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商議一番,周崇禮抱上一壇靈酒,便一道前往拜訪叢裕江。
叢裕江乃是築基前輩,其居所位於三江坊的幽靜北區,此地依山傍水,靈氣充盈,吸引了無數修為高深的修士在此潛心修煉。
三人穿過一條青石鋪就的小徑,來到一座古樸的院落前。
庭院四周用青石壘砌,上面爬滿了藤蔓,顯得古樸而靜謐。正門掛著一個寫著「裕江小築」的匾額,字體瀟灑有力,頗具風骨。
周七公子上前,輕輕叩響門扉,不一會兒,一名青衣小童打開門扉,露出一張稚嫩的臉龐。
「原來是周七公子。」青衣小童見到周七公子,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周七公子點了點頭,指著趙凡道:「請小哥通傳一聲,就說周家兄弟與雲陽宗趙掌門,特來拜訪叢前輩。」
青衣小童聞言,打量了趙凡幾眼,隨即說道:「兩位稍等片刻,我這就去稟報仙師。」
說完,青衣小童轉身跑進了院內。
「叢前輩喜靜,我們就在這裡等候吧。」周七公子輕聲說道。
周崇禮卻嗤笑一聲,不以為然的道:「叢前輩喜靜,是因為和你們談不到一塊去,我來了,情況就不一樣了。七哥,你若不信走著瞧。」
周七笑著搖了搖頭,倒也不與他爭辯。
趙凡心中卻是有些忐忑。他深知成為築基修士極其艱難,即便是三江坊,築基修士也屈指可數。自己此次前來求醫,能否讓叢前輩移駕出診,還是個未知數。
「周七公子,幾位請隨我來吧。」
不一會兒,青衣小童兒從院內走出,他恭敬的把幾人迎進了庭院。
周七公子帶著周崇禮和趙凡穿過庭院,來到一間雅致的客廳。客廳內擺放著幾張檀木桌椅,桌上擺放著茶具和靈果,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主位上的中年男子約莫四十來歲的模樣,顎下留一把漂亮的鬍子,他身材修長,氣質儒雅,一身儒衣飄飄,散發出一股不同尋常的氣勢。
「崇禮怎麼不在書院,卻跑到老夫這裡來了。」叢裕江老遠的看到周崇禮,笑呵呵的問道。
周七公子等人上前一一拜見叢裕江。
「晚輩雲陽宗趙凡,見過叢前輩。」趙凡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行禮。
叢裕江點了點頭,目光在趙凡身上打量了一番,淡淡地說道:「最近聽說南隴山,遷來了一個小宗門,想必就是你家了?」
趙凡點頭稱是,他正斟酌著想請問診的事情。不知如何開口,叢裕江已招呼三人坐下,已有小童泡上了靈茶。
叢裕江拈著鬍子拉著周崇禮問道:「崇禮,你可很久沒來看望老夫了,說說你在書院的事情。」
周崇禮哈哈一笑道:「叢前輩,很久沒來拜望你,今日我給你帶來一壇靈酒。書院說讓我們雲遊一番,為期一年,到時候要以遊歷,考詩賦。這不我就回家看看,再到您老這裡找找靈感。」
叢裕江食指虛點周崇禮,笑罵道:「你小子,從小不務正業,也不知道如何被翰林書院選錄的。」
周崇禮笑道:「崇文尚禮,書院看中的正是我周八的真性情。」
「好個真性情,來來來,老夫與你先在詩賦上,對一對。」
叢裕江興致上來,便什麼草木凋零兮,恐美人之遲暮。什麼不撫壯而棄穢兮,何不改乎此度。全然忘卻了身旁還木頭般坐著的兩人。
趙凡與周七公子對望一眼,果然周崇禮與叢裕江臭味相投,自然深得叢裕江的另眼相看。
「痛快,痛快,該當痛飲三杯。」
「來來來,喝完這杯還有三杯,哈哈哈。」
周崇禮倒出靈酒助興,他連喝三杯靈酒,形骸放蕩,以竹筷敲杯,自成音律的唱道:「浮生若夢兮,為歡幾何?」
趙凡見兩人完全處於了一種癲狂的狀態中了,忍不住拉了拉周崇禮的衣袖,悄悄的道:「周兄,周兄……」
周崇禮正在興頭上,笑道:「來來來,趙兄,你不如也來附和一首如何?」
趙凡哪會什麼詩賦,雙手連擺,急著推脫。
「來吧,來吧,別裝了。哈哈哈。」
趙凡見叢裕江前輩也是饒有興致的看著自己,硬著頭皮道:「好,來就來!」
他略一沉思便緩緩吟唱道:
莫聽穿林打葉聲,
……
歸去,也風雨也無晴。
趙凡吟完一首定風波,舉座皆驚。
「竹杖芒鞋輕勝馬,一蓑煙雨任平生。」
周崇禮喃喃自語,好似得重新認識趙凡一般,圍著他繞了一圈道:「趙兄,此似詩非詩,似賦非賦,卻有何講究?」
哪有什麼講究,這是趙凡前世背誦的宋詞,拿來應急的。
趙凡故作深沉的道:「此詞為定風波,咳,說起來汗顏,作此詞的乃是竊書小郎君,並非在下。」
「竊書小郎君?」叢裕江和周崇禮對望一眼,面面相覷,以他們在詩賦領域的造詣,竟然對這個所謂的竊書小郎君一無所知,實在是讓人汗顏。
難道是眼前這個看似平凡的小修士,胸有玄機,蘊涵詩賦大才嗎?當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定風波,定風波,當真是好詞啊!」周崇禮如同魔怔了一般,忽然抓住趙凡等手臂道:「趙兄可知道這竊書小郎君的行蹤,周八要去拜訪結交一番,太了不得了。」
趙凡道:「我委實不知他的行蹤,若是知曉,定然告知周兄。哦,聽竊書小郎君說,定風波是詞牌,可以用來吟唱的。若是此詞配上一把鐵琵琶彈唱,那是絕響。」
「是嗎?」周崇禮恍然大悟,大聲稱妙。
叢裕江呵呵一笑道:「罷了,小友來此,也算有緣,不知小友所為何來?」
趙凡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他正色道:「晚輩此來,是為本門奉行武元甲求醫。他在與妖獸的戰鬥中身受重傷,雖然僥倖保住了性命,但傷勢卻遲遲未能痊癒。」
「原來如此,趙小友且將門下奉行受傷的情況大致說一說。」叢裕江也不推脫,而是詢問道。
趙凡連忙將武元甲的傷勢情況,受傷的經過詳細敘說了一遍,叢裕江聽得眉頭緊鎖,不時地點頭。
「還請前輩垂憐,幫忙診治元甲,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趙凡說著取出了那顆珍藏的赤鱗果,把它呈給叢裕江。此果也是趙凡唯一能拿的出手的物品了。
叢裕江看了一眼,伸手推了回去道:「老夫向來不外出診病,今日與小友投緣,就破例一次吧。靈果你先收著。不過這幾日,老夫還得準備一些藥草,丹藥。等過三日,老夫就隨你走一趟南隴山。」
「前輩大恩,趙某代武師弟謝過,我們雲陽宗沒齒不忘。」
趙凡聽聞大喜,連忙拜謝。
周家兄弟與趙凡,陪同叢裕江聊了一陣便告辭而出。
趙凡對周家兄弟再次道謝,兩人都謙虛一番。
周崇禮笑道:「趙掌門,我眼下是要出門遊歷一番的,你回南隴山,可否帶上我一道?」
趙凡道:「周兄願往,求之不得。」
三人談笑間走了一路,各自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