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魔女的追求
克萊恩覺得眼前的魔女似乎在哪裡見過，但現在也不是能仔細回想的時候。
他一邊克制著不被魅惑，一邊謹慎地與女子套話，期望能獲得迷霧小鎮的更多信息。
出乎意料地，這位魔女似乎格外配合，不僅透露了自己所知的危險，還提醒了他關鍵的注意事項，好似真心與後來者共享信息，謀求脫困的思路。
這情況不對啊……怎麼會有如此好心又慷慨的魔女？
克萊恩活動了一下左手，右手伸入口袋捏住了符咒，輕聲吐出了激發咒文。
那邊，克萊恩分神聽到潘娜蒂亞繼續說著：「我因此受到過嚴重傷害。」
塞尼奧爾的眼睛下意識看向女子鎖骨下白皙皮膚上的傷口。
克萊恩的思緒忽然被撕裂，腦海里一下迴蕩起尖銳的囈語。
這才合理！我就說魔女不可能善良！
克萊恩不算太困難地就掌控住了自己仿佛炸開了的腦子，好歹也是歷經過兩位倒吊人的歌聲而沒有自縊的人。
一個響指，克萊恩從藏身的灰白磨坊跳躍而出，向著遠處狂奔，他已經感覺到對方延伸過來的絲線。
「呵呵，你別跑呀？」
純白的長袍與烏黑的頭髮在氤氳的霧氣中飛揚，潘娜蒂亞張揚的病態般的笑聲肆意宣洩。
「我真的每天只需要一點點呢。」
克萊恩引爆了麵粉磨坊，點燃沿途可以阻撓魔女腳步的一切事物，死寂的小鎮突然沸騰起來。
「只要你聽話一點，我可以保證，你還能活很長時間。」潘娜蒂亞的嗓音又變得輕柔悅耳。
塞尼奧爾攔了上去，潘娜蒂亞毫不猶豫讓黑亮的長髮瘋狂滋長，將塞尼奧爾團團包裹。
克萊恩頭也不回地瘋狂向前逃竄，但他很快感覺到自己與密偶的聯繫斷開了。
「很厲害嘛，封住了我的瘟疫。」
潘娜蒂亞甜美的笑容瞬間又變得癲狂。
「但那又能怎麼樣呢！等會兒我要先吃伱的手指，它們一定擁有細嫩又勁道的口感，正好還可以用你自己的火焰炙烤一下……」
來不及心疼密偶，也顧不上欣喜於自己沒有染病，克萊恩的思緒比腳下更快。
這樣下去不行，我不可能逃脫半神魔女的追捕，就算火焰跳躍比她的行動要快，但我的靈性一定比她先耗盡。
快想一想，得把危險轉移，這裡就沒有其他的半神嗎？你們都快出來啊，別躲著了，有魔女啊！
沒有人，那有沒有地形？這不卡BUG根本打不過。
要是被魔女吃了，我還能不能復活？原地復活還是能在外面復活？會不會出現潘娜蒂亞一邊吃，我的屍體一邊復原……潘娜蒂亞估計要樂瘋了……不不，她本來就半瘋了……那我就算能復活我也要瘋了。
病態瘋狂的笑聲如附骨之蛆，絕望的情緒一點點冒出。
忽然，緋紅陡然大亮。
潘娜蒂亞的笑聲戛然而止，她毫不猶豫放棄了獵物，猛得轉向，衝進最近的房屋，一點看不出已經半瘋和失去理智的樣子。
克萊恩停下腳步，同樣快速進入一間房屋。
花了不短時間平復了之前的傷害，他也回想起潘娜蒂亞正是在A先生舉行神降儀式時出現的那個魔女，原來那時候她也被送了進來，不過他記得燈神說王子的管家也被賜西湖畔雅座，原來就是這裡……算了，沒心情吐槽燈神。
這還真是他鄉遇故知……也不知道這兩位是不是已經與潘娜蒂亞合體，化為她的骨肉……
克萊恩透過窗戶安靜地觀察一會突然喧鬧的小鎮，那些人與房間裡的食物全部栩栩如生，絕對不是活屍，不像被黑夜或死神領域力量影響的樣子。
思考了片刻，克萊恩打開了靈體之線視覺。
