻煩。「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