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晏霖眸色一凜,原本拿在手中的叉子丟落到瓷碟上,發出清脆碰撞聲。
氣氛瞬間僵住。
江悅感覺到叔侄倆之間的火藥味,心裡也浮起一抹緊張。
偏偏傅博遠像是毫無察覺,把麵包推到她面前,溫聲道:「你不是喜歡吃這個嗎?」
「你怎麼知道的?」
江悅略微詫異地反問。
傅博遠淺笑回答:「猜的。」
江悅心中已有答案,恐怕是平時注意到的,這是不是說明傅博遠對她還是有點上心的?
或許該找個時間問下結婚的事情了?
她掩下心思,揚起笑容點頭,「謝謝。」
傅晏霖森冷目光在眉來眼去的兩人身上流轉,冷聲嗤笑著起身,並不想看這種無聊戲碼。
「小叔,這麼快吃飽了?不是想吃雞絲粥?」
傅博遠溫潤聲音一同響起。
江悅蹙眉,巴不得傅晏霖趕緊離開,傅博遠還把他喊住幹嘛?
傅晏霖身形頓住,側目投向冷厲目光,一言不發離開。
不知為何,那眼神令江悅有點後怕,真怕這筆帳又算在她頭上。
「慢慢吃,小心噎著。」
傅博遠收回視線,嘴角弧度明顯幾分,細心提醒江悅。
江悅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到底沒有追問。
她的目標是拿到彩禮給外婆治病。
……
傅博遠拿下秦氏項目的事情傳遍整個公司,昨日還在背地嚼舌根的人,今天都巴巴來關心傅博遠。
傅博遠倒是一一回應,沒有計較。
成功收穫人心,項目都在井條有序地進行。
而傅晏霖這兩天似是在忙什麼,難得沒有出現找他們麻煩,這令江悅微鬆口氣。
只要不用應付那個陰晴不定的男人,一切都好說。
可是外婆那邊等不及了,周慧英一早打電話給她說外婆病情加重,如果不加快速度也回天乏術。
她只能靠自己了,江家絕不可能出一分錢的。
「你在想什麼?」
傅博遠看完一份文件,抬頭見江悅垂眸不知在思考什麼。
江悅微咬下唇,最終為難地問出口:「少爺,我們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傅博遠眼底閃過異色,嗓音帶著一抹苦笑,「只要你不介意,我隨時都可以跟你結婚。」
啊?
這答案出乎江悅意料,聽起來他並不排斥結婚?
江悅心裡何嘗不愧疚,為了彩禮才結婚,占了他妻子的位置。
可是更多的還是高興外婆可以得救了。
「真的嗎!?那我立即聯繫江家那邊。」
傅博遠點頭,「嗯,我會跟我媽媽說一聲的,讓她去溝通。」
江悅放下心來,沒想到事情比想像中的容易,多虧傅博遠不是傅晏霖那樣喜怒無常的人。
來到江家幾天,她第一次心情這麼好。
下班回到傅家,江悅剛進門碰見傅晏霖,她下意識繞路走。
「站住。」
傅晏霖剛從鄰市回來,連軸轉一天,正疲憊頭疼。
這女人看見他竟掉頭走!
江悅真想逃,可傅博遠已經答應婚事,在這個節骨眼上絕不能出岔子,只得站定身子轉過來打招呼。
「二爺有什麼吩咐?」
傅晏霖盯著她那冷靜眼神,心裡一陣不爽,她對傅博遠可不是這個態度。
「什麼吩咐都行?」
江悅腦袋警鈴大響,以她對傅晏霖的了解,這男人肯定不懷好意。
她乾笑著回應,「二爺別跟我開玩笑了,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
惹不起,她還躲不起?
傅晏霖沉下雙眸,更快地攔截她的去路,將她抵在樓梯口的位置,兩人之間的距離極近。
江悅嘴角的笑容驟然消失,生怕被人看見,影響她跟傅博遠結婚的事情。
她下意識想逃,殊不知越是這樣越激起傅晏霖的征服欲,另一隻手臂同樣抵在牆壁。
左右退路都被堵住。
「你!」
江悅瞳眸露出一絲不悅,著實氣惱。
傅晏霖難得見她卸下那乖順面具,輕挑劍眉,「我怎麼樣?不是你問我有什麼吩咐的?」
他深眸里透著些許乖戾,直盯著她嬌嫩的唇瓣。
江悅直覺不妙!
她一急就道:「我和少爺即將領證結婚了,日後我也會叫你一聲小叔,你這樣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話音落下後,她明顯感覺到傅晏霖身上氣息更冷。
江悅抬眼迎上他危險至極的冷眸,嗓音格外沉冷,「你說,和誰結婚?」
江悅心頭一顫,不露痕跡地咽了一下口水。
好可怕的眼神。
她本想著跟傅晏霖說清楚,之前的事情一筆勾銷,可他的反應告訴江悅,一切沒這麼簡單。
「你們在幹什麼!」
一道尖銳的怒斥聲乍然響起。
江悅更是心驚,一把推開傅晏霖,看見傅母--何雯推著傅博遠從門外進來,她臉上還有明顯怒色。
她看到自己跟傅晏霖靠的很近了?
江悅趕忙解釋,「二爺身體不舒服,我扶他到這邊休息。」
「休息?你當我……」
「媽,既然小叔身體不適,我們就不要打擾他了。」
傅博遠打斷何雯的質問,後又朝著江悅露出一抹安撫笑容,「你不是有事要跟我商量?」
江悅心裡愧疚更甚,在這種時候傅博遠還是站在她這邊。
她點頭走向前,在何雯兇狠目光下,推著傅博遠進書房。
門一關上,她便道:「對不起,我剛才……」
「我明白,不用道歉,小叔又為難你了是嗎?」
傅博遠善解人意地搖頭,江悅低頭不再辯解,面對傅晏霖,她也很無能為力。
可偏偏傅博遠一再包容,真叫她難堪。
「那,我們的婚事?」
江悅試探性確認這一點。
傅博遠並不介意,只是回答:「我已經讓媽媽跟江家那邊商量了,不過我暫時還不想舉行婚禮,這點你能接受嗎?」
江悅二話不說就點頭,「當然!」
傅博遠願意跟她結婚就足夠了,等拿到彩禮後,她一定會好好報答傅博遠的。
「那就沒問題了,你去忙吧。」
江悅這會思緒正亂,點頭離開,而何雯黑沉著臉走進來。
門一關上,傅博遠面上的溫和儒雅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