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都是誤會。」
莊夫人連聲說著誤會,不停地擦拭著額頭的冷汗。
柳煙柔看著她,淡淡地「哦」了一聲,「是我誤會了嗎?」
聲音輕飄飄的,卻讓莊夫人心下一顫,著急說道:
「這,這,這……應該是我沒說清楚。」
「這樣啊。」
柳煙柔故意拉長了音調,笑道:「既如此,瞧著應該是用不到我,那我便告辭了。」
「啊——」莊夫人怎麼也沒想到柳煙柔會這麼說。
這還是正常人嗎?
哪有人上門參加宴會,人都沒到齊,宴會還沒開始,一言不合就要離開的。
她怎麼能做到如此不顧及旁人的眼光!
可她還有計劃,萬萬不能讓她就這麼離開。
「縣主,您才剛來,怎麼就要走。」莊夫人著急說道。
慶國公夫人當然也不甘心就這麼放柳煙柔離開,眼珠一轉,便開始陰陽怪氣地跟著故意激她。
「常樂縣主這是不想看到我嗎?那我走?」
柳煙柔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輕笑了聲,「慶國公夫人這話應該問莊夫人,畢竟她才是主人。」
不管慶國公夫人難看的臉色,目光便落在莊夫人身上,再次問道:「莊夫人確定要我留下?」
這是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
讓她執意,那也別怪她不客氣。
莊夫人只覺得柳煙柔語氣怪怪的,心下不禁升起些不好的預感。
可想到自己那未出生的乖孫,暗暗咬牙,笑著道:
「巧縣主說的,來者是客,若是讓縣主這麼走了,日後我們莊家還怎麼在京城待得下去,縣主您可一定要留下。」
「這樣啊。」
柳煙柔語氣淡淡,「聽莊夫人這意思,我若不留下,莊家日後在京城待不下去了,是不是還要怪罪我了?」
莊夫人嘴角直抽,心裡再一次暗罵柳煙柔不按常理出牌,卻也不敢再說些陰陽怪氣的話,連連打著哈哈道:
「哪能呢,縣主您快別笑話我了。」
和莊家交好的人也連忙跟著打圓場,「長公主,您瞧,這是莊家新培育出來的藍色菊花,特別難得呢。」
「是呢是呢,常樂縣主也快過來看看。」
「蘇夫人,哎呦,您可是大忙人,我老早就想見您,和您探討一下育兒經了,您家幾個孩子,當真是人中龍鳳,了不得呢。」
「是啊,只是鮮少在各家宴會見到蘇夫人,今兒個見到了,蘇夫人可一定要不吝賜教。」
眾人打著哈哈,一起品鑑著莊家的各色鮮花,隨意地聊著時下熱門的胭脂水粉、首飾珠寶,又說說各家孩子……
一時之間倒也熱鬧。
莊夫人暗暗鬆了口氣,就有些鬱悶地往慶國公夫人那邊看了一眼。
兩人視線在空中對視,悄然湊到一起說話。
慶國公夫人率先陰陽起來,「莊夫人一張嘴倒是能說會道。」
莊夫人哪能不知道她說的是自己去柳煙柔那貶低慶國公府的事情。
心裡有怨氣,卻也不得不陪著笑道:「哪能呢,這還不都是為了親家的大計,只是親家不是走了嗎?怎麼又折回來了。」
這老虔婆!
要不是她不按計劃走忽然折回來,哪來這麼多事!
慶國公夫人當然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失誤,冷哼了聲,道:「這就不勞你擔心了,剩下的事情你好好做。」
說完就去找別人了。
留下莊夫人臉色扭曲。
蘇夫人知道莊家要對柳煙柔不利,雖然和其他人說著話,卻一直關注著莊夫人那邊的情況。
見她果然和慶國公夫人湊在一起,暗暗握拳。
柳煙柔當然也看到了兩人湊在一起,心下冷笑。
她根本沒打算離開。
剛才鬧那一出,也不過是不想莊夫人太順利而已。
這就難受?
更難受的還在後面!
她瞧了眼那邊正圍在一起觀賞藍色菊花的夫人貴女們,唇角勾起了抹冷笑。
那些人中,不乏縣主郡主,更有世家大族的小姐夫人。
沒有一個是莊家能得罪得起的。
而另一邊,還有不少男人也都在觀賞藍色菊花。
一邊一盆,男女都能欣賞到。
到時候,男女都有孕,那可真是好玩了!
柳煙柔唇角緩緩勾起笑意。
很快就到了用餐時間。
宴會場上,歌舞昇平,眾人說笑著欣賞著歌舞。
莊家的下人們端著各色美食魚貫而入,一一擺放在眾人面前。
柳煙柔瞧了眼,除了一道百合湯,其他菜餚倒是瞧不太出來有沒有百合。
但代巧卻悄然蹲在柳煙柔身邊,輕聲說道:
「除了這道百合湯,其他的菜也都含有百合。」
柳煙柔又詢問地看了她一眼。
代巧會意,道:「廚子是前幾日剛入府的,是莊夫人特意從外面請來的,從昨晚開始,所有的菜品都和百合一起浸泡。」
柳煙柔心下冷哼,看著那些菜色的眸子越發冰冷。
可很快就不動聲色地端起了那道百合湯。
果然,見她喝下,一直關注她這邊的莊夫人和慶國公夫人齊齊鬆了口氣,又若無其事地和其他人開始閒聊起來。
快了,按照她們之前實驗時的幾次經驗來看,不到一刻鐘,她就會噁心嘔吐,就可以請她們早就準備好的大夫進來。
果然,又進行了兩段歌舞,就聽到了嘔吐的聲音。
可等她們看過去,卻傻眼了。
嘔吐的人並不是柳煙柔,而是右相田大人家的大小姐。
「小姐,您還好嗎?」
「我……嘔……」田小姐剛開口,就是一聲乾嘔。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
「這怎麼回事?」
「莊家的飯菜不乾淨?」
「有毒?」
「不能吧,我們也吃了……嘔……」
說著話,就是一聲乾嘔。
這一聲一開始可不得了,緊接著就是接二連三的乾嘔聲。
一時間,在場的無論男女,半數以上都開始乾嘔了起來。
「中毒了!肯定是中毒了!莊夫人,這到底怎麼回事?」
「請大夫,快點請大夫啊!」
「天啊,小姐,您沒事吧,您別嚇奴婢啊。」
「夫人,您忍忍,奴婢這就去請大夫。」
場上一下子就亂了起來。
已經在乾嘔的以為自己中毒了,身體哪怕只是乾嘔,並無其他不適,也嚇得臉都白了。
沒中毒的也一陣後怕,紛紛吵嚷著讓莊家人給個說法。
莊夫人和慶國公夫人呆呆地看著,臉色慘白。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所有人都這樣……柳煙柔……對了,柳煙柔……」
莊夫人連忙朝柳煙柔的方向看去,就見柳煙柔正皺著眉和長公主說話,時不時地也乾嘔一聲。
莊夫人見她這樣子,心下的擔憂忽然就散了些。
或許,真的只是飯菜出了問題?
這時。
「大夫來了!」
早就候在外面的丫鬟聽到裡面喊著請大夫的聲音,連忙就帶著早就準備好的大夫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