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時不時的發抖，每抖一次他都會喝一口酒。
「王大爺，咱先別喝了，一會兒豬都給您噶了。」
「你，你懂什麼？」王大爺已經有些微醺，他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大，你大爺我是越，越喝酒手越穩，少，少喝一口酒，手多抖，多抖，多抖三分鐘。」
易長江恍然，不少愛喝酒的老頭都有這毛病，不喝酒手抖，喝了手更抖。
「那依您，不過您可悠著點兒，真要傷到了我這寶貝豬，我可就要到您家跟大娘告狀了。」
王大爺一聽這話酒都醒了一半，他那婆娘比易長江都要出名，收拾了王大爺一輩子，王大爺連屁都不敢放。
「你，你少拿你大娘說事。」王大爺一時間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也只能嘴上說說，氣勢已經不見了。
易長江沏了一大碗茶，目的就是給王大爺醒醒酒。
王大爺也沒推脫，畢竟他可不想因為這種小事兒再被自家婆娘揍一頓。
易長江看看能不能找些消毒水，但是王大爺卻說不用，他的手藝很好，傷口過兩天癒合了，實在不放心的話，可以準備著草木灰。
半個小時後。
「來個小豬崽兒。」
易長江聽令，從豬圈抓了豬，摁倒在地。
只見王大爺左腳用力，半跪在豬身上，右腳支撐地面，又叫來易長江抓住豬蹄。
王大爺嘴裡叼著劁豬刀，他的雙手抓住公豬的一對肉球，然後左手捏住，右手拿過嘴邊的刀。
「我靠，我說王大爺，這招我可學不來，這不是間接生吃豬*嗎？」
王大爺白了易長江一眼，什麼話都沒說。
劁豬刀的刀部估摸著有半個鴨蛋大小，呈三角形，刀尖刀刃鋒利異常，只一下就劃開了粗糙的豬皮。
「這刀真快啊大爺。」
穩准狠快，王大爺接下來的動作行雲流水般流暢。
「大爺真行，您這酒真沒白喝，我這茶也沒白沏。」
「你快少咧咧，該你了。」
易長江也是眼疾手快，見他大爺的事兒完了，自己則一隻手抓來草木灰在傷口處輕輕一抹。
「王大爺，咱這手快吧。」
王大爺點了點頭，道：「也就是這點兒值得表揚。」
隨即讓他放開雙手，自己也站了起來。
小豬崽哀嚎著逃回豬圈。
「這玩意兒你要嗎？」
易長江趕忙搖頭。
「好嘞，那就祝你以後高升了。」
說完，王大爺將手裡的東西向後一拋，落在了屋頂上。
關於這一點，估計是從太監這一行當受到的啟發。
進宮的太監將自己的寶貝放進盒子裡或者瓷器中，然後安置在高架子上，叫做「高升」。「高升」的目的是讓管事兒太監驗明正身，同時死時能夠全屍下葬。
太監們甚至還有自己的寶貝房。
閹人制度無疑是殘暴和荒誕的結合體，要是把這玩意兒講細了，說書的也得來個幾天幾宿。
咱不是說書的，這事兒和易長江也關係不大，就撂下不談，只談易長江劁豬。
「怎麼樣？看明白了嗎？」
易長江點點頭又搖搖頭。
接下來的一整天，王大爺一邊劁豬一邊將自己這些年的體會毫無保留的告訴給了易長江。
王大爺早就想找個接班人，只是現在的年輕人都出外打工去了，他們這邊兒養豬的又少，所以一直沒有機會，如今這個心病終於見到了了卻的希望。
在王大爺的印象中，易長江是個老實本分的人，做人踏實，為人也很聰明，可今天一見總覺得名不符其實。
「我說，你真是易長江嗎？」
易長江一愣，嚇得說不出話來，難不成這大爺瞧出自己的來頭了？
不過接下來王大爺的一番話倒讓他鬆了口氣，可也尷尬至極。
王大爺道：「大家都說易長江之前是優秀教師，現在是妙手神醫，我小時候也見過你，天生帶著一股子機靈勁兒。」
「我還以為你學什麼什麼都快呢，今天一看，怎麼笨成這樣了？簡直就像是隔壁李奶奶家的傻小兒，生來缺了一根筋。」
易長江只是摸著頭傻笑兩聲。
