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東啊,要不這樣吧,反正你現在也還沒找到工作,要不跟我一起下鄉去收老物件,賣到城裡古董市場,不會比他們城裡的正式工掙得少的。」宋文清道。
「老物件?你說的是古董?」秦衛東問。
「管他古董不古董的,只要是解放前的東西,都能掙錢。」宋文清道,「當然了,東西越老,品相越好,越值錢。」
「那些老物件,你都認識?」前世中年時期,開過七八年古董店的秦衛東問。
「老物件一看就跟現在的東西不一樣,怎麼不認識?」宋文清道。
秦衛東記得,前世的姐夫宋文清是幹過幾年收老物件的行當,後來隨著假古董越來越多,由於眼力不行,幾次上當,虧了不少錢後不幹了。
後來,宋文清又跟老姐秦衛霞一起在鎮上開起了小飯店,生意倒是可以,但由於兩夫妻都太好說話,親朋好友和鎮上各單位在小飯店掛帳的越來越多,年底結帳的越來越少,沒幾年就給搞垮了。
飯店倒了以後,兩夫妻又搞婚紗攝影,搞了十來年,倒是賺了點錢,沒多久兩夫妻去鄉下親戚那裡做客,進山遊玩時遇上了山體塌坡,雙雙遇難。
「是啊,衛東,文清幹這活,半年就掙了八百塊錢呢。」秦衛霞道,「咱莊戶地里,幹什麼能掙這麼多錢啊?」
「半年800,半個月800差不多。」秦衛東嘟囔道。
「啥?」
秦衛霞和宋文清都以為自己聽錯了,不解地看著秦衛東。
「啊,我的意思是,這倒騰老物件的行當,我也懂。」秦衛東道,「到時候咱們可以一起搞。」
「你也懂?你什麼時候搞過這行當?」宋文清問秦衛東。
「那當然是在部隊裡的時候,我們部隊裡有位老領導,就喜歡搞這些東西,我跟他學過。」秦衛東撒謊不眨眼道。
「部隊裡都能搞這些東西啊?」宋文清問。
「人家是老領導,文物商店裡特供的,有什麼不能搞的?」秦衛東道。
「那明天,咱們一起下鄉,看看你的眼力?」宋文清一下子來了興致。
「這事以後再說吧,我現在還不想考慮這些事情。」秦衛東道。
宋文清還想說什麼,被秦衛霞以眼神制止。
這時候,一名看上去二十出頭,身高體壯的青年陪著一個老太太走了進來,正是秦衛東的奶奶蘇麗蓉和堂弟秦衛江。
老太太雖然已經78歲了,卻是耳不聾,眼不花,走路騰騰騰的,連拐棍都不用。
「俺滴東子啊,俺滴寶啊,快讓奶奶看看,你手傷成啥樣啦?」老太太蘇麗蓉走到孫子秦衛東面前,心疼地看著他。
「沒事,奶奶,就是一點燒傷,過幾天就好了。」秦衛東給奶奶看看燒傷的手背。
「嗯,還算好,不是很嚴重。」看了看孫子的傷口,老太太鬆了口氣。
這時候,秦衛東的父親秦大年和郭玉蓮跟了進來,都憂愁地看著老太太和自己兒子。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們都還瞞著我?」平時住在大兒子家的蘇麗蓉回頭瞪了二兒子和兒媳婦一眼,「你們不告訴我,就以為我不知道了?」
見二兒子和媳婦都不吭聲,蘇麗蓉又轉過頭來看著孫子秦衛東,「你爹說,你幫人救火了,還救了個小妮子?」
見秦衛東點點頭,老太太蘇麗蓉也點點頭,「好人有好報,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早就說過,俺東子以後會有大出息。
我這話就撂在這裡,她趙小寧就是沒福氣,有她後悔的時候。俺東子遲早找個比她趙小寧好的。」
