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措不及防下,喻封沉嚇得往後退了四五步,才穩住身子照過去。
微弱的手電光下,一個女人站在原本他的位置,穿著一件白色長裙。
眼窩裡空空如也,皮膚過分蒼白,除此之外,她倒是比喻封沉之前夢裡見過的碎屍塊拼湊起來的人之類的,要正常的多。
可是喻封沉看著她,心中卻隱隱浮現出一絲不安,某跟弦緊緊繃起。
「你找我有什麼事?」喻封沉試著與她溝通。
「幫我……報仇……」女人表情哀傷,聲音嘶啞,白裙子隨著她的話逐漸浮現出點點血跡。
「報仇?怎麼報?」
「殺了……他……」血跡變得濃重,女人的五官也開始往外滲血。
「殺人?」喻封沉一驚,這鬼比想像中凶!
喻封沉還沒聽過這樣的要求,他想了想,果斷拒絕了,「我可以幫你報警,讓警察還你一個公道,但我自己是絕不可能殺人的。」
女人聽著這個回答,似乎很意外。她嘴角掛了下去,僵硬的頭歪向一側,好像有些疑惑。
「幫我……報仇……」
「我不可能殺人。」喻封沉重複了一遍,並且不動聲色的準備好了逃跑。
「不……幫忙……」女人的目光很失望,她站在那裡,表情逐漸猙獰,血色徹底滲出,使她看上去如同一個扭曲的血人。
「那就……去死吧!」
女人——此時應該叫做女鬼,她的要求被拒絕後,頓時展現出了怨毒而可怕的面目。
喻封沉心中警鈴大作,這個女鬼和前五個不一樣,竟對他展現出了強烈的惡意。
一股血腥的味道從女鬼身上飄出,她的皮膚變得皸裂破碎,女鬼脖子處的皮膚也搖搖欲墜,不多時,她歪著的頭「咔嚓」一聲,斷了,只剩一層薄薄的皮連接著。
如果她是這樣被殺死的,那殺人者的確又是一個……無法形容的暴徒……喻封沉看著她,不知道是該恐懼,還是該憐憫。
「為什麼不幫我……我恨你!我好恨啊!!!」她拖著扭曲的身體搖搖晃晃的朝喻封沉走來,哭泣哀嚎著像一個被遺棄的孩子。
喻封沉推了推眼鏡,壓下憐憫轉身就跑,同時還喊道:
「我算是發現了,大姐,你們這是強迫!
「你們不經我同意就進入我夢裡,而且幫你們,也沒一個人給我錢!哦,一周前我在臥室門口發現的那捆冥幣不算啊!」
女鬼愣了愣,不知是聽不懂,還是被「給錢」兩個字震住。隨即,她痛苦的抱住了快要掉下來的頭,放棄了思考。
「騙子!騙子!」哭喊著,女鬼加快速度朝他跑來,伸出尖銳的指甲。
喻封沉發現女鬼看似緩慢,實際上和他的距離正在不斷縮小,帶著粘稠血液的指尖已經快要碰到他了。
二者之前的距離本就不遠,幾乎幾個呼吸間,女鬼就抓到了他的肩膀。
隔著夢中的衣物,被抓的地方傳來陰冷刺骨的疼痛感,指甲似乎刺進了肉里。喻封沉心跳加速,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啊!」好疼……
女鬼一用力,他向前跑的勢頭瞬間被扭轉,幾乎是沒有抵抗能力的被拖拽了一下。
在夢裡,他是沒穿大衣的,只有一件淺藍色的襯衫。
這一接觸,粘稠的血液頓時沾在了他衣服上,牛仔褲上也蹭上了污跡,並漸漸向皮膚滲漏。
喻封沉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眼看著女鬼張著血口仿佛要將他脖子咬斷,他猛然伸出手,抵在了女鬼腐爛的胸口,全力拉開距離。
「幫你們是我好心,不是我的本分,我知道你們以這樣的方式被人殺死,太不公平,但是……如果因為這樣,人命在你們眼中也變成了隨時可以取走的東西,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幫助你們的理由。」
「還有……對不起!我有點潔癖。」
殺人被阻,女鬼更加暴虐,她似乎已經聽不到喻封沉在說什麼,指甲撕扯著他,她的頭髮也鋪天蓋地的捲來,逐漸纏繞住面前的這個人類。
然後她突然發現,自己的頭髮失去了目標,手中的人慢慢消失了。
她急切的想抓住,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喻封沉意識抽離,即將醒來。
……
喻封沉在被子裡睜開眼睛,心臟還不正常的快速跳動著。
他緩了緩,等到心跳稍微平復,才伸手摸索著打開了檯燈,謹慎的打量了一下四周。
這是一間十平左右的小宿舍,放著四張上下鋪的單人床。其中兩張空無一人,而就和喻封沉隔了一個小過道的床鋪上,被子蠕動了幾下,上面的人似乎被喻封沉的動作吵醒了。
窗戶上的窗簾半開,露出窗外幽深的黑夜。
還好,醒來了……
「好險。」雖說夢裡的女鬼好像不算太強大,但如果真的在夢裡被殺,他還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早在第二次做這種夢的時候,喻封沉就已經在防備這種事發生,一直在找主動脫離夢境的辦法。
經過好幾個晚上的實驗,他發現在夢裡閉上眼,以強烈的意識表達「睜開眼睛」的意圖,就有可能帶動神經在現實中做出同樣的動作。
當然,前提是腦子足夠清醒,知道自己正在做夢。
冷汗淋淋的從床上做起,他渾身都有些疼痛,心有所感的扒開睡衣領口,在他的左肩皮膚上赫然有一個黑色的手印,伴隨著一道略深的血口,和女鬼抓的地方一般無二。
血口沒有流血,像是受傷一兩周後已經長好一些新肉的樣子。
「果然可以影響現實……」
如果我夢裡被殺,現實中也會死吧,這是什麼原理?
