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秦玉書似乎依然無法苟同,秦衛東又道:「大家都覺得,我一個多月來已經變了很多,這我承認。但是,我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變化,你們想過沒有?
幾個月前,我還是一個大頭兵,你還是一個鄉村老師,單純是無可置疑的。
那時候,我們都有一個夢想,就是能夠考上一所好的大學,找到一份正式工作,吃上商品糧,捧上鐵飯碗,成為一個對家人,對朋友,對社會,對國家有用的人。
可自從這一切跟我們無緣後,不管出於什麼樣的原因,我們的夢想,是不是遭遇了挫折和打擊?
正因為這挫折和打擊,才促進了我們的成長。
既然我們已經走上經商的道路,那就應該儘快地融入這個商品的世界。
但如果我們還像中學時代那樣,沒有任何變化,那我們憑什麼去經商?我們有什麼資格,有什麼優勢去經商?
所有這一切,都是促使我們儘快成熟起來的原因。如果我還像中學時代那麼單純,我能夠這麼快就取得這麼大的成功嗎?
如果是那樣,我們能夠這麼快就在圖門鎮立住腳根嗎?怕是早就被那些南方寶石販子打擊得遍體鱗傷了吧?怕是早就被趕回老家種田了吧?
我這麼說,你還覺得,我的變化有問題嗎?」
「你的變化是沒問題。」秦玉書道,「可我還是覺得,你說二十年後,這些書畫能夠增值一千倍,太過不可思議了。」
「這樣吧,我們兩個買下他所有的書畫,你買十分之一,我買十分之九,怎麼樣?」秦衛東問。
「我還是覺得,書畫這種東西,純粹的作為一種愛好就好了。」秦玉書道,「你做藍寶石生意已經這麼賺錢了,以後靠藍寶石賺錢就好了。」
「其實,真正變了的是你。秦衛東別有意味地看著秦玉書。
「我?我怎麼變了?」秦玉書不解地看著秦衛東。
秦衛東知道,以前每天都堅持畫畫的秦玉書,自從開始研究藍寶石,尤其是拜了南方來的雕刻師學藍寶石雕刻以後,已經很少畫畫了,每天就是研究藍寶石。
為了便於隨時隨刻研究藍寶石,秦玉書的辦公桌抽屜里,宿舍里,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藍寶石原石,就連床鋪上,枕頭下,被窩裡,都是藍寶石,大家都說他摟著藍寶石睡覺,把藍寶石當成了老婆。
有好事的同事甚至經常調侃他,說他守著這麼漂亮的姑娘(郭紅菱),卻把藍寶石當成了老婆,遲早得把郭紅菱給搞丟了。
而秦玉書的解釋是,這樣方便於他隨時隨刻研究藍寶石。
有時候,睡不著覺的時候,他就會摸出一塊自己心儀的藍寶石,用珠寶專用手電照著仔細研究。
就算只是將一塊藍寶石握在手裡把玩,甚至就只是握在手裡,感受著那份堅實,那份實在,那份內在的晶瑩和純淨,那份靈氣,那份低調含蓄的美,那份永恆的美,也是一種享受。
為此,大家已經送他一個雅號:石痴。
秦衛東知道,秦玉書對於藍寶石的痴迷,郭紅菱其實已經產生了意見,已經不止一次勸他不要太痴迷了,但效果不是很大。
秦衛東看在眼裡,也曾經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跟秦玉書說過,玩藍寶石太痴迷了,小心郭紅菱被人搶走。
要知道,就算在整個圖門鎮,郭紅菱也算是數得著的漂亮姑娘。
而對於秦衛東的提醒,秦玉書卻總是笑笑,說緣分這種東西,該你的就是你的,不該你的,強求也沒用。
見他如此,秦衛東就再次提醒他,說感情,尤其是愛情,是需要好好經營的,愛人眼裡揉不得沙子。要是沙子越來越多了,那感情就變味了。
對於秦衛東的話,秦玉書總是一笑了之,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你已經從畫痴變成了石痴,還說變化不大?」秦衛東問。
「我這叫干一行,愛一行,你不懂。」秦玉書道。
「我覺得吧,對於珠寶玉石,我們應該既要欣賞和珍惜它的美,它的價值,又要實現他的價值。」秦衛東道,「這就是所謂的收藏、把玩和生意,三不誤。」
「好啦,本來是在說你的,你怎麼說到我頭上來了?」秦玉書苦笑著搖搖頭。
」那就言歸正傳。」秦衛東道,「現在投資名人書畫,不比投資藍寶石利潤空間小。像你又是畫家,比我還有優勢,你不投資,真的太可惜了。」
「我還是堅持自己,最多買個兩幅。」秦玉書道,「你要買,我也攔不住你,你自己想清楚了就好。」
「好吧。」秦衛東道。
「二位考慮得怎麼樣啦?」孫樹增問秦衛東和秦玉書。
「孫叔價格已經算出來了嗎?」秦衛東問孫樹增。
「已經算出來了。」孫樹增將一張信箋遞給秦衛東,「你買這麼大的量,我給你放到最低價格。」
看著信箋,秦峰發現,張大千的花卉,孫樹增給他放到了280元一幅,其他的價格不等,77幅書畫總價格是22000元。
而根據秦衛東的大致估計,這些畫如果放在21世紀十年代,總價應該達到5億左右。
但他無法說出來,說出來也沒人相信。
臨走時,秦衛東列了一份近現代著名畫家和書法家的名單,交給孫樹增,告訴他,只要是這些畫家和書法家的作品,只要價格合適,他都要。
畫家名單為:
齊白石、黃賓虹、徐悲鴻、劉海粟、潘天壽、李苦禪、張大千、林風眠、傅抱石、李可染。
吳冠中、孫其峰、崔如琢、黃永玉、朱曜奎、劉文西、張孝友、范曾、趙志田和何家英。
回到加工廠後,根據秦玉書的意思,秦衛東分給他3幅齊白石、張大千和李苦禪的作品,多給一幅都不要。
10月3號下午,秦方江出院,秦衛東用廠里的麵包車將他們兩個送回了秦家村。
已經基本痊癒的秦方江竟然能夠自己坐起來,在妻子劉月英的攙扶下走路了,而且能夠簡短發音,能夠含混不清地表達自己的意思了。
自從出院時,醫生跟他說,他能恢復到生活可以自理,甚至可以做一點輕的農活和家務,他便重新燃起了生活的熱情。這令他有了一種重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