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凡對喬家兄弟,拿捏不定,只得找來袁師姐和武元甲商議此事。
自古客大欺主,這種事情多了去了。
「凌江渡口是我們雲陽宗的地界,喬家三兄弟憑什麼不給我們供奉。安排弟子,去通知他們,重新簽訂契約,補交供奉。」
袁師姐掌管庶務,想著宗內地盤被人占著,收不到地利,自然心有不滿,想著如何把供奉收回來。
「掌門師兄,喬老大乃是鍊氣後期,把他惹火了,我們雲陽宗不但收不來供奉,恐怕還要焦頭爛額。」
武元甲謹慎的說道,這也是擺在面前的難題。
畢竟,雲陽宗眼下一個鍊氣後期的修士都沒有,他們還真拿喬家三兄弟沒辦法。
貿然前去催繳供奉,喬家三兄弟若是不給,不光丟了面子,還讓人恥笑。
趙凡眉頭緊皺,感覺此事頗為棘手,又不能自欺欺人的視而不見。
說起來還是受限自身實力,若是宗門強大,不管喬家兄弟走也好,留也罷,哪會像這般尷尬。
「不如我先修書一封,且送將過去,看他們怎麼說。」趙凡覺得還是要先知會一聲,然後再做打算。
先禮後兵,從道義上來講,本該如此。
當下,趙凡便找來紙筆,寫了一封書信。他語氣誠懇,說明自己乃是受皇甫家認可,入主南隴山,請喬氏三兄弟有暇做客南隴山云云。
最後隱晦的指出,凌江渡口的那份供奉要上交了。
趙凡寫完,重新閱覽一遍,挑不出什麼毛病,自己也滿意的點了點頭。墨跡稍干,便將書信置入信封。
袁師姐和武元甲對望一眼,袁師姐問道:「掌門師兄,你這親筆信,打算差誰送去。」
趙凡一愣,若是讓袁師姐和武元甲去送信,跌份不說,要受了冷遇,丟的還是雲陽宗的顏面。
聶磊在三江坊,吳岩年幼,徐興榮去辦遷徙的事情,鹿烽痴愚,柳松是宗內的寶貝疙瘩,萬一有什麼閃失就虧大了。
環顧一圈,好像都不太合適。
看來也只有宋九全了,他雖然性子急了點,但有膽略。想必去送封信,出不來差池。
「不如托陳久年去一趟?」武元甲沉吟道。
陳久年鍊氣後期修為,走南闖北,為人老到,托他去送信,氣勢上不會輸了。
趙凡卻搖頭說道:「我們托一個鍊氣後期的外人送信,終是露了怯。就讓宋九全去一趟吧。」
武元甲當即把宋九全召來,趙凡叮囑一番,讓他御使小飛蜓,前去凌江渡口送信。
南隴山離凌江渡口,來回也就兩個時辰。趙凡卻等的心焦。
宋九全可不要出什麼事才好,暗自又有些懊惱,什麼顏面,都不重要,弟子的安全才重要。早知道聽武元甲的,乾脆讓陳久年送去。
好在快晌午的時候,宋九全回來了。
「掌門師兄」宋九全回到雲陽宗,好在沒缺胳膊少腿的。
「信送到了?」趙凡忐忑的心思放下,隨即又覺得宋九全神色忸怩,於是問道:「喬家三兄弟,可有什麼話說?」
「呃……」宋九全遲疑著不知道如何開口。
「有什麼就說什麼,不要吞吞吐吐的。」趙凡看到宋九全這副模樣,估計事情辦的不順利。
果然,宋九全小心的看了掌門一眼,說道:「喬老大說,他們已經供奉過皇甫家了。不能……什麼阿貓阿狗,都欺到他家頭上。」
「什麼?!」趙凡勃然大怒,被人鄙視為阿貓阿狗,讓他憤怒無比,臉上青筋暴起,甚是猙獰。
「他還…」宋九全見掌門隨時要失控,都不知道該不該往下說。
「他還說什麼了?」趙凡強行壓住,隨時可能爆發的怒火,儘量心平氣和的問道。
「他還把掌門寫給他的書信,撕的稀巴爛。」宋九全說完,好似做錯了什麼事一般,腦袋耷拉了下來。
