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興洲手中的啤酒瓶狠狠砸中江少虞的小臂,瞬間碎裂。
巨大的衝擊力帶來強烈的痛感,破碎的玻璃渣飛濺,劃破了他的脖頸,留下一道道鮮紅的血印。
儘管如此,江少虞卻是眉頭都沒皺一下,似笑非笑地看著馮興洲。
「馮少,對女人動手,多少有些沒風度了。」
馮興洲和江少虞也認識,冷嗤一聲,道:「江少什麼時候還喜歡管別人的閒事了?」
「別人的閒事我自然不會隨便管,但黎小姐的事我不能不管。」
馮興洲聽出他話里的意思,譏笑一聲,「江少口味夠獨特啊,居然喜歡搞別人老婆。」
江少虞皮笑肉不笑地道:「比起馮少給沈念當了這麼多年的舔狗都沒把人舔到手,我還是差了些了。」
馮興洲額頭青筋直跳,如果換成旁人,他或許早就開幹了。
但江家實力和顧家相當,都不是好惹的主兒,他雖然心裡有氣,但還是把握了分寸,沒有直接動手。
「江少,你的心上人剛才給我頭頂開了瓢兒,這事兒你打算怎麼解決?」
江少虞雲淡風輕地道:「你也砸了我一個酒瓶子,算是抵消了。」
馮興洲指著自己還在流血的頭頂,硬朗的五官微微猙獰,「我受了這麼重的傷,你說就這麼算了?」
江少虞瞥了眼他頭頂的血,道:「馮少要是不想就這麼算了,我也樂意奉陪。只不過今晚的事要是被旁人傳出去,馮老爺子會對你做什麼,那可就說不準了。」
江少虞家裡是經商的,就算鬧出打架鬥毆的新聞也沒什麼影響。
馮家就不一樣了。
官場上不知多少雙眼睛在盯著馮家,就等著馮家犯錯,將馮家拉下馬。
馮興洲不敢拿整個馮家的前途來跟江少虞賭,最終還是選擇退了一步。
「今天的帳我先記著,以後你們最好小心點!」
說完,他便帶著幾個朋友離開了。
幾人都走後,我才終於找到機會說話:「你身上的傷沒事吧?我送你去醫院。」
我看了眼他的脖子,發現有玻璃渣刺進了皮肉,傷口一直在往外滲血。
江少虞沒有動,而是嚴肅地看著我,「剛才為什麼跟馮興洲動手?他是男人你是女人,你覺得你們動起手來,你能有勝算?要是今天我不在,你被人欺負受傷了怎麼辦?你......」
我笑著打斷他:「你不是在嗎?」
江少虞一噎,「你真是......」
我笑了笑,說:「我今晚帶了人過來的,原本就是打算讓自己受點傷,把事情鬧大,好讓馮興洲被馮老爺子再扔回部隊去,沒想到你竟然也在這裡。」
江少虞氣笑了,「這麼說,我倒是妨礙到你的計劃了。」
我聳了聳肩,「確實。」
江少虞無奈,我繼續說:「走吧,我送你去醫院。」
江少虞沒有拒絕,點頭答應下來。
他今晚是和朋友一起過來的,他過去跟朋友打了聲招呼,就和我一起出了酒吧。
江少虞喝了酒不能開車,我便開我的車送他去醫院。
上車後,他問:「你還沒回答我,你和馮興洲往日無怨近日無讎,今天怎麼鬧成這樣?」
我簡單地把事情前因後果跟他說了一下,江少虞聽完,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沈念之前綁架了你,還想讓人對你.......她怎麼敢的!」
聽出他話語中的怒意,我心頭五味雜陳。
連江少虞一個外人都會因我遭遇感到憤怒,顧景淮卻沒有絲毫動容,而且還袒護沈念,不允許我對沈念動手。
我擔心江少虞一時衝動會去找沈念幫我報仇,於是說道:「我後來也把沈念綁了,她臉都被我打爛了,也算是扯平了。」
江少虞陰沉著臉點頭,而後嘆了口氣,道:「宋家的事也是無妄之災,只可惜江家和宋家的產業不一樣,我雖然想幫忙,但也沒有門路,抱歉。」
我回道:「這是我和宋寧自己的事,本來就不應該把你牽扯進來,你不用道歉,今晚你能幫我,我就已經很感激你了。」
江少虞沉默片刻,繼續說:「宋家這些年做生意,一直都清清白白的,馮興洲就算舉報宋家偷稅漏稅,應該也查不出什麼,頂多讓宋家忙碌一陣。
「現在唯一的麻煩就是宋家被馮興洲攪黃的那些單子,如果不儘快把生意搶回來,後續可能會引發一系列的問題。
「馮家的勢力基本集中在京城,宋家如果能向外突破,聯繫上國外的合作商,或許能擺脫馮家的牽制。」
我回道:「這點我也有想過,這些年宋家一直在想辦法拓展海外出口業務,但一直沒有找到機會。想要打破出口的壁壘,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江少虞思忖片刻,道:「我聽說M國的一位富商近期在國內旅遊,如果能搭上對方的線,宋家或許能有一線生機。」
聞言,我眼前一亮,「你知道這個人的蹤跡嗎?」
江少虞搖了搖頭,道:「威爾斯這次的行程是私人行程,私人行程一般都是保密的,我也不知道他準確的位置。
「這件事我會幫你留意著,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我感激地道了謝。
沒多久,車就開到了醫院。
這個時候醫院裡只有急診還開著,好在江少虞身上的都是皮外傷,普通的值班醫生也可以解決。
醫生叫護士拿來工具,幫江少虞處理脖子上的傷口。
他脖子上的玻璃取出來後可以看到坑坑窪窪的印子,雖然不是很深,但在他平整光滑的皮膚上卻顯得尤為扎眼。
他因我受傷,我心裡愧疚,主動去幫他拿藥,回來時正巧看到江少虞把我的手機放回桌上。
他看到我,解釋道:「剛才顧景淮連著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手機一直響,我就替你接了,抱歉。」
「沒事。」
「你要不要打回去?」
「不用,應該也不是什麼大事。」
顧景淮找我准沒好事,我現在暫時不想和他說話。
我走進去,把藥交給江少虞,「這是醫生開的藥,你帶回去用。這個是內服的,這個是外用,一天三次......」
我事無巨細地叮囑著江少虞,江少虞一雙桃花眼靜靜看著我。
他的眼睛生得好看,注視一個人的時候眼裡像是盛滿深情。
我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叮囑完之後就站直了身子,道:「你藥也上完了,我開車送你回去吧。」
江少虞點頭,站起身,跟我去了停車場。
送江少虞回家之後,我才回了雅苑。
到家已經很晚了,家裡的人基本都睡了,客廳和臥室的燈基本都已經關了。
我回到臥室,不想吵醒顧景淮,便沒有開燈。
我進浴室洗漱,剛摸黑擠好牙膏,顧景淮聲音就幽幽地在耳邊響起:「你今晚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