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沈璃栽進了男人的懷裡。
她伏在男人的肩頭,漫不經心的把玩起他的領帶,指尖輕繞著,微微用力,逼著他向自已逼近。
「就讓你做頭牌,怎樣?」沈璃的唇息間噴灑著醉意的熱,落在顧北城的臉上,戳弄著他的神經。
他乜著眼看她。
視線中,沈璃一身法式絲絨吊帶裙,眼裡的笑意半魅半勾,因為醉酒,身形有些搖搖欲墜,她雙手捧著他的臉,一雙漂亮的狐狸眼在他身上上下巡視,似是在看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
「頭牌?」
顧北城背光坐著,錯落的光斑駁落下,更顯得他一雙眼諱莫如深。
像他這樣身份的人,有女人貼上來是常有的事。
可被當作公關待價而沽,卻是頭一回。
「嗯,頭牌。」沈璃微微坐直了身體,側眼打量著男人,雖然酒吧光線不好,但透過輪廓,還是能看出男人優越的五官,在挑人這件事上,她從不會看走眼,「人事部那邊給我看過你的簡歷,Joy是嗎?別不好意思,來我這的男人,無非是有愛賭的爸,生病的媽、上學的弟弟和破碎的家……跟了我,不會讓你吃虧。」
「底薪兩萬,提成你自己掙,我分文不取。」
顧北城聽著她開的條件,視線落在她右眼下那顆圓潤小巧的淚痣上,也不知從哪生出一股莽撞,他抬手捏住了她的下頜,力道不輕不重地揉搓著。
沈璃配合的仰頜,視線落在他的領口處,輕輕的嘖了一聲。
這位主兒看起來頂斯文,身材卻是頂敗類的。
簽了他,能解她燃眉之急。
「這麼大方?」
沈璃輕輕笑開,將名片塞進他的西裝口袋,點到即止的從他身上站了起來。
「等你想好了,再聯繫我。」
「我叫阿璃。」
她彎腰輕輕拍了拍他,又倏地抬手,幫他整理了下微亂的衣領,這才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嗡嗡嗡——」
手機振動,顧北城瞥了眼來電顯示,接起。
「在南城了?」
「嗯。」
顧北城捕捉著舞池裡那抹聘裊的身姿,目光悠遠,應的漫不經心。
顧老爺子就沒他這副淡定從容地氣性,催促著,「北城,你這一走就是三年,既然回來了,就和你媳婦兒好好過日子……把人家姑娘丟家裡三年,說出去,像話嗎?」
顧北城看著沈璃在舞池裡遊刃有餘,心下淡哂,「大概是像話的。」
顧老爺子被他堵的一噎。
「還是這個臭脾氣……要不是顧家還有兩個錢,不知道哪個女人願意嫁給你。」頓了頓,他轉而問道,「你這次回來,打算見見璃璃嗎?」
顧北城視線收回。
「見過了,她……過的很不錯。」
何止是不錯?
京城31號是南城出了名的男模酒吧,僅是開店三年,就成為南城權色交易的一流場所,聽聞每日營業額都高達八位數。
誰又能想到,顧太太表面乖巧如斯,是上流圈子典範,上能侍奉公婆,下能教育小姑子,實則在外卻是京城31號的幕後老闆。
「少放屁!你媽這兩天不舒服,璃璃孝順,特意去了外省購買野參,根本不在南城!」顧老爺子斷定顧北城在說謊,語速都快了不少,「璃璃今晚回老宅,你趕緊給勞資滾回來,和她好好談談!」
「不然,你也不用再認我這個爺爺!」
對面氣急敗壞地掛斷電話,顧北城卻不急,食指和拇指環成扣,規律的在桌面上輕輕敲著,看著沈璃在舞池中央扭著腰肢,他菲薄的唇邊掛著饒有興趣的笑。
原來他不在南城的這三年,沈璃的生活這樣豐富多彩。
「沈璃。」
他反覆咀嚼著沈璃的名字,單手撐腮,欣賞著她在舞池間曼妙的舞姿。
說來奇怪,她今天的打扮和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氣質,可謂和結婚證照片上的完全不同,可他,偏偏從她眼角下的那顆淚痣一眼認出了她。
環顧四周,沉吟片刻,他撥去了一通電話,「方向沒錯,繼續調查……Joy的確聯繫過京城31號的負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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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舞池間的沈璃被人輕輕拍了下肩膀。
扭頭,來人是她閨蜜兼小姑子,顧南鳶。
沈璃一頭瀑布似的黑色大波浪隨意披散著,每一根頭髮絲好像都在發光。
顧南鳶看著,饒是見慣了她私下的打扮,可此時此刻,還是忍不住地嘖了一聲,「阿璃,當初你和我哥扯證時要也是這副打扮,他都不會打飛的出國,一走就是三年了。」
提及此事,沈璃覺得有些掃興。
「提他做什麼。」沈璃帶著顧南鳶離開舞池中央,一邊往卡座方向走去,一邊興致懨懨道,「既沒擔當為了心上人豁出去和家裡對抗,又沒責任心丟下協議妻子遠走高飛,論哪點,他顧北城都算不上個好男人。」
她對顧北城印象極差,三年來,只要聽到和他有關的任何信息,都難以露出個好臉來。
顧南鳶深知這一點,吐了吐舌頭,卻聽沈璃又繼續說著——
「不說這個了,你今晚約來的那個Joy真心不錯,我帶你見見他,如果可以,我想捧他做頭牌。」
走了幾步,她腳下一頓。
卡座方向哪裡還有男人的身影?獨剩下她為她點的威士忌孤單寂寥的擺在桌面上。
「Joy?」顧南鳶秀眉微蹙,「Joy說今晚臨時有事,換了面試時間啊!」
聞言,沈璃眸底浮現出一抹詫異和疑惑,「什麼?!」
既然Joy沒赴約,那她今晚約的男人,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