趙凡雙目通紅,惡狠狠的說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今日我就把他們趕出南隴山!」
「掌門師兄息怒,息怒,我們長計議啊!」武元甲見他要爆火,連忙勸說道。
趙凡吼道:「都已經騎到我們頭上屙屎了,我去凌江渡口,趕走這幫鳥人。」
「掌門師兄,掌門師兄,你要冷靜啊!」
袁師姐一把抓住暴走的趙凡,苦苦勸道:「掌門師兄,你一時衝動前去找他們麻煩,要吃虧的。你要出了事,我們可怎麼辦呀。」
趙凡冷靜下來,是啊,喬家三兄弟,實力擺在那裡,要想讓他們低頭,還得靠拳頭。
宗門勢弱,眼下撕破臉,有什麼好處?但若任由他們逃避供奉,雲陽宗離分崩離析也就不遠了,他在大殿內踱來踱去,想著如何了結此事。
袁師姐,武元甲和宋九全看他走來走去,都站在一旁,不敢去打擾他。
好一陣後,趙凡癱坐在椅子上,擺手道:「你們都先出去,讓我靜靜吧。」
袁師姐看他,好似一下子變得枯槁憔悴,心中不忍。柔聲道:「掌門師兄,你也不要多想了。幾個莽夫,何必讓自己生氣,不值當。」
雲陽殿中,終於只剩下趙凡一人。宗門興衰,需要門內有強大的修士來維繫。
現在的雲陽宗,如此弱小,即便是給再多的靈地好處,也是守不住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宋九全進來稟道:「掌門師兄,三江坊周家周八公子來了。」
趙凡聽聞周崇禮來訪,精氣復振,他原本癱軟的身子立馬直直的坐了起來。
原本黯淡的眼神,驟然明亮,他笑道:「快快有請,不,隨我一同去迎接。」
他與宋九全一同迎出了殿外。
「趙兄,別來無恙否?哈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
周崇禮高大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雲陽宗的山門之內。
他長髮披肩,左手持著巨大的酒葫蘆,右手卻提著一把鐵琵琶,扛在肩上。身後跟著那頭頗有靈性的赤焰鷹。
一人一鷹闊步而來,看到趙凡出現,周崇禮手中酒葫蘆便「呼」的一聲飛向趙凡懷中。
數月不見,周崇禮法力更為凝厚。
趙凡接過飛來的酒葫蘆,看著周崇禮散發出的強大靈力波動,吃驚的道:「周兄,你,你鍊氣大圓滿了?」
周崇禮哈哈一笑道:「正是,這還是托趙兄的福啊,我去了多家坊市,最終在赤陽城,買下了這把鐵琵琶。嘿,不曾想有它相助,幾個月來修為竟然突飛猛進。」
他懷抱琵琶,蒼涼唱道:「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趙凡見此百感交集,真是人比人,要氣死人啊。自己辛苦操勞,練功不輟,死死的還是鍊氣五層。
周崇禮四處作樂,喝酒吟詩,卻不知不覺就到了鍊氣大圓滿。
趙凡狠狠的喝了兩口靈酒,不知是心緒不寧,還是飲用過急,竟然大聲咳了起來。
「莫著急,莫著急。沒人和你搶。」周崇禮沒心沒肺的說道。
趙凡苦笑道:「說不得,再過幾天,我就得稱呼周兄為前輩了。到時候還請周兄多關照關照我雲陽宗。」
周崇禮笑道:「借你吉言,你我兄弟卻無需如此見外,即便我築基有成,你我依然兄弟相稱。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