嚴小春本來想頂上兩句，可對方說的並沒錯，雖說術業有專攻，可這句話放在易長江身上的確不太準確。
易長江從小聰明伶俐，學什麼都比同齡人快上一大截，如果不是生不逢時，早就去大城市發展了。
「還剩一半兒。」王大爺摸摸鬍渣，想了一會兒說道：「明天剩下的一半兒你來。」
「我？」嚴小春明白，今天一整天王大爺都在教學，不然以他的手藝，這五六十頭小豬根本用不了這麼長時間。
「我不行吧？」
「真熊。」王大爺道：「別小看了咱這手藝，這幾年可沒少掙，當年去外地劁豬，別人也都好酒好菜好招待。」
「就這麼定了。」
易長江本來想留王大爺吃晚飯，可大爺說怕一會兒再喝多了，回去挨打，就簡單收拾了一下回去了，工具也沒帶走。
易長江也隨便墊補了點兒，他在想王大爺的話。
他現在養豬的規模已經到了自己的極限，再多一頭都顧不過來，關鍵是地方也不夠，而他的首要目的是完成任務，其次才是掙馬內。
如果明年再出現個大病，他這些豬省一半兒都難說。
本來他想著兩年就可以完成任務，可從去年到現在，他是一隻豬都沒劁到。
易長江前幾年也試過一次，可把人家的豬給劁死了，所以這些年都是王大爺上手。
「如果我學會了這門手藝，再有王大爺這個師傅在後邊撐門面，那些養豬大戶不得都找我去劁豬？」
這樣一來，明年定然可以完成任務。
接下來的幾天，易長江跟著王大爺四處劁豬，雖說剛開始不太熟練，可有王大爺在，倒也不至於再有豬崽疼死了。
短短三天，易長江就可以獨自完成了。
時間：352天。
劁豬數量：32頭。
王大爺道：「差不多了，易長江就是易長江。」
大爺很是欣慰，這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隔天王大爺就給易長江介紹去了臨縣一個規模較大的養豬場。
一周後，易長江給自家的豬做完手術。
「長江，長江。」
易長江回頭看去，原來是劉大娘，也就是王大爺的老伴兒。
「大娘啥事兒，王大爺又喝酒了？這回可不是我給他買的。」
「不是這事兒，不是這事兒。」
劉大娘的雙眼眯成了一條線，她可呵呵地說道：「今兒大娘來是給您說媳婦兒的。」
「得了吧大娘，您當媒婆兒？哪對兒不是半年就離婚啊，堅持一年就算是奇蹟。」
「我跟大爺關係可鐵的很，您可不要來禍禍我。」
「瞧你這話說的，我還能害我大侄子？」
劉大娘道：「這回可是正經人家的姑娘，正兒八經的中學畢業，家裡也是做小買賣的，如果不是年紀大了些，人家可不會跟你這樣的說親。」
易長江洗洗手，從屋子裡拿出兩條餅乾揣到劉大娘懷裡。
「大娘，您還是留給隔壁大頭吧，我不知道人家姑娘，我還不知道您？」
「鄰村兒的二頭您也是這樣介紹的，結果結婚當天人女方的丈夫回來了，您說這啥事兒啊？」
劉大娘不以為意，一直辯解說自己也是被對方騙了。
「行啦大娘，周叔家的牛不吃東西了，我得去看看，回來再說啊。」
「回來讓真正的易長江跟您掰扯吧？」易長江小聲嘀咕道。
「任務完成。」
「任務評級：SSS。」
「任務獎勵：劁豬（超嫻熟手法）。」
「劇情獲得：三百塊錢。」
「三千五百？」
嚴小春看著手中的馬內，心中振奮，自己也掙到錢了。
劇情獎勵是六百，到手卻是三千多，應該是匯率不一樣，以購買力來換算的。
可這樣算也不太對。
嚴小春打電話問了問張傀，張傀也說不清，這種換算除了要考慮通貨膨脹率外，還有地區與地區間的差異等因素。
「關鍵是你張師傅也得抽點兒成不是？」
嚴小春說對方不是抽成，而是拿回扣，可這句話沒說完，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
「抽就抽吧。」嚴小春看著手裡嶄新的馬內，他仔細算了算。
兩個小時掙三千多，按一天八小時算，一個月就是三十萬左右，他這可不單單是脫貧，簡直是跨階級了。
