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災】

  雲望雪原不分晝夜，眾人在定風谷內不知道又走了多久，期間遇到過三兩隻三階妖獸，都被實力強悍的一群人解決了。封榿小隊也算是在雪原彌補完了之前在落日山脈落下的歷練，一路討論著剛才斬的那隻妖獸，有說有笑，目前來看還算是一切順利。

  微風裹挾著冰涼的雪絲，幽幽地划過說笑的眾人。都是人類修士，比普通凡人不知道強了多少倍，自然不懼這些寒冷。

  孟娥也正和趙臨膩膩歪歪，本想伸手抓些雪絲來緩解臉上的羞紅，但一觸及那風雪，忽然想到了什麼，冷意像是發了瘋似的鋪天蓋地地壓來，給孟娥當頭棒喝。

  「定風谷為什麼有風？」孟娥不自覺地低吟出聲，一旁的趙臨還沒聽清，正要再問，就見前面的桑厝頓住腳步，念了句什麼，像是法咒。

  隨後，桑厝眼周泛起淡淡螢光，這是《明神通》運轉到極致的象徵。眾人不自覺停下腳步，他們再怎麼遲鈍，也察覺到了異常。

  大麻煩恐怕要來了。

  果然，當桑厝眼上的螢光散去，就聽他說：「好啦各位，安靜一下。注意看那，它們來了。」

  封榿聞言一驚，他轉頭看向眾人，他們都是自己的夥伴，他當然不希望他們出事。

  雪花紛紛揚揚落下，如同飄灑的細鹽，輕盈而柔軟。它們在空中悠然旋轉，最終落在腳下的皚皚白雪上，發出細微而清脆的聲響。

  四周暗沉下來，桑厝招呼著幾人圍作一圈，因為此時的能見度已經很低了，如果不這樣很難保證不走散，他還沒有厲害到能在雪原兼顧到所有人的動向。

  「跟上我的速度，不能被雪花困在這裡。」桑厝驟然加速，雪花瞬間被落在了後頭。四周響起一陣滋滋響聲，隱約可以聽到什麼東西在低語。

  飛揚的雪花蘊含著法則之力，隨著風勢漸強，從細鹽化作漫天飛舞的鵝毛，一片接著一片，層層疊疊地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將周圍包裹起來。天空仿佛裂開了一道口子，裡面是深沉的黑暗，透不出一點光亮。朦朧中一道道黑煙從四面八方聚攏而來，朝著抱團的一行人衝去。

  「這就是【災】嗎？」不知是誰這麼說了一句。

  封榿拔劍一盪，側翼的黑色煙霧頓時散去，但沒過一秒，又重新聚攏起來；趙臨拿出一面巨盾頂在前面，落在眾人身邊的風雪明顯小了許多。羽若霜和孟娥走在最中間，蘇瀧和南鄉客靈活地在四周穿行，看到哪裡有被漏下的黑煙就補一刀。

  至於桑厝，在聽到滿意的價格後就沖了出去，只能聽到前方越來越響的滋滋聲和不知道什麼東西發出的尖銳爆鳴。

  「羨君，回來！」前方突然傳出一聲大喊，似乎是桑厝的聲音，聽起來很焦急。

  小隊六人聞聲趕去，這裡的雪已經很小，光線也亮了許多。他們到時就見桑厝手中金芒翻飛，竟困住了一絲黑煙，正抓在手中詢問著什麼。

  而在他身旁還立著一個男人，穿著和桑厝身上如出一轍的黑袍，看身形，似乎還要比桑厝健壯一些。他手中拿著一桿長槍，通體銀白，就連上面綁的槍穗也是纖塵不染。

  「這是怎麼了？」趙臨走在最前面，他收起巨盾率先問。

  桑厝看見他們雖然狼狽，但都沒缺胳膊少腿，由衷的笑了一下，招呼他們過來：「快過來，我抓住了一隻【災】。」

  眾人望向了他手中不斷掙扎的黑煙，儘管它試圖不斷扭曲自己的形態，但不知道為什麼這金線牢牢地纏在它身上，湊近細看還能看見金線旁隱隱有符文上下浮動，仿佛是什麼禁制一般。

  「好神奇，為什麼我們一碰【災】它就散了，你卻可以困住它們。這是什麼陣法嗎？」羽如霜見那黑煙想出去又出不去的樣子，大著膽子戳了戳，能感覺到空中有一透明薄膜限制了【災】的活動。

  桑厝朝羽如霜眨了眨右眼，道：「沒錯，一個小型的困陣。你們快來聽聽這隻【災】在說些什麼。」他轉頭看著奮力掙扎的黑煙，苦惱道：「你不會說人話嗎，我真的聽不懂呀。」

  幾人第一次聽說【災】會說話，凝神聽了一會兒，可耳邊除了風聲和雪聲，根本沒有其他聲音。

  「它真的有在說話嗎？」蘇瀧遲疑地問道，看到其他幾人紛紛搖頭，自己也鬆了一口氣，看來不是自己的耳朵出問題，而是桑厝的耳朵有問題。

  這回輪到桑厝疑惑了：「沒有嗎，明明就有聲音，算了。」他沒有過度糾結，只見他大手一抓，金線在他手下越收越緊，黑煙更加劇烈地顫動起來，可惜完全敵不過金線的收縮。很快，黑煙徹底消散在空中。

  這一舉動再次驚訝了眾人，要知道，之前他們雖然能把黑煙打散，但很快它們又會重新聚集起來，哪怕體型不如之前那樣大，但仍然存在，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直接消失了。

  好厲害的陣法。眾人在心中想，內心對桑厝實力的評價又高了一層。

  「那些東西怎麼就這麼走了？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羽如霜一想到剛才鋪天蓋地的黑煙就有些後怕，生怕它們什麼時候又捲土重來。她求救似的看向桑厝，希望他能給出辦法。

  桑厝正待扯出一抹笑意，想著待會兒該怎麼逗逗這個小姑娘，突然一個抬頭，看向了白茫茫雪花中的某處。眾人尋著他的視線望去，卻沒發現什麼。

  孟娥也同樣沒看見東西，但身為對天地異常最敏感的靈物師，她的直覺告訴她又有什麼要來了。

  只見桑厝牽起身旁黑袍人影的手，猛地蹬地而起，在空中笑著道：「各位，雪崩要來了，注意躲避。我先走一步哦～嘻嘻。」說完，還沒等幾人反應過來，一簇流光從他身上亮起，隨後桑厝消失在原地。

  「我去，他怎麼會飛？」蘇瀧還沒領悟到桑厝剛才話中的重點，注意力全跑到桑厝突然騰空而起上了。修行者在進入御風境前是做不到踏空而行的，當然，使用了法寶什麼的除外。

  封榿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對眾人道：「我的真元無法使用了，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