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殺我?」
此刻一柄泛黑的匕首正抵著一高中生模樣男孩的脖子,這是一條帶著微光的巷子,富陽的很多夜市攤邊,都是這樣的小巷子,巷子的頂端還傳來陣陣煙火氣,有些嘈雜,卻帶著小龍蝦的鮮甜。
「你如果要錢,我手機里還有兩千,我才剛高考完,還是個學生。」說話的名叫吳渦,一米八的大高個兒,此刻因脖子上的匕首顯得有些拘束,誰能想到偷偷到巷子裡放個水的功夫,竟然會被人挾持。
從吳渦斜眼角度看過去,挾持他的人全身包裹著一層灰色布料,風格有點像電視裡西藏喇嘛,卻在右耳處有個巨大月輪耳飾。
「我不報警,你拿了錢就行不行?」吳渦見賊人不說話,依舊不死心的搭訕,都2024年了,怎麼還會有人挾持?「這裡到處都是攝像頭,你傷害了我肯定跑不了。」
「別廢話,我問你,玉佛在哪裡?」
耳邊賊人的聲音沙啞中帶著尖銳,很不好聽,可此刻吳渦覺得猶如天籟之音,願意溝通就好,願意溝通就是有機會。
「什麼玉佛?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賊人一把將吳渦抵在牆上,手向吳渦脖子裡探去,粗糙的手指劃破吳渦的脖子,引得他不自覺往後縮去。
「別亂動,否則一脖子了了你。」
依舊是難聽的聲音,脖子上的刺痛告訴吳渦這人不是開玩笑,是真會下死手的亡命之徒。
今天本是吳渦父母離世後第一個生日,轉眼十七歲,又恰逢高考結束,吳渦應同學之邀,寢室四人組高高興興來鹿山街道夜市吃小龍蝦。
「英雄,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玉佛是什麼?你是不是找錯人了?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學生,平時成績也一般般,父母雙亡,跟爺爺相依為命,家裡也沒有信佛的啊。」說完,吳渦真覺得自己特別悲催,早知道跟張利一起去公共衛生間不香嗎?
喝什麼啤酒?多走幾步路怎麼了?
那賊人在吳渦身上摸索了一遍,確認沒有他要的東西,倒是慢慢放下匕首。
「吳量是你父親,你叫吳渦。」
吳渦驚訝地看著對方,可惜對方連隻眼睛都沒露,吳渦壓根兒看不到什麼有用信息。
「你現在照我的話做,我就放了你。」
見對方將匕首插入鞘中,吳渦膽子倒是大了點,自己好歹一個181的大高個兒,打不過跑總是能跑的,只要跑出巷子,街上都是人就不怕了。
「好。」吳渦一邊答應一邊警惕,準備隨時跑路。
「雙手合十,外翻十指,無名指和中指交叉......」吳渦萬萬沒想到自己能栽在一個小小手勢身上。
十分鐘後,氣急敗壞的賊人古怪的看了一眼吳渦才匆匆離去,留下一臉懵逼的吳渦表示,難道自己這是把賊人蠢哭了?
趕緊回到夜宵攤,張利三人倒是不奇怪吳渦怎麼上個廁所這麼長時間,畢竟鹿山街道這兒店多公廁少,每晚九十點鐘夜宵忙碌的時候,都要排上點時間的隊。
吳渦的父親曾是高中歷史老師,母親是富陽區人民醫院一名普通產房護士,吳渦是獨子,但去年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吳渦並未見到父母最後一面,就從此天人永隔。
吳渦爺爺是個鶴髮童顏,又有些不羈的小老頭,也是現在吳渦唯一的親人了,祖孫二人還是住在吳渦父母曾經的房子裡,小區雖然不大,但是鄰里鄰居們都很照顧這祖孫倆。
時間臨近十一點,心大的吳渦絲毫沒將剛才的事故記掛在心裡,依舊跟同學們吃完才笑著分別,打個滴滴回到家裡已經是近12點,吳渦看了眼手錶,還有32分鐘就是零點。
客廳里,爺爺一聲不吭坐著,饒是猛一開燈的吳渦都嚇了一跳。
「爺爺,您這大晚上嚇人吶。」
「哼,」爺爺氣呼呼的扔給吳渦一塊玉佛,轉身進房:「這是你生日禮物,今天沒死是你命大,晚上把這玉戴在胸口。」
吳渦摸了摸手裡的彌勒,這是一塊罕見工藝的雙面彌勒,小巧卻很精緻,手感很是溫潤。
抬起頭,吳渦這才感覺不對。
「我這是無痛穿越了?」
吳渦將玉佛戴在脖子上,前方是一條很長的甬道,周圍一片灰色,辨不出方向。
怎麼回事?
