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我連忙放下碗筷,滿桌子的飯菜都不香了。
殷洛扶額,略顯無奈道:「什麼時候把飯吃完,我就什麼時候告訴你。」
他把我拿捏得死死的,逼著我吃了兩碗米飯,喝了一碗排骨湯,這才滿意地開口:「我們找到了一處生吉之地,離江城大概有一百公里。」
「這麼遠!」我估摸了一下,一百公里都快到鄰省了。
「遠嗎?」他不解地計算著距離:「還好吧。」
殷洛說,那處生吉之地是狐族發現的,不在深山裡,而是在江城下轄的一個小鎮上。
小鎮有一處古井,據說是通著海眼,底下曾孕育過一條小龍。
「這口井現在是雲溪鎮的旅遊景點,邊上還修建了一個蛇王廟,我們幾人去看過,井裡的靈氣特別充足,只不過……」殷洛為難地皺著眉,突然的停頓讓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又出什麼么蛾子。
「想什麼呢?說啊!」我催促道。
殷洛說:「那蛇王廟裡的蛇仙不太好對付。」
蛇仙就是在古井裡的那條小龍,霸占著井裡的靈氣,怎麼可能讓我們把一顆龍蛋放在井中搶奪靈氣呢?
這是人之常情,之前我們和黃四郎,不也是這樣不打不相識嗎?
我跟黃四郎可以談條件,跟蛇仙應該也能吧!
「不管怎麼樣,先去看看吧,龍蛋上有裂縫,可能撐不到三天。」我提醒道。
殷洛頷首:「好!」
吃完飯,我聯繫了一輛網約車,直接導航到了雲溪鎮。
一個半小時後,我們來到了這個山清水秀的小鎮。
「這個小鎮,以前是個水上碼頭,往來的商船絡繹不絕。」殷洛帶著我走在青石板鋪設的小路上,跟個導遊似的,滔滔不絕地介紹著。
小鎮面積不大,幾乎都是沿河而建,房子多半是徽派建築,有種置身於江南小鎮的感覺,風景非常棒,也沒有過度商業化,依舊保持著它的原汁原味。
不知為什麼,從踏上雲溪鎮開始,我就總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海腥味。
這股熟悉的氣味,不斷地勾著我的心,我瘋狂地想起了江念,想到返航時那場猩紅的血雨,想到他用力把我推向空中的模樣……
「那個……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麼氣味?」我強忍著酸澀,問向殷洛他們。
胡蘭指著街邊冒煙的小烤肉:「是這個嗎?」
「不是吃的……」我沒好氣道:「是那種海的味道。」
這氣味很像我在南海那些天,聞到的海腥味。
他們努力地聳著鼻子狂嗅,一個個朝我搖著頭。
周宜安說:「這口井不是連接著海眼嗎?興許就是那兒傳出的氣味。」
這個解釋也合情合理,可為什麼只有我聞到,他們都聞不到呢?
「可能是你剛生完,比較敏感吧!」胡蘭看向我懷裡的襁褓。
我從離開家門,就一直抱著龍蛋不撒手,生怕發生任何的么蛾子。
我還正兒八經給它弄了個小被子裹著,不管是龍蛋也好,是怪物也罷,在我眼裡Ta就是我的孩子!
我們幾人快步朝著古井走去,井還沒看到,就遇到一黑一白兩條蛇在路中間交尾。
這兩條蛇就橫在人行道上,旁若無人的交纏成了麻花,進行著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在我們鄉下,流傳著一句老話:毒蛇不可怕,就怕遇見蛇交尾。
看到蛇攔路、蛇交尾,是一件很不吉利的事,會走霉運,待會可能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正所謂:蛇相纏,人若見之,必遭災禍。
周圍人來人往,但很奇怪,沒有一個人看到它們,也沒人踩到它們,我們面色凝重,心知肚明是那蛇仙在搞鬼,只有我們能看見這一對痴纏的蛇。
「下馬威……」殷洛陰冷又不屑地輕笑,手裡不知什麼時候變換出了一把槍,啪啪兩聲打在了蛇身邊上的青石板上。
彈起的石頭劃破了黑蛇的蛇皮,痛得黑蛇縮成了一個蛇餅。
白蛇快速抽身,整條蛇身上半部分懸立在空中,脖子緊繃地向後弓起,齜牙咧嘴的,隨時都能發起攻擊。
我從小就挺怕蛇的,遠遠的見到都會繞路走,更別說跟蛇硬剛了。
但它們擋住的,是我孩子的活路,我一步也沒有退縮,跟白蛇對峙著。
「你們是蛇仙派來的吧?」我面覆寒霜,冷冷地說問。
白蛇和黑蛇立著身子,搖頭擺腦地朝我吞吐著信子。
殷洛湊到我耳邊,語調十分低沉:「它們是蛇仙手下的黑白護法,方才在故意挑釁,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可惜……它們或許不知道,我殷洛最喜歡的,就是剝蛇皮,吃蛇肉……」
輕描淡寫的語氣,自帶一股狠勁和變態,比惡鬼還要可怕,讓人後背發涼。
兩條蛇聞言,眼珠唰的紅透,我都還沒看清,它們就飛起來咬向了殷洛。
它們不是一般的蛇,動作特別迅猛,而且還會飛。
我也是這時才發現,它們背上已經長出了一雙薄如蟬翼的翅膀。
這得修行多少年,才能修出翅膀來啊!
眼看著蛇嘴裡的毒液快要噴到殷洛,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小心……」
殷洛站在原地,手裡的銀槍揮舞,我連子彈都沒看著,光聽著幾聲槍響,兩條蛇就砸落在地,染血的蛇身一抽一彈的。
黑蛇被打中七寸,當場就咽了氣。
白蛇的蛇身緊緊蜷住黑蛇的身體,潔白的蛇身上全是血……黑蛇的血。
明明沒有聲音,我卻仿佛聽見了一聲悲鳴,聽見白蛇撕心裂肺的哭聲。
「殷洛,你動真格的?」我徹底著急了。
我們是來求人的,跟人談條件的,殷洛卻殺了人家的黑護法,傷了白護法,這還怎麼談?
殷洛擦拭著他的愛槍,無所謂地道:「不過一個畜生,死了就死了,誰讓他們先來招惹我,大不了……我把那蛇仙廟也一鍋端了,省得看你低三下四地求人,鬧心……」
在他眼裡,黑蛇只是個碳基生物,沒有靈魂可言。
他對生命,真的毫無敬畏之心,只有冷血和殘酷!
這也是我最不齒他的一點。
如果今天站在這兒的是江念,他會給黑白護法一個慘痛的教訓,但絕不會隨意地傷人性命,他不像殷洛……殷洛是從骨子裡散發的冷血和淡漠,除了他自己,其他的生命在他眼中,都是一隻螻蟻。
就在我們愣神的途中,白蛇悲痛地丟下黑蛇跑了,應該是去報信了!
我看著那死透的黑蛇,一顆心沉入了谷底,蛇仙不會放過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