看著奶奶眼圈都紅了,秦衛東知道奶奶跟自己最投脾氣,從小最疼愛自己,禁不住心頭一酸,有了一種想哭的感覺。
「奶奶,衛生院已經給東子處理過傷口了,都是小傷,過幾天就好了,不會留疤的。」見狀,秦衛霞忙安慰奶奶。
「衛東哥,那個趙小寧肯定是有新對象了,要不她咋這麼絕情?」跟秦衛東一樣從小練武,今年剛剛高中畢業的堂弟秦衛江道,「俺徒弟趙長青就是趙家村的,我讓長青了解了解,她趙小寧要是真的有對象了,我就去揍她那對象一頓,讓她知道,咱姓秦的也沒那麼好惹。」
「別胡說!」聽孫子秦衛江這麼說,老太太蘇麗蓉橫了他一眼,「她趙小寧看不上咱,咱還看不上她呢!咱因為這事去揍人家對象,顯得咱好像離了她趙小寧,就找不到對象了一樣。你小子可別又犯渾!」
由於秦衛江打小就不省心,三天兩頭跟人打架,打的雖然都是些熊孩子和邪孩子,都是出於打抱不平,家裡卻也難以交代。輕者,三個、五個的賠人家雞蛋;如果打得重了,還要賠人家醫療費。
「是啊,衛江,你可別在這事上犯脾氣,本來這事就已經給人家笑話了,咱可不能再火上澆油了。」秦大年也勸侄兒。
秦衛東怎麼可能不知道趙小寧的新對象是誰?
前世退伍兩個月後,也就是一九八七年的二月底,秦衛東跟著高玉平去圖門鎮試著做藍寶石生意的時候,發現他的情敵竟然是自己和高玉平的同班同學劉文舉。
原來,劉文舉的家在圖門鎮河邊村,也屬於寶石中心礦區,他家這幾年,也已經靠著藍寶石發了大財。
趙小寧在得知秦衛東受處分提干泡湯後,沒多久,就移情別戀她和秦衛東的同班男同學劉文舉了。
當一九八七年二月底,秦衛東和高玉平在藍寶石2號收購站遇到趙小寧和劉文舉的時候,兩個人正在劉文舉家的攤位上,幫著劉文舉的父母賣藍寶石毛料呢。
了解情況後,秦衛東和高玉平差點上去暴揍劉文舉。
然而,由於前世的秦衛東和高玉平都不懂藍寶石,買了幾次藍寶石毛料後,虧光了幾乎所有的積蓄,倒被劉文舉和趙小寧嘲笑。
「好啦,我這事誰都管不了,也不需要任何人插手。」秦衛東橫了堂弟秦衛江一眼,「你還是老老實實學好你的木匠活吧。」
由於秦衛江打小跟秦衛東對脾氣,對他的話也不惱,而是笑嘻嘻地問他,「聽說圖門鎮上的不少藍寶石加工廠和珠寶公司,他們的保衛科都喜歡招會功夫的保衛人員,咱們兩個都在武術大賽中得過獎,給他們當個保衛科長肯定沒問題,咱們要不要去試試看?」
「你以為當保衛科長,只是功夫好就行啦?」秦衛東道,「你跟人家又不認識,人家也不了解你,憑什麼一上來就給你當保衛科長?能夠去當個保安員就不錯了。」
「那咱們就先當保安員,等咱們干好了,人家相信咱們了,很可能就會提拔咱們當保衛科長呢。」秦衛江道。
「你爹不是要你學木匠活嗎?」秦大年問侄兒。
「我才不學呢,我天生就不是學那個的料。」秦衛江道。
「去當保安員的事情,你考慮考慮?」秦衛江問秦衛東。
「這事再說吧。」秦衛東不再理會秦衛江,跟奶奶嘀嘀咕咕地說話。
「對了,奶奶屋裡有你最愛吃的柿餅呢。」老太太像是突然想起來,「一聽說你傷到了,奶奶那個心疼啊,著急忙慌地就來了,柿餅也沒來得及拿,還有一罐子麥乳精,拿來給你補補,咱臉上的傷就好得快了。」
見奶奶如此,秦衛東又有了想哭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