「屏氣凝神!」
耳邊依舊傳來爺爺空曠的聲音,可吳渦雖然環顧四周依舊一片混沌,但下意識還是照著爺爺說的做。
可幾次屏氣凝神,眼前依舊灰色一片,耳邊也沒有再傳來爺爺的任何聲音。
「爺爺,你在哪裡?爺爺?」
良久,再次睜眼的吳渦只覺得側前方隱約出現了光源,無他,只得順著光源前進,可那光源閃閃爍爍很不穩定,越走,吳渦越是心慌,脖子上還殘留著那賊人留下的傷口,破皮處被佛鏈剮蹭得吳渦也煩躁起來,一陣陣痛覺告訴吳渦這不是做夢。
「媽的,這是什麼鬼地方?」
吳渦也不知道經過多長時間,終於在懷疑和不確定中,來到光源面前,原來是一顆閃爍的白色石子,只見它通體光滑,瑩白色中透露出絲絲古樸氣息,內里透明的紋路像是一幅畫,又似是個圖騰,吳渦隨手撿起一顆石子拿在手裡觀察,卻怎麼也看不出材質。
「也不知道值不值錢。」
話音剛落,眼前又是自家客廳,而爺爺此刻卻慘白著臉坐倒在自己身側。
「爺爺!」
吳渦連忙起身扶住爺爺,爺爺借著吳渦的力,示意他將自己扶到自己房間。
進房門後,爺爺示意他將玉佛拿出來,此刻的彌勒閃爍著如同虛幻中石子一般都瑩白色。
「爺爺,這……」
直覺告訴吳渦這事情並不簡單,可此時,爺爺已經操縱著繁複的手勢,將彌勒處光源匯聚到吳渦額間。
一股透心涼意從眉宇間四散開來。
再睜眼,入眼的卻是一整片大草坪。
這簡直就是開玩笑,吳渦連拍自己手臂,疼痛感告訴他這他媽的是真實的。
「你跟著我走,記住,一步不能錯!」
爺爺率先起步,仔細看,草坪似草非草,葉片竟是有些許紋路,奇怪,又是紋路?
「凝神!」
吳渦連忙打斷臆想,只見爺爺已經走出五六步,該死的,自己只顧著想著,卻忘記看爺爺走的究竟是哪幾步!
「縛靈師最忌分神!」
爺爺嘆了口氣,隨手將步伐又示意一遍,吳渦仔細牢記後尾隨在後,所幸這次再無風險,兩人一前一後進入草坪中央的木屋。
一股古檀木的香氣傳來,爺爺對這木屋倒是熟門熟路,很自然到了屋內,就開啟了陣法。
吳渦對這一切都感覺很好奇,這顛覆了他作為一個00後的三觀,作為土生土長杭州人,吳渦一直都是一個平凡小孩。
屋裡並不像外頭所見這木屋的破舊,反而有不少地方都很前衛,比如東面牆上的圖書,不少宗卷上都是漢字,竟然……還有不少是英文書?
爺爺端坐在屋中央的地毯上,地毯似乎來自一種獸皮,凶獸的眼睛正直盯盯注視著吳渦,好似有生命一般,吳渦叫不出名字,可卻依舊覺得凶煞。
這東西死後僅是皮囊就有這麼重的煞氣,那它活著時候該是怎樣的兇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