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陽臉上帶著和藹的笑,說:「聽說你來公司上班了,我就來看看你。
「其實上周你剛來的時候我就想過來看看你了,只是平時工作太忙了就一直沒抽出空過來。
「怎麼樣,你這段時間工作還習慣嗎?」
夏青陽是只笑面虎,他嘴上說著客套的話,但我清楚他肯定不是為了看我才過來的。
我同樣露出公式化的笑,道:「我媽派了她最信任的助理過來幫我,還算順利。」
「順利就好,你是名牌大學畢業的,你的實力舅舅還是相信的。」
簡單的寒暄過後,夏青陽才切入正題:「聽說新創科技的那個AI項目現在交到了你手裡,這個項目之前一直都是我在負責的,我今天過來其實是想問問,你能不能把那個項目交還給我?
「你畢竟才剛入職場,很多工作都還不熟悉。創新科技那邊的人負責人是我的熟人,這個項目原本說好由我來做,那邊才答應簽的合同,現在臨時換人那邊恐怕不會同意。」
夏青陽說的這個AI項目是夏氏集團回國後開展的眾多項目中的一個,投入資金七位數,在夏氏不算是特別大的項目。
也正因為不大,夏如許才會把這個項目交給我練手。
而夏青陽作為集團的副總裁,之所以會對這個小小的項目感興趣,不過是因為他和對面公司的負責人通了氣,打算從這個項目中撈一筆油水。
科研的投資向來是個無底洞,只要成品一天不問世,就要源源不斷地投入資金。
而只要他們延緩產品研發的速度,加大夏氏集團的投資,其中可以撈的油水可就多了。
前世我不認識夏家的人,對夏家的事也不是很清楚,只隱約記得看過夏氏集團高層貪污的新聞。
當時新聞里著重提起的,就有夏氏和創新合作的這個AI項目。
「他們那邊不同意換人也沒關係,」我淡淡地道,「我原本也打算不和創新科技的研發團隊合作。
「我們既然要做,就要培養自己的研究團隊。」
前世最先在AI方面做出重大突破的團隊是來自Y國的一個科研團隊。
當時國際上對AI的研發並不重視,那個團隊也因投入資金過大,前期一直找不到穩定的合作方。
後來終於找到願意投資的公司,也是摳摳搜搜的,據說連研究人員的工資都無法保證正常發放。
而後來團隊研發的AI產品一經上市,瞬間引爆全網,投資研發的那家公司市值短短半年就翻了十幾番。
之前我已經提前調查過,那個團隊目前還沒有找到正式的投資方,我打算這幾天忙完手頭的工作,就抽空出差去見見對方的負責人。
聽了我的話,夏青陽表情有一瞬間的皸裂,「創新科技是目前國內AI技術最前沿的公司,你不跟他們合作,打算跟誰合作?
「笙兒,我跟你說,你就是家庭主婦當太久了,沒什麼經商頭腦,不知道現在國內的局勢。你這麼搞這個項目肯定是要黃的。
「說到底你還是個女人,目光多少有些短淺了。工作上的事交給我們男人就好了,你就別跟著摻和了。」
「說完了嗎?」我靜靜看著他,「說完了就出去。」
夏青陽一噎,臉色有些難看起來,「笙兒,別怪舅舅沒告訴過你,你不聽舅舅的,是要吃虧的。」
我低頭看著文件,沒再搭理他。
夏青陽見我不理會他,終究是黑著臉離開了。
他走後,我便繼續埋首工作。
接下來的兩天,我每天都會聽到公司其他高層對我的議論,說的話基本都不怎麼好聽,全都認為我解除跟創新科技的合作是無知的表現,甚至開早會時還有人當面指出我目光短淺難當大任。
不過有夏如許這個執行總裁在,集團其他人就算是意見再大,也拿我沒辦法。
這天散會,夏如許特意叫住我,安慰道:「AI的這個項目對夏氏來說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項目,就算失敗了也沒什麼,你不要有壓力,盡力做好力所能及的就好。
「就算最後虧欠了,還有媽給你兜底呢。」
聞言,我心頭一暖,點了點頭,說:「我這周末打算出差幾天,可能要下周二才回來,提前跟你請個假。」
我把準備去國外挖科研團隊的事告訴了夏如許,夏如許沒有反對,只叮囑我萬事小心。
回到辦公室,我剛坐下,就收到了宋寧發來的消息。
「笙兒,顧景淮跟林晚今天去婚紗店選婚紗了,好像要拍婚紗照了,你要不要過去鬧一鬧?」
看到消息,我挑了挑眉。
顧景淮倒是著急,前幾天才受傷住院,今天就迫不及待地帶著林晚去拍婚紗照了。
也不知他是怎麼說服顧老爺子同意他和林晚的婚事的。
又或者顧老爺子仍舊沒同意他們的婚事,顧景淮跟林晚拍婚紗照,就是為了讓顧老爺子看到他們堅定的態度。
不過不管他們是怎麼打算的,都跟我沒什麼關係。
「他們的事跟我沒關係,以後有關他們的事你就不用告訴我了。」
和宋寧聊完,我就把助理叫了進來,讓他訂明天飛Y國的機票。
當天晚上我收拾好行李,第二天就直接登機離開了京城。
十二個小時後,飛機在Y國首都機場落地。
剛下飛機,外面冷冽的寒風就裹挾著雨水呼嘯著往我臉上身上刮。
今天京城出了太陽,來時我只穿了一件薄款的長袖毛衣和一條半身裙,剛下飛機就被凍得以哆嗦。
我和助理都沒帶傘,剛下飛機就被淋成了落湯雞,就近在機場附近找了家酒店休息。
剛辦好入住手續,我回頭,就瞧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我猶豫著要不要過去打聲招呼,對方就已經看到了我和助理,跟身邊的人簡單說了幾句,便朝我和助理這邊走了過來。
「黎小姐,好久不見,你來Y國出差的嗎?」
男人穿了一件深藍色的風衣,內里是精英風的西裝領帶,身形高大頎長,氣質矜貴又儒雅。
我默默看了眼自己被雨水澆透了的衣服,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嗯,來出差的。謝先生你呢?」
謝宴辭溫和地笑了笑,說:「我也是。」
他似乎還想跟我聊幾句,但看我渾身濕透,便道:「你房間在哪兒?先上去把濕衣服換了吧,別感冒了。」
我正有此意,便順勢答應下來。
他鄉遇故人,謝宴辭表現得比以往要熱情,約了我晚上一起吃晚餐。
我答應下來,換了衣服之後就和助理一起下樓去餐廳找他。