嚴小春看了看時間，已經中午了。
「嘿嘿，先去消費一波。」
人就是這樣，心情好了胃口就好，就更想吃東西。
菜品有溜肥腸，驢三樣，油爆大蝦外加一個母豬蹄兒。
主食則是火雞面加熱狗。
「美滴很，美滴很。」
嚴小春將飯菜擺好，選了好幾個電視劇，最後卻被午間新聞給吸引了。
倒不是看膩了那些電子榨菜，而是新聞中報導的事件吸引了他。
「8月20日晚間二十二點三十分至今天凌晨，本市海棠路步行街陸續發生三起交通事故，事故造成兩男一女當場死亡。」
嚴小春咬了兩口豬蹄，嘀咕道：「昨晚？」心中不免咯噔一下，將聲音提高了些。
新聞記者正在採訪事發當地的目擊者，總共有三位。
【1】「當時我正在遛狗，一輛貨車就沖了過來，砰，不對，是哐的一下就撞上了，那血流的到處都是。」
【2】「司機師傅，當時他是喝醉了嗎？」
「沒錯沒錯，醉的那叫一個厲害，當時有人闖紅燈踩了急剎車，搞得那人肚子一攪，吐在別人身上了，那個味兒就別說了。」
大巴司機說到此處還覺得噁心反胃，不過還是強忍著說道：「下車的時候我就感覺他要出事，讓他小心些，結果還是沒躲過這一劫。」
緊接著新聞播放大巴車的監控。
「果然是他。」
嚴小春看著視頻中自己那倒霉樣，捏了捏自己的鼻子。
緊接著，他又看見一眼熟的人，是昨晚騎電車的胖師傅。
【3】「您說你當時追她，這是為什麼呢？」
「他搶了我的包子啊，整整三屜，還都是豬肉大蔥的，你說你偷茴香的也行啊。」
「當時您追上了嗎？」
「我還正想說，你說奇怪不奇怪，當時我的電動車剛剛充滿電，對方卻是用跑的，還抱著那麼些包子，可我竟然追不上。」
「哎對了，我的包子誰賠？」
嚴小春看胖師傅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估計是不知道那個賊出了車禍。
可他自己的心裡彆扭得很，昨天還碰見的兩個活生生的人，今天就已經雙雙殞命。
「會不會那第三個人就是讓大巴司機踩剎車的那位？」
嚴小春脊梁骨發冷，自從他從老頭那裡得到手機，總覺得有些事變了，他現在就像是被被趕著上架的鴨子，即上不去也無法安穩的站在地上。
一頓風捲殘雲，嚴小春的智慧型手機放著有關紀曉嵐的電視劇，自己則又研究起小說來。
下邊掙錢的小說還有不少，以3500來算，估計也能掙個十萬左右。
「到時候我也算頗有家資了。」
「還有那個出雲龍，出雲龍。」
嚴小春估計這人不好找，那老頭引誘這麼多人買手機可能都是因為此人。
這麼想的話，他的頭疼可能還有其他原因。
即使如此，他也摸不到其他任何思緒。
下午和晚上的時間，嚴小春又完成了兩個小說：雞年雞貴，重回2019之養殖掙大錢。
至於那個養牛大戶王德發竟然已經被完成了。
當時嚴小春也是一臉懵，合著這一萬個小說是共同來完成的。
小說的都是從易到難，但是每個類型的小說排序不盡相同。
不過他倒是沒有因為搶了任務而抱怨，因為他這次真是賺得盆滿缽滿。
其中，雞年雞貴這部小說多少有點兒內容和題目不符，因為價格並不高，只是錢不值錢了造成虛高的現象。
而重回2019中，嚴小春的形象是北方某縣城某普通村莊第一個大學生趙國棟，畢業後在某家國有銀行工作，妥妥的逆襲類作品中的主角。
任務是從趙國棟畢業開始的，任務目標是憑藉養殖賺夠三千萬。
趙國棟看到這三千萬，眼都花了。
嚴小春雖說腦子不太好使，可架不住這題目實在太過明顯，到2019年搞養殖，那除了養豬沒別的了。
去之前，嚴小春還特意看了看相關的股票漲幅情況，以便掙更多的錢，沒成想任務給做了限制。
不過即便這樣，趙國棟的買進賣出也足以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