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騅,哈哈,好久不見了.......」
杜子久尷尬地笑笑,隨後他立即回頭呵斥杜憐兒:「你這丫頭,一定是你又調戲明騅,害得他不知所措!你不但不和明騅道歉,你還騙我,險些令我釀成大錯!你!」
「我什麼我!」
杜憐兒叉著腰,身子一挺,盯著杜子久。杜子久手停在半空,過了半天才說道:「你看我回去怎麼告訴爹,讓他收拾你!」
「爹可不會收拾我的。」
杜憐兒得意地笑了笑。憑藉自己在家中的地位,自己的哥哥向來奈何不了自己。而且就算爹不給自己做主,還有娘那一關;而就算沒有娘,自己把臉伸到杜子久面前,他也捨不得扇。他朝杜子久做了個鬼臉,笑盈盈地跑到夜明騅身邊,抱著他一隻手,說道:「夜四公子,有沒有興趣陪小女子我喝上幾杯呢?」
杜憐兒故意低了低身子,慌得夜明騅把頭扭向一旁,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我還有事......」
聞言,那杜憐兒抱的更緊,夜明騅臉羞得通紅,她的臉卻不見半點羞狀,只有股誘人的嬌媚。杜憐兒笑盈盈地說:「那可不行,夜四公子,我的便宜讓你占了,好處讓你給吃了,你這已經把我吃干抹淨,就想拍拍屁股走人,翻臉不認帳,未免過於絕情了吧?還是說.......夜公子已有佳人相伴,所以不願見小女子了?」
杜憐兒瞥向一旁,眼睛充滿敵意地打量著曹仙英。
「不是這樣!不是這樣!」
夜明騅迅速否認,聞言,杜憐兒笑嘻嘻地將臉貼上他的臂膀,說道:「既然如此,那就陪我喝吧......」
杜憐兒停頓了一下,臉順著臂膀爬到夜明騅耳邊,拖長聲音嬌媚地喊道:「好不好嗎——」
隨後杜憐兒朝夜明騅的耳吹起了香風。
木頭聽了這句話,都要酥了骨頭,染上一抹艷香。再加上夜明騅耳朵被她這麼一吹,頭暈乎乎的,幾乎無法思考,眼見就要點頭同意,杜子久卻粗暴的將二人分開。
「光天化日下,男女這樣,成何體統!」
杜憐兒嬌嗔一聲,埋怨他的哥哥壞了她的好事。杜子久不理會兒妹妹的埋怨,一手搭在夜明騅的肩膀,笑道:「明騅,咱們兩人好久不見了,這次能在林蒼城遇見你可真是天賜的緣分,咱們可要好好敘敘舊啊!」
夜明騅還未回答,那人幾乎是強拖著他離開,夜明騅想要抵抗卻不敢用力,只能乖乖地跟他走。見二人離開,杜憐兒自然是跟上,走前她回頭看了看曹仙英,上上下下仔細打量她一番,不屑地咂了下嘴,便去追他哥哥和夜明騅了。
搞了半天,原來三個人都認識啊。
曹仙英鬆了一口氣,她以為剛進城就要攤上事情,現在看來,只是虛驚一場。只不過......
想起剛才那女子和夜明騅親密的舉動,以及她臨走時看她的充滿敵意的眼神,想必那女子定是有心於夜明騅,錯把與夜明騅一起同行的她給當作情敵了。
「只不過,她想錯了。」
曹仙英無奈地嘆了口氣,雖說夜公子確實不錯,可她也只是把他當作朋友,並沒有其他感情,畢竟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與夜公子一起同行,只不過是順路且有求於他罷了。
壞了!他們都走遠了!我得趕緊跟上!