還有,如果這個女鬼可以夢中殺人,它為什麼不自己找仇家,反而一定要我幫它呢?
沒有什麼頭緒,喻封沉對於他自己夢境的奇怪異變本身就毫無了解,只希望以後可以慢慢解決這個問題。
他從枕頭下摸出了手機,時間顯示剛過凌晨兩點,還有一封未讀信息。
「你怎麼了?」
這時,對面的室友從被子裡伸出腦袋,睡得有些懵逼的問到。
「沒事守鶴,我可能下午睡了一會兒,現在反而睡不著了。我上個廁所。」喻封沉說著翻身下床,拿著手機穿了雙拖鞋朝宿舍外走去。
走廊里空空蕩蕩,他也沒有去開燈,只是用手機自帶的手電筒朝廁所摸去。
不知為何,黑暗能帶給他一種安全感,視覺的喪失帶來的是其它感官的敏銳。
來到洗手間,喻封沉停在洗手台前,低下頭洗了把臉,不可避免的扯到了肩膀上的傷口。
「嘶……」
他抬頭望著鏡中的自己,手機擺在一旁提供了光源,讓他的身影在視線中清晰而不真切。
皮膚白皙,五官柔和,身材勻稱修長,適當的鍛鍊使得他並不消瘦,肌肉不特別明顯,但足夠有力。
此時,一些漏網的水珠正從頭髮上滴下來,順著臉劃入睡衣領口,臉上的表情因傷口的作痛而有些不自然。
沒有戴眼鏡的自己給喻封沉的感覺有點陌生,當下,他條件反射的擔心起鏡子裡的他會不會做出和自己不相同的表情。
畢竟最近異常事件接觸多了,人也變得疑神疑鬼的。
然後,他就看見鏡中的自己彎起嘴角,朝他露出了微笑。
「……」
「我在幹什麼。」
收起笑容,喻封沉揉了揉臉,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笑一下,也不知能嚇到誰。
來自夢中的恐慌已經平復,情緒也穩定下來,他兩隻胳膊撐在洗臉台上,開始思索今晚的事。
這是他第一次拒絕夢中鬼魂的要求,也是第一次被攻擊,不知道下次睡著,那個白裙女鬼還會不會來。
如果對方一直存在,他該怎麼躲過去?總不能真的為了完成她的心愿而殺人吧!
這種事,他想都沒想過。
「希望她已經離開了。」喻封沉嘆了口氣,然後點開了手機里那封未讀信息。
發信人顯示的是未知,可簡訊內容卻令人難以理解。
「您已被推薦成為恐游體驗師,推薦人:傀儡師。
「這是一份令人開心的工作,只要通過考核,你就會看到這世界的另一面,心動了嗎?
「那麼,就從你看到簡訊的這一刻起,開始考核吧?
「註:已經開始了哦。」
恐游體驗師?傀儡師?這是什麼東西?
喻封沉精神一緊,與此同時,「啪嗒」一聲,廁所的門被輕輕關上了。
手機還亮著,他乾脆把手機屏幕關掉,免得成為這處空間裡最顯眼的部分。
「惡作劇?不對,很有可能……是我被現實中的那些東西盯上了!」他完全沒覺得這樣想有什麼不科學,既然已經知道鬼魂之流的確存在,而自己又有特殊的經歷,那麼現實中遇上它們幾乎是遲早的事。
正當他警惕的注意著周圍的動靜,順便想悄聲往被關住的門移動時,最裡面的廁所隔間突然想起了一陣抽水的聲音。
喻封沉站住身體,向那邊望去。
「咚、咚、咚。」
從隔間裡傳來了敲門聲,然後,隔間門就在他已經適應了黑暗的視線的注視下,緩緩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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