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就是實在的,我真的,一天就掙了好幾百塊。」秦衛東道,從口袋裡摸出一沓子大團結,足有300元,直接塞到大哥手裡,「硬碰硬的大團結,這下你總相信了吧?」
「高玉平給你的吧?」秦衛平看著手裡的大團結。
「我們兩個今天一起做藍寶石買賣,掙了600塊,每人分到手300塊。」
「高玉平害得你提干泡湯了,現在小寧也跟你分手了,是他補償給你的吧?」秦衛平帶點責備地看著二弟。
「臥靠……」秦衛東不可思議地看著大哥,「我這都要他補償,你把我看成什麼人啦?」
「你們兩個是好同學,好戰友呢,你是不應該要人家補償,這會給人家看不起的。」秦衛平道,把錢塞回到秦衛東手裡。
「真不是他補償的,真的是做藍寶石買賣掙的。」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有數的,你還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秦衛平表情複雜地看著二弟,把那雙兔煙的煙屁股丟在地上,用腳踩得稀碎。
「你要是不相信,我下次再做藍寶石買賣,把你帶去,讓你見證一下?」
秦衛平不再理睬秦衛東,搖搖頭,往屋裡走去。
大哥都這麼想,爹娘能不這麼想?
「臥~~~~~去……」
與此同時,趙家村趙小寧家溫暖的堂屋裡,一家人正圍坐在方桌前喝茶。
看得出,方桌是百年楸木新做的,鏤刻著精緻的花紋,刷的還是城裡人家才有的高級清漆。
方桌上放著一盤炒花生,一盤炒葵花籽,一盒昂貴的紅牡丹香菸,一套嶄新的茶具和一個精緻的鐵皮茶葉桶,茶葉桶上寫著「一級茉莉花茶」。
「衛東我了解,打小也不是那種邪孩子,你說他會報復咱們,那不應該。」頭上依然纏著紗布的秦海明說道。
「還不是邪孩子?」趙小梅不以為然道,「我嫁到秦家村也有六年了,他秦衛東當兵前跟人打過多少架,我還不知道?本來去當兵了,有部隊給管著,我還以為能老實些了,誰知道更野了,把人家肋骨都打斷好幾根,這還不是邪孩子?」
「你這說的不對。」秦海明道,「衛東當兵前確實跟人打過架,可那屬於為民除害。他和衛江揍的,可都是那些欺軟怕硬,欺負良善,禍害鄰里的野小子,那才是真正的邪孩子。」
「那秦衛東和秦衛江偷劉臭嘴家的山楂,還把死老鼠丟到人家炕上,那總不假吧?」趙小梅道。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啦?」秦海明苦笑著,看著他老婆,「那時候,他倆一個才10歲,一個才8歲,只是爬到劉臭嘴家大山楂樹上偷了幾顆山楂,劉臭嘴就告到家裡,害得他倆挨了一頓打,還滿村的嚷嚷,說什麼『從小偷針,大了偷金』,說倆人長大了也沒什麼好出息,倆人氣不過,才把死老鼠偷偷丟她家炕上的。」
「你的意思是,他秦衛東還是好樣的,咱小寧跟他退親,還退錯了唄?」趙小梅乜斜著丈夫秦海明,眼神里難掩埋怨和不屑。
「我說的是他們打架的事情,又沒說退親的事情。」一向怕老婆的秦海明看了老婆趙小梅一眼,悶頭喝起茶水。
「照你剛才這麼說,他秦衛東還是見義勇為的好青年了?」趙小梅眼神不善地看著丈夫,「還為民除害?為民除害,人家部隊裡會給他一個那麼大的處分?連提干都沒得提了?
照你這麼說,我們這退親,還退錯了?還是我們不仁義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秦海明苦笑著,「我是說,劉臭嘴說的那些話,也不一定都是真的。劉臭嘴這人誰不知道啊,芝麻粒大的事情,都給誇成西瓜大,她嘴裡能有幾句實話啊?
就連被小寧甩了,心情那麼糟糕,在看到人家家裡失火的時候,他還不是奮不顧身地去救火救人?
那個小妮子,要不是衛東,早就沒命了。
照我說,衛東這小子,遲早會有大出息。咱這親退得,確實有點太急了。」
「又來了?」見秦海明這麼說,趙小梅再次陰沉了臉,「他秦衛東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對他死心塌地的?要不這樣,咱倆也離了,你以後就跟他秦衛東一起過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見趙小梅又誤會自己了,秦海明知道說服不了她,只能苦笑著搖搖頭。
「你笑什麼?你覺得,我說的話很好笑嗎?」趙小梅冷冷地看著丈夫。
「好啦,說著小山的安全呢,這怎麼又扯到你們兩個身上去了?」見大女兒和女婿鬧得有點僵了,父親趙木升忙提醒他們。
「樹祥和他的倆徒弟都說了,你倆在他們飯店裡喝酒的時候,他可是酒瓶子都給咬碎了,還要用菸灰缸砸死你呢。」趙小梅道,「都咬牙切齒了,都要殺人了,這該是多大的仇恨呢?他打起架來又那麼邪勁,咱們防著他點,這有錯嗎?」
「我不是說過嘛,樹祥他們當時是誤會了,他那就是嚇唬嚇唬我,不會真的砸在我頭上的。」秦海明道,「還有開瓶蓋的事情。他是不小心把瓶口給咬碎了一點,可這,又能說明什麼呢?」
「還不能說明什麼?」趙小梅埋怨地看著丈夫,「要不是恨的咬牙切齒,你能把酒瓶子咬碎?你咬咬給我看看?」
「可衛東也沒罵過什麼,也沒說過什麼啊。」秦海明道,「他也不是那種心胸狹窄的孩子啊。」
「咱小寧可是周四圍莊公認的金鳳凰,是萬元戶,他秦衛東要是娶了咱小寧,一家人都跟著沾光,現在咱退了親,他一家人就沒有任何指望了,我就不相信,他能不恨?」趙小梅冷哼道,「他一家人能不恨得咬牙切齒?就怕沒有報復咱們的機會,哪怕有一點點的機會,他們能放過?」
「咳咳咳……」聽了大女兒的話,正在抽菸的趙木升由於擔憂,有點岔氣了,被嗆得猛一陣咳嗽。
「叫你少抽點,少抽點,你就是不聽。」妻子張秀娟埋怨地看著趙木升。
「我不是說過嘛,衛東我了解,他不是個心胸狹窄,做事不計後果的人,他是不會報復咱家人的。」這時候,一直低著頭在思索什麼的趙小寧終於抬起頭,不耐煩地看著家人,「你們整天擔心這個,擔心那個,聽到風就是雨,幹什麼都不知道。」
「嘿,你這孩子……」姐姐趙小梅見妹妹分明也在埋怨自己,立馬有點不高興了,「跟秦衛東吹了,你總不會,反悔了吧?」
「反悔什麼啊?」趙小寧埋怨地看著姐姐,「我說過,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們能不能不要再插手啊?」
「小寧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母親張秀娟擔憂地看著趙小寧,「你總不會,真的反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