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一轉。
雪幕如織,銀裝素裹的大地上,一輛古樸的馬車停駛於無垠的白雪之中。
車輪碾過,留下一道道深淺不一的痕跡,仿若天地間最不經意的墨筆,勾勒出一幅靜謐而又暗藏殺機的畫卷。
車頂,黑衣少年隨意而坐,墨發如瀑,兩鬢髮須卻是斑白,眉宇間透著一股超凡脫俗的俊逸之氣。
他手持精緻酒杯,輕抿一口新釀的綠蟻酒,酒香醇厚,暖意融融,與天地中凜冽的寒風形成鮮明對比。
口中吟詠的詩句,不僅是對眼前景致的感慨,更似是對即將來臨挑戰的淡然以對。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詩句悠揚,卻難掩四周劍拔弩張的氛圍。
一群來勢洶洶之人,手持寒光閃閃的刀劍,將馬車團團圍住。
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貪婪與狠厲,顯然是對馬車內之物志在必得。
面對這重重包圍,黑衣少年卻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對世事的洞若觀火,也有對生死無常的淡然處之。
言罷,只見少年手指微動,利刃出鞘,瞬間劃破空氣,精準無誤地擊中了兩名最靠近馬車之人。
他們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這一幕,讓剩餘的黑衣人面露懼色。
黑衣少年清然一笑,駕駛馬車,在雪地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擺脫了那群人的包圍,只留下一串清脆的馬蹄聲和逐漸遠去的背影。
風雪依舊,馬車漸行漸遠。】
「好俊的武功,那黑衣少年池中之物。」百里東君目光深邃,穿透風雪,直視那遠去的馬車,「那黑衣少年手法之精妙,指尖刃在他手中猶如活物,定是唐門中不可多得的人才。唐門暗器,名震江湖,指尖刃更是其中佼佼者,能駕馭至此,實屬難得。」
司空長風聞言,眉頭微蹙,接過話茬,「確實,唐門以暗器聞名遐邇,但如此重要的押運任務,僅派一名晚輩執行,其中必有蹊蹺。馬車內之物,定是非同小可,或許是其價值難以估量,又或是其性質極為特殊,不宜張揚。否則,怎會引得江湖中人蠢蠢欲動,連唐門都不得不謹慎行事。」
雷夢殺輕笑一聲,眼中閃爍著玩味的光芒,「哈哈,你們別忘了,真正的強者,往往能在逆境中綻放出最耀眼的光芒。那黑衣少年,看似年輕,實則心性堅韌,武功高強,面對圍攻亦能從容不迫,這份膽識與實力,足以讓他在這江湖中闖出一番名堂。至於那些跳樑小丑,不過是他成長路上的磨刀石罷了。」
百里東君輕輕搖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話雖如此,但江湖險惡,人心難測。那少年雖強,卻也難保不會遇到真正的強敵。我百里東君雖與他素未謀面,但見他如此英姿,不禁心生敬意,更不願見英才早逝。只盼他能一路平安,順利完成任務,歸來時仍是那個風流倜儻、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司空長風和雷夢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解與好奇。
百里東君平日裡雖也關心江湖事,但如此直接地表達對一個陌生少年的關切,實屬罕見。
這份情感,似乎超越了簡單的欣賞與敬佩,更多了一份難以言喻的牽掛。
「東君兄,你似乎對那少年有著不同尋常的情愫?」司空長風終是忍不住問道。
百里東君微微一笑,卻並未直接回答,心中暗道,「江湖路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使命。我們所能做的,不過是盡己所能,守護心中的那份正義與善良。至於那黑衣少年,願他能在風雨中砥礪前行,成就一番屬於自己的傳奇吧。」
【夜幕如一位輕紗遮面的女子,緩緩降臨於古老的大地上,萬物皆被這幽邃的藍紫色所擁抱。
天空之中,一輪殘月懸掛,皎潔無瑕,猶如一塊精心雕琢的羊脂玉盤,散發著柔和而清冷的銀輝。
月光如洗,不僅照亮了四周的景致,更給這寒夜披上了一層神秘而溫柔的紗幔。
細雪紛飛,輕盈而細密,宛如天際飄落的羽毛,又似時間的細沙緩緩流淌。
它們在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點點銀光,如同星辰落入凡間,為這靜謐的夜晚增添了幾分夢幻與靈動。
雪花無聲地落在屋檐、樹梢、以及那遙遠的地平線上,將整個世界裝扮成一片銀裝素裹的仙境。
在這樣一個寧靜而清冷的夜晚,一座破敗的寺廟孤零零地矗立在雪原之上。
寺廟的牆垣斑駁陸離,磚石間長滿了青苔與雜草,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荒涼與蕭瑟。
寺廟的屋頂已部分坍塌,露出了烏黑的木樑和斑駁的瓦片。
黑衣少年落腳破廟,點火取暖,木柴噼啪作響,跳躍的火光映照在他堅毅的臉龐上,映出幾分複雜的神色。
他不禁思索,他的師尊,那位在雪月城中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輩,究竟託付給他的是何等重要之物,竟能引得江湖上各路高手聞風而動,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奪取?
正當黑衣少年陷入沉思之際,一陣微風拂過,帶來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也讓他警覺地回頭。
只見一名白髮蒼蒼的中年男子,手持一柄晶瑩剔透的玉劍,靜靜地立於他身後不遠處,仿佛是從月光中走出的仙人,又似是久居深山的隱士,渾身散發著超凡脫俗的氣息。
黑衣少年迅速反應,反手擲出一枚小巧而鋒利的暗器。
中年男子只是輕輕一側身,那枚暗器便擦著他的衣角飛了出去,未能傷其分毫。
「雪月城,唐蓮。」
中年男子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瞬間打破了廟內的寧靜,也讓唐蓮的心神為之一震。
言罷,中年男子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唐蓮見狀,連忙運起輕功,緊隨其後,但眨眼間對方已不見人影。】
城樓巍峨,屹立於天際之邊,穹頂之下,雲霧繚繞,似仙境又似凡塵。
百里東君立於城牆之巔,目光如炬,凝視著遠方緩緩而來的身影,緩緩吐出,「天外天,莫棋宣。」
語畢,他輕輕搖頭,帶著點胡說八道的意味,感慨道,「歲月如梭,觀其容顏,我們所見,大概是二十載風霜之後的未來光景。」
雷夢殺聞言,劍眉微揚,帶著幾分驚異問道,「東君兄,僅憑相貌,你竟能看出我們所見來自二十年後?」
百里東君微微一笑,解釋道,「非是預知,不過是昔日與他數度交鋒,此人天資卓越,其容貌之變化,自然銘記於心。」
一旁的司空長風卻是回憶起風雪中那輛神秘的馬車,輕聲道,「馬車之內,所藏何物,竟能讓江湖中人聞風而動,實乃令人費解。」
李長生立於一側,袍袖飄飄,宛如從古代畫卷中走出的仙人。
他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緩緩道,「江湖之中,謎團重重,然天道循環,萬物皆有定數。那馬車內的秘密,亦不過是時間長河中的一粒塵埃,終有雲開見月明的時刻。」
四人各自沉思,城牆之上,只餘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