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惡臭襲來!
江念眼疾手快,抓著我往懷中一攬,避開了屍氣直衝。
我心有餘悸,緊緊貼著他結實的胸膛,氣味散盡都不捨得撒手,厚臉皮地賴著他。
沁人的香味伴隨著鏗鏘的心跳,一陣陣朝我傳來,溫暖且安定,我好像沒有那麼害怕了。
就在我以為他會一直護著我時,江念卻突然撒開手,用力地將我往棺材上推。
我猝不及防,被他的舉動驚得不知所措,胸口撞在了棺材上。
一陣劇痛,痛得我無法呼吸,我管不了這麼多,伸手扶著棺材,終於勉強站起來。
「江念,你幹嘛……」我忍不住想罵人,對他的反覆無常無語至極!
江念皺著眉,他站在不遠處,急切地朝我說:「朝她吹三口氣,快!」
「什麼?」我懷疑我聽錯了!
他讓我給一具屍體吹氣?
不容我多想,江念閃身至身邊,根根分明的手指直接把我往棺材裡按。
「她要起屍了,先用你的陽氣壓一壓。」
我半個身體都陷了進去,鼻息間的惡臭突然變濃,感覺到面前的眼珠子在動,我魂都快嚇沒了。
我不敢直視她的臉,卻能清晰地感覺到,屍體的五官在不斷膨脹,暗色的皮膚肉眼可見泛起了一層白霜。
我嚇得狂吐熱氣,每一口都噴灑在屍體的臉上。
屍體果然停止了變化,但是她散發寒氣,噁心的腐臭味,一股腦往我鼻子裡鑽……
胃裡微微抽搐,我都快被熏吐了,憋得眼淚珠子直打轉。
我又驚又恐,幾口陽氣而已,非得湊得這麼近嗎?
我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後頸上的手指猛然一頓,隨即,脖子恢復輕鬆。
我如獲大赦,起身時不經意間瞥見,棺材板上橫七豎八全是劃痕。
難道她之前沒死?
我大著膽子朝棺材裡看去,瞬間就對上了一雙上翻的死人眼!
聽說,上吊的人死相很難看,我沒想到會這麼恐怖!
她的臉是紫黑的,一雙眼睛死不瞑目,瞪得特別大。
軟噠噠的舌頭,以一種極其誇張的狀態伸出來,耷拉在嘴邊。
只是一眼,這張可怕的臉就印在了我的腦子裡,久久揮之不去。
我嚇得不輕,生平第一次看死人,就看了個這麼猛的。
或許是嚇著了,我身上開始莫名其妙地發冷,情緒特別低落,有種想哭的衝動。
我心跳加速、呼吸困難,渾身都在發抖,一個很蠱惑的聲音在我耳邊說,人世間沒意思,讓我跟她走……
察覺到我不太對勁,江念低下頭,迅速朝我的臉上湊近。
精緻的五官,勾人的桃花眼瞬間放大,就好像要朝我親上來。
要不是在靈堂里,我肯定以為他要吻我。
但此刻,我只覺得害怕,他的動作無疑在告訴我,我的身上有古怪!
我不敢動彈,感覺耳邊的聲音越來越急切,就像要貼在我身上,我的眼前越來越模糊……
「安然,醒醒……」
江念高大的身軀壓下來,身上熱氣撲面,像是一團火焰,燒得我皮膚火辣辣的疼。
我頓時清醒,難受得想逃,卻被他強行按住了後腦勺。
江念目光如炬地盯著我,就像兩盞大瓦燈泡,刺得我睜不開眼。
江念伸出幾根手指,抬起我的下巴。
他神色凝重,望向我的眉心之間,似在探究著什麼,正要開口,耳邊便傳來一聲慘叫。
「啊……」
徐母臉色煞白,見鬼似的朝著我瘋狂大喊:「鬼……鬼啊……」
她癱坐在地,扯著嗓子一個勁地乾嚎。
「小薇……我是你媽……你不能殺我……不能殺我……」
相比徐母,徐父還算鎮定,沒有大吵大鬧,他顫抖地拿出那道護身符,高舉在胸前:「你別過來,我不怕你……」
他們在對誰說話?
我警覺地看向四周,巴掌大的地盤,除了我就是棺材裡的徐小薇。
至於江念……
可以忽略不計,一般人看不見他。
徐父徐母這個反應,分明是見鬼了……
我暗叫不好,拔腿就想要往外跑,身體卻死沉死沉的。
就好像身上背著一個兩百斤的胖子,寸步難行。
我都嚇懵了,大聲地喊著江念,嘴巴撐到極限,卻發不出聲,喉嚨像被一股怪力給扼住。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意識開始模糊,手和腳不受控制地揮舞,用手指著他們罵……
再次睜開眼,我正枕在江念的胳膊上。
嗅著他身上特有的香味,我舒服許多,手和腳也沒那麼冰涼了。
先前的無力感消失殆盡,我試著動了動手指頭,激動得直想哭。
「江念……」
我嗓子很疼,口腔里有股濃重的血腥味,就像剛跟人吵了一架。
江念垂著眼帘,語氣竟透著溫柔:「好些了嗎?」
我無力地靠在他懷裡,身體特別酸軟,好像剛剛跑了八百米:「如果我說好,你會不會推開我?」
我委屈到了極點,因為鼻音太濃,聽起來軟軟的,像是在對他撒嬌。
江念渾身緊繃,破天荒地沒有放開我:「不會。」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我得寸進尺地伸手環住他的腰,腦袋在他懷裡拱來拱去:「江念……我難受……」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零星記憶告訴我,應該是中邪了。
江念咕嚕咽了一口唾沫,圈住我的手臂略微收緊:「是我大意了。」
他眉宇間閃過一絲愧色,嘆道:「徐小薇怨氣太重,已經化煞,而你……」
他瞥向我的眉間,語氣急轉直下:「陰桃花的印記改變了你的體質,你陰盛陽衰,體質僅次於鬼魂,這種軀殼很容易被妖魔鬼怪所侵占。」
所以……我剛才是被徐小薇上身了!
難怪我情緒這麼低落,還想著去死。
「現、現在呢?」我磕磕巴巴地問,生怕徐小薇還賴在身體裡不走,又會產生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緒。
察覺到我的擔心和害怕,江念用力掐著我的腰,迫使我整個人緊密地貼上去。
「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