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對了，你叫什麼啊？

  我的心思有些飄忽不定，難以集中精神。這主要是由於另一個人的氣息在如此狹窄的空間中瀰漫開來，讓我無法全神貫注。

  我隱約嗅到一種氣味。

  那是夾雜在塵埃中的一絲極淡的香氣。

  它從我的身後悄然襲來。

  是強生牌的嬰兒牛奶潤膚露。

  在佛祖慈祥的拈花微笑面前，我萬分確信自己的判斷無誤。

  就在我心神不寧的時候，

  突然間，背後傳來一個聲音：

  "你看這裡啊！"

  "啊？你學過中文的？" 我驚訝地問道。

  "我又不是外國人。" MM的嘴唇藏在厚實的圍巾後，微微張合著回答道， "你看這裡。" 她用手電筒照亮了一處給我看。

  "看什麼？"

  "反彈琵琶，飛天仙女。" MM 緩緩說出了這八個字。

  宛如天籟之音。

  「我叫漢雲」，走出石窟後，陽光灑落在身上，我如釋重負地說道：「漢時雲作唐時雨的漢雲」。

  她一臉嚴肅，不苟言笑地點點頭。然後從包里摸索出一頂寬寬的墨鏡戴上，再配上圍脖和毛線帽子，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仿佛一個木乃伊一般，密不透風。

  「對了，你叫什麼啊？」，我好奇地問道。

  「###」，她輕聲說了一個詞。

  「什麼？」，我提高音量大聲地問，因為我真的沒有聽清，她的聲音被圍脖遮擋得模糊不清。

  「昭蝶」

  「什麼，DIE?」

  「是-昭-蝶」，她刻意放慢語速，一字一頓地回答，這次我終於聽清楚了。

  「你-哪-來-的」，或許是受到她說話方式的影響，我的語氣也不自覺地變得緩慢起來，甚至有些結結巴巴。

  「這個不重要吧」，昭蝶的表情冷漠，語氣中透露出一種讓人難以接近的感覺。

  「好吧，那麼，你打算住在哪裡呢？」我無奈地問道。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餘暉灑在大地上，微風吹過，帶來絲絲涼意。

  從莫高窟出來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了。大約半個小時之後，我們一行人中的五個男生和一個女生坐在沙洲夜市的一家大排檔里。

  「這幾位都是我的好哥們兒，同時也是我的同事，我們單位組織到西寧團建。團建結束後，我們幾個就趁著周末跑到敦煌來了。」說完，我轉過頭對著我那幾個兄弟介紹道：「這位是昭蝶，她今天晚上也要住在『鳴沙山月牙泉青年旅館』。」

  野人非常熱情地按照廣東的規矩給昭蝶倒茶、燙杯子，然後接著我的話說：「昭蝶，你隨便點哈，千萬不要客氣！我們最害怕別人跟我們見外了。」緊接著，他轉頭朝著大排檔大聲喊道：「老闆，先給我們上六碗驢肉黃面。再來一個乾鍋，還要六瓶『西涼』啤酒......」

  「啊，我不喝酒的」，昭蝶拉了拉圍巾，輕輕咳嗽了一下，「我一到這裡就水土不服，嗓子痛得很」。

  「老闆，五瓶西涼，再來一大扎杏皮水」，雲虎吆喝完繼而轉向昭蝶，「你哪得呀，這麼容易水土不服。我看你肯定是江浙一帶的，要麼就是四川的。不過你不像四川的，個子夠高……」

  雲虎是我們當中最不見外的一個。自來熟。

  「浙江的」，昭蝶又拉了拉圍巾。

  「哎呀，我們還是老鄉呢，我浙江麗水的……」，雲虎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