回過神來,曹仙英才發現那三人已經走遠,慌忙跟上,才沒有被三人甩掉。
「唉,你看到剛才那些人了嗎?他們是誰啊?」
雖說路上行人眾多,人聲嘈雜,但是杜憐兒艷麗的樣貌與出格的行為還是過於引人注目,有不少在樓上吃茶閒談的人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紛紛看過頭,盯著四人的動靜。
「不知道,看樣子,那幾個應該是熟人,那小娘子倒是真不錯,臉長得標緻,身子也是勾人,若是我能討來做媳婦......」
那人舔了舔嘴,腦海里儘是杜憐兒的身姿和媚態。可一想到這樣的女子竟主動貼在一男子身上,心中不禁燃起妒忌的火焰,羨慕那人竟有如此福分,恨有福分的不是自己。
「你可就別想了,那女子可不是一般人!我告訴你,人家是蘭陵杜氏杜司空的千金!那可不是你能觸碰的,你要是敢去調戲人家,小心你吃不了兜著走!」
「既然是杜司空千金,怎麼行為如此浪蕩,完全沒有大家小姐風範!真是世風日下!」
插嘴的是一位儒生,他接連發出一系列哀嘆,哀嘆亂世聖人不出,這世風淪喪,何時才能再現古時盛世淳淳之風。聽這儒生的哀嘆,周圍人白了他一眼,剛才杜小姐貼著那人的時候,大家看得清楚,他眼神沒少往杜小姐身上瞟。
「我聽聞杜家小姐是杜司空與一西域女子所生,那裡風氣放蕩,杜小姐受她母親家薰陶較多,也就養成了這性格。杜司空疼愛這西域女子,對杜小姐更是寵愛有加,所以自小不加約束,由著她胡來。而那後來來的男子,就是杜小姐的長兄,杜家的大公子杜子久。雖說他不是與杜小姐同一母親所生,但二人從小一起長大,關係甚好,如今也是到了年紀,被朝內贈員外散騎侍郎的職位。」
那人說完抿了一口茶。聽聞這人話語,眾人紛紛感慨他見識豐富。端詳這人的服飾,也不像泛泛之輩,於是對其更加恭敬。有幾人起身坐到他身旁,欲與他結識一番,那人卻是推讓。那些人只好叫店家再送上香茶,犒勞這位閱歷豐富的大能。
「那先生,敢問杜小姐貼著的男子是何人?他竟有如此福分?能得這麼一位佳人垂憐?」
問這話的是之前惦記著杜小姐的公子。他體態肥胖,臉上有一顆黑痣。他爹也是一位官員,他也出身不低,但和杜司空杜家一比,還是小巫見了大巫,不能相提並論。這人只是看了一眼這肥胖的公子,便認出了他的身份。他沒有正眼瞧他,也沒有急著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先說了一句:「你能看出那人是個男子,倒是眼力不錯。」
「先生說的哪裡話!這人能得杜小姐錘憐,又身著男衣,自然是個男子。」公子呵呵笑道,隨後催促著這位先生說出那男子身份。
人就是這樣,雖說自己得不到,羨慕嫉妒得到的人,但也好奇那得到的人的身份。不只是這一位公子,周圍的人也很是好奇,就連之前那儒生也側過耳,等待這人說出那男子的身份。
「那人啊,不是普通人,若論起品流,連杜公子都不及。」
「竟有此事!究竟何許人也!連杜公子都無法比擬!」
那些人心切地緊,可他們越是心急,男子越是淡定。有些人忍不住催促著,那男子只是不屑地看了他們一眼,罵了他們一句「蠢材」。那些人不明白,他們只是催促了男子,那男子為什麼要罵他們蠢才呢?
「自然是笑你們不會思考,話說到這份上,還猜不出那人的來頭。能讓杜公子都無法相比,當今世上,有幾位能做到呢?」
一位身著青絲白金衣的年輕男子正把玩著扇子,隨口為他們解答了疑惑。
聽著著年輕男子的話,男人笑了笑,他不緊不慢,又是抿了一口茶,吊足了眾人的胃口,隨後才張口說道:「當今世上,若說起身世品流無人可比,無非是那幾戶人家。剛才那位公子,就是那幾家的人,不是旁支,是正兒八經的本家公子。」
話已說到這份上,在場的人也都不是傻子,自然是明白那人身份,明白那杜公子為何無法與之比擬。
那胖公子緩緩張口:「莫非?」
男人點了點頭,正欲說出夜明騅身份可卻被那身著青絲白金衣的年輕男子搶了話頭:「廬陵夜氏公子,中書監,離州刺史夜靈冰之子——夜明騅,字玄麟。因族中排行第四,故也稱夜四公子。」
那人有些惱怒,埋怨那年輕公子搶了自己的話頭。可那公子不在乎他的看法,命人結了茶錢,便帶著一夥侍從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