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語帶鋒芒,字字鏗鏘,而無禪大師則始終如一,面含慈悲,緩緩言道,「這位兄弟知道得很多,是的,有人一直在逼師傅交出師弟,因為我這師弟也曾展露過師傅那窺探人心之法,他練的是心魔引。」
唐蓮初聞「心魔引」三字,眼中閃過一抹迷茫,不解其玄妙所在。
無禪見狀,輕啟朱唇,細細闡釋,「他心通,窺人心,悟其道,可心魔引這門武功,窺的不是人心,而是心魔。」
始終自詡是小小客棧老闆的蕭瑟目光深邃,「若若是我沒有猜錯,你這師弟無法正常修習佛法,所以忘憂大師安排他去羅剎堂修煉秘術。」
一語驚醒夢中人,唐蓮恍然大悟,江湖風起雲湧,皆因無心身懷羅剎堂三十六秘技,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無禪繼續道,「大覺師傅想用伏魔神通,消除無心身上的禁術。」
司空千落聞言,花容失色,「這……豈不是要廢了他?」
無禪微笑,語調平和,「可據我所知,無心師弟在接到消息之後,便運用龜息之術躺入了棺材中,並無反抗。」
唐蓮心中疑雲密布,再問關鍵,「那魔教對你師弟感興趣,也是因為羅剎堂秘術?」
這一路上,白髮仙莫棋宣身影飄逸,如影隨形,對黃金棺材緊追不捨,派遣高手層出不窮,其真正目的,真的是那足以撼動江湖的羅剎堂秘技?】
夜色如墨,雪月城的城牆上,寒風凜冽,帶著幾分孤高的蒼涼。
百里東君眉宇間鎖著疑惑,輕聲問道,「無禪口中的大覺師傅,此人究竟何方神聖?我行走江湖多年,竟未曾耳聞,能以伏魔神通拔除無心體內羅剎堂秘術,其修為定非等閒之輩。」
司空長風聞言,淡然一笑,語帶玄機,「東君,你我此刻立於時光之岸,窺視的是二十載後的風雲變幻。大覺師傅,於今日或許籍籍無名,但在那未來,或許已是名震一方的存在。你未曾聽聞,實乃情理之中。」
雷夢殺忽地插話,聲音中帶著幾分自得與回憶。
「諸位,我倒是有幾分印象,似曾與大覺師傅有過一面之緣。記得那年,我遊歷至畢羅城,城中偶遇一位九龍門年輕弟子,自號大覺,渾身散發著金剛伏魔神通獨有的凜然正氣,體魄之強,足以撼動山嶽,水火難侵,確實非凡。那場較量,雖是我略勝一籌,但亦是驚心動魄,八百回合激戰,直打得天地變色,日月為之隱耀……」
言及此處,雷夢殺的話語中不自覺地添了幾分誇張,但眾人卻未打斷,反而被雷夢殺口中的九龍門絕技金剛伏魔神通所深深吸引。
百里東君、司空長風、李長生、李心月四人,雖知雷夢殺習性中不乏誇張成分,但此刻他口中的那場虛構卻又似真似幻的較量,卻仿佛一幅生動的畫卷,在他們心中緩緩展開。
百里東君輕笑,眼中閃爍著對過往江湖的懷念與嚮往,「老夢所述,雖不乏誇張,但那份豪情壯志,卻是我們每一個武者心中不滅的火焰。大覺師傅,若能一見,定當親自領教其金剛伏魔之威。」
司空長風單手持槍,風度翩翩,「江湖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十年。大覺師傅若能崛起於未來,必有其獨到之處。我們且拭目以待,看看這二十年後,江湖又將如何風起雲湧。」
夜色漸深,城牆之上,兩位少年的談笑聲,隨風飄散,融入了雪月城無盡的夜色之中。
【唐蓮輕啟雙唇,吐出「魔教」二字,猶如驚雷乍響,無禪聞言,面色驟變。
他心中波瀾四起,未曾料想此事竟能觸動那幽暗江湖中的禁忌之門。
正當無禪欲語還休,或唐蓮欲深究其詳之際,蕭瑟淡然一笑,語帶玄機,「行了,知道魔教太多的事情,對你們沒好處。」
言猶在耳,另一縷清風般的聲音悠然飄來,如同鬼魅在耳畔輕言細語,「他說的沒錯。」
眾人聞言,心頭皆是一凜。
這熟悉而神秘之音,非白髮仙莫棋宣莫屬。
剎那間,車廂內外,氣氛凝重,眾人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馬車之巔。
車頂之上,莫棋宣白衣勝雪,髮絲如銀,獨立於風中,仿佛自九天而降的仙人,又似幽冥中走出的修羅,悄無聲息地降臨。
雷無桀駕馭馬車,聞言愕然,仰頭憨問,「你是誰?」
唐蓮則身形一閃,已至車外,目光如炬,直視莫棋宣,語氣中既有驚訝亦有堅定,「又是你!」
莫棋宣雙手負後,身姿挺拔,宛如松柏,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行了,把人交出來,我放你們一條生路。」
唐蓮聞言,嘴角勾起一抹不屈的笑意,斬釘截鐵地吐出二字:「妄想!」
二字一出,擲地有聲,盡顯江湖兒女的豪邁與決絕,連空氣中都瀰漫起了一股不屈的韻味。】
雪月城城牆上,夜色如織,寒風帶著幾分肅殺之氣。
百里東君負手而立,目光深邃,沉聲道,「我就知道,莫棋宣此人,絕非池中之物,其性格堅韌不拔,我與他數度交鋒,早已領教。黃金棺材之事,他定不會輕易言敗。」
司空長風眉頭緊鎖,憂慮之色溢於言表,他低聲喃喃,「不妙,此事實乃大凶之兆。觀莫棋宣那決絕之態,顯然已是志在必得,誓要帶走無心。而唐蓮他們,雖英勇無畏,但面對莫棋宣這等高手,怕是難以抵擋其鋒芒。」
李長生立於一旁,眼神如鷹隼般銳利,穿透夜色,洞悉真相。
「莫急,勝負未分,焉知鹿死誰手?」他
的話語中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自信與深邃,一切盡在他的掌握。
雷夢殺聞言,連忙附和,拍掌笑道,「師尊所言極是,師尊他老人家博古通今,料事如神,自是不會有錯。」
話音未落,他忽覺不妥,只見李長生目光如炬,冷冷地瞪著他。
「老人家?雷二,你仔細看著我,我何時變得如此蒼老?」
李長生的聲音雖輕,卻帶著不怒自威的威嚴。
雷夢殺的目光在李長生那張仿佛歲月未曾留下痕跡的臉龐上游移,那張臉,比他更顯年輕,更為俊朗,仿佛是從古畫中走出的俠客,帶著幾分超脫世俗的飄逸。
他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羞愧,如同被武林高手輕輕一點,內力激盪,讓他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連帶著那份對年齡的調侃,也化作了對前輩高人的深深敬意。
一旁,李心月與李寒衣見狀,不禁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