眼前豁然被密密麻麻的虛幻黑線占據，它們從行走在街上的人身上鑽出，從新鮮的食物上冒出，齊刷刷匯聚向同一個方向。
迷霧小鎮是一個由密偶組成的城鎮！
將身體貼近窗戶，克萊恩隱約看到匯聚的終點是小鎮的中央，是那座漆黑的古老教堂，正是潘娜蒂亞提到的孕育著極大危險的地方。
必須去那裡看看，否則等迷霧重新遮蓋夜空，我遲早會被捉住吃掉。
克萊恩拿出金幣連續做了幾次占卜，得到了應該等紅月黯淡時再去探索教堂的提示。
他讓左手的手套變得透明，向著教堂方向連續穿牆，最終停留在這排房屋的最後一間，它與教堂的牆壁之間只有幾十米的距離，兩次火焰跳躍足夠他進入教堂，潘娜蒂亞絕對來不及阻攔。
克萊恩安靜地站在窗邊，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等待紅月清晰的時間結束。
突然，他的危險預感被觸動，腦海出現一片突然活過來的陰影。
房間裡也存在危險？
難道這就是我沒有在每一次穿牆前都做一次占卜而得到的懲罰？
偷襲不中，A先生從陰影里鑽了出來，他被陰影化作的兜帽籠罩著，失去了上一次見面時，身披赤紅長袍，迎風而立的氣勢。
魔女靠省吃儉用勉強活著，薔薇主教靠存儲豐厚艱難維生？
怪不得A先生身形看著瘦了很多……
A先生不管不顧地施展著能力，凝聚出火焰長槍。克萊恩一驚，意識到A先生比潘娜蒂亞瘋得多，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
也對，潘娜蒂亞還能狩獵其他人作為食物，他卻只能躲避著潘娜蒂亞，自己吃自己，A先生這是餓瘋的吧。
對了，我有帶著一點可食用的理智……額，不對，是真理。
克萊恩摸出一個牛肉味的干蘑菇扔了過去，A先生托著虛幻書冊凝聚火焰長槍的動作頓住了，突然伸出左手接住蘑菇，看都不看地塞進嘴裡，咯吱咯吱地咀嚼，讓克萊恩聯想起潘娜蒂亞將塞尼奧爾的手指咬成一段一段的聲音。
蘑菇好似具有治療腦殘的功效，A先生的攻擊放緩了一秒，大腦仿佛終於準備開機，他抬起臉龐，目光灼灼地盯著克萊恩，但本能地，他還是投射出了熾白長槍。
克萊恩輕易用紙人代替自己化為灰燼，同時又拋過去一個蘑菇。
A先生下一步的攻擊被按下了暫停鍵，他選擇先吃蘑菇。
克萊恩快速熄滅火焰，讓屋外的危險轉移開注意力，然後扔過去了最後一個蘑菇。
A先生終於開機完畢，他用所剩不多的內存，運轉了一會兒分析模塊，對敵人的戰鬥力與當前的處境做了一個判定，然後收起了虛幻的書冊。
他退回到陰影里，處於一種隨時可以操控陰影攻擊或借陰影離開的狀態。
克萊恩退到另一邊牆角，左手放在身後，按住牆壁，保證自己隨時可以開門出去。
兩人無聲對望……氣氛並沒有變得尷尬……
沉默了一會，克萊恩首先開口：「你有找到離開的線索嗎？」
A先生漠然無語。
沉吟了兩秒，克萊恩又試探著說道：「我聽說，幾個月前，真實造物主降下了一個奇怪的神諭。」
「不……不可能！我沒有聽到……」
陰影忽然像水波一樣抖動起來，A先生嘶啞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聲音里充滿痛苦與不甘的情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