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我眼珠都快瞪落。
我一直以為魔胎想要打我的主意,防護得里三層外三層,卻疏忽了張亞楠。
她剛才暈倒,被胡蘭放在了別墅外的草地上,完全被我們給忽視了。
誰能想到,魔胎竟然鋌而走險,主動劃破山魈的肚皮逃命。
張亞楠平坦的小腹,瞬間就高高隆起,看樣子至少得懷了有六個月。
她突然睜開眼,邪獰地朝我們一笑,身體直挺挺地從地上立起來,臉上一片紫青,看我們的目光都透著恨意。
我暗叫不好,手裡的捏著的符咒朝張亞楠揮去,在她身上炸起一道火花。
她吃痛地怪叫一聲,立起雙手想要掐我的脖子,還沒向前半步,殷洛就從天而降,擋在我的身前。
魔胎忌憚著殷洛,立刻剎住腳步,她看了一眼山魈的屍體,然後惡狠狠地盯著我們:「我要殺了你們……」
這根本不是亞楠的聲音,而是一個邪氣滿滿的小孩子的嗓音。
啪啪幾聲槍響,衝著張亞楠的身上射去,我的呼吸心跳都停止:「不要……」
就在子彈要射中張亞楠時,我的肚子猛烈地一抽,一道黑煙溢出,伴隨著極寒的氣息,衝著張亞楠飛去,直直的刺中她的肚子。
「啊……」張亞楠痛苦地捧腹打滾,臉上一會兒是她猙獰的表情,一會兒是一個紫色小孩的臉,不斷地交替變化,身體像一條蠕動的大蛇,在地上翻滾,比鬼片還要嚇人。
一時間,我們都愣住了,子彈落地的瞬間,我們才醒過神來。
「這是……」我捧著肚子,是黑蠱蟲嗎?
我們三人快步圍攏在張亞楠身邊,為防魔胎繼續逃跑,我布下來天羅地網,又加了幾層禁制,把張亞楠層層包裹住。
殷洛用槍口戳了戳張亞楠的大肚子,肚皮上凸起兩個拳頭大的小球,打仗似的在是肚子裡相互追逐。
張亞楠痛得滿頭是汗,下意識地捧住肚子,臉色比紙還要白。
「痛……」張亞楠一張嘴就吐了好多黑血。
感覺到她的情況不對勁,我按捺不住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手掌被凍得生疼。
張亞楠的身體好冷,就像一個大冰塊,呼吸都冒著白氣。
「不行,再這樣下去,你朋友的身體撐不住的,她會被這倆傢伙給耗死!」周宜安說,魔胎是極陰之物,黑蠱蟲也是陰寒之物,兩個東西,聚在一起,不是肉體凡胎所成承受。
看著張亞楠的皮膚越發透明,嘴唇也逐漸失去血色,她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亞楠,你別睡……」我哭著撲向她,不斷地跟她說話,讓她再堅持堅持,馬上就會沒事了。
「小然……好冷啊……我不行了……」張亞楠眼睛撐開一條縫,嘴裡斯哈斯哈的,仿佛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
剛才還生龍活虎的一個人,此刻脆弱得快要死掉,我腦子裡嗡嗡的,根本無法接受。
「沒事,馬上就好了,你別睡啊,聽話……」我徹底亂了分寸,當她徹底放棄掙扎,感覺到渾身發冷、無力時,離死已經不遠了。
我慌亂得無法形容,眼睜睜地看著她的瞳孔在變大,我忍不住哭出聲來。
「黑蠱蟲,你在幹什麼?趕緊出來!」我撕心裂肺地衝著那肚子喊,想要抱一抱張亞楠,卻又不敢動她。
喘著粗氣的小奶音傳來:「催什麼催,等我收拾了這個小兒,再回來也不遲!」
別以為我不知道它在想什麼,黑蠱蟲等著這頓大餐已經很久了,勢必要吞進肚子裡。
它怎麼鬧騰我不管,可張亞楠的身體承受不住,她會死的!
「黑蠱蟲,就當我求你了,先出來一會兒……」我哭著喊道。
黑蠱蟲卻很冷漠地說:「你以為我出來,你朋友就不會有事了嗎?你朋友的體質,根本不適合魔胎,它強行進入,會與你朋友的身體產生排斥,為了達到魔胎舒適的環境,它會殺了你的朋友,寄居在她的屍體上,操控這副身體離開,直到找到更適合的母體。」
我沒想到魔胎居然打的是這個主意,不用說我也知道,更適合的母體是誰!
「你朋友的身體,如今就是一個囚籠,趁它剛剛進入,還在排斥,這可是大好時機,行了,你別哭哭啼啼的,我會儘量在你朋友咽氣之前,想辦法吞了它……」黑蠱蟲說完這句話,就沒有再理過我。
我緊張地守在張亞楠身邊,握著她的手,不斷地搓揉著她的一些穴位。
這時,周宜安火急火燎地衝進眼前,身後還跟著一個雪白的小毛團。
「安然快讓開,黃四郎來了!」
黃四郎縱身一躍,飛到了張亞楠的身邊,剛要靠近就猛地退了一步:「這是……魔胎?!」
我點點頭,廢話不多說,讓他趕緊想辦法護住張亞楠的心脈。
「真是活久見啊,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魔胎,還是……這麼厲害的魔胎!」
黃四郎努了努下巴,示意周宜安把它的藥箱放下。
它立起前肢,雙爪靈活地抱住一根銀針,刺入了張亞楠的百會穴。
張亞楠原本已經渾身僵硬,失去知覺,被他這根針一刺,身體過電般動彈起來。
黃四郎趕緊說道:「按住她!」
我和周宜安手忙腳亂地按著張亞楠的手和腳,卻根本就按不住。
她的力氣突然變得很大,我雙手掐著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能勉強按住。
黃四郎爭分奪秒,麻溜地在她身上落針,封住了她主要的幾個大穴。
血脈剛被阻隔,肚子裡的魔胎就叫了幾聲,它是靠張亞楠的血肉支撐著,血脈一斷,它的力量瞬間就減弱。
我親眼看到,一個隆起的小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了另一個小包。
追逐戰終於落下帷幕……
張亞楠痛苦地一怔,隨即是解脫的表情,緩慢地合上雙眼。
要不是看她胸口一起一伏,我還以為她已經沒了!
「沒事了!」黃四郎跳到了她的肚皮上,小貓踩奶一般,幾隻腳不斷壓著張亞楠的肚子。
一股惡臭,就是那種千年臭水溝夾雜死耗子的氣味傳來。
張亞楠兩腿之間流出了一道紫黑的血水。
一道黑煙從她肚子裡躥出,溜進了我的肚臍眼裡。
我癱坐在地,極度緊張的神經還未放鬆,我的肚子就像裹住了一塊冰,小腹有種很強烈地下墜感,有